“安小姐真是娴静啊。”黄廷冠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让坐在一边的好不明白。
谢三转过头来看我,眼神温和,“是,她一向这样。”脸转了过去,手却从桌子底下伸过来握住我的,“她暂且在你那里住上一阵子,等我把这边的事都办妥了,我就从你那里把她正大光明的接过来。”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认真,被握住的手也被他温暖着,可我能感觉到,听到这样消息的时候,我心里最大的情绪并不是高兴。
为什么呢?
一个女人,能在这世上好好活着,不就是应该嫁个男人,好好相夫教子,侍奉公婆吗?这一辈子能这样过去,不就是好好活了吗?
突然被推了一把,“啊,你这样子,也让我觉得勾魂的很哪……”
勾魂?
他是在说我吗?我什么时候……我自认我从起床之后,不,一直以来我都从来没有生过什么想要勾引人的心思,可为什么他要这样说?难道我之前说了些什么,做了什么让他们误会的话跟事吗?我有些头皮发麻。
“好乖乖……”谢三也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得夸奖着,亲吻着我的额头。
我不去想别的,赶紧抓下他正色道,“我不去黄家!”
被我拉下的头的谢三根本就不在意,含糊地声音像是很遥远,“为什么……我们都说好了……”
是他说好了!
我很想跟他说我不愿意,说他根本就没问我的意思,根本就不知道我从来没想过要嫁给他。
在他跟黄廷冠说正大光明接我的时候,我那时候,并不是喜悦。
我知道,那不是我想要的。
我望着那支正在摇晃的烛火,泪水就这样滑下了眼眶。我很怕。
爹爹跟娘亲都死了,我嫁人了。
相公死了,婆婆死了,剩下我一个人了。
如果谢三把我送到黄家,我不知道我又会面对什么。我不相信那个黄廷冠,那个李混蛋的表哥……更何况,他还曾经趁谢三不在的时候,来找我到答复。
就算是这样,谢三替我请求的时候,他的表情那么真诚,像是一个愿意为了朋友两肋交刀的好人。也是,我回忆到,哪怕是走到我面前问要我回答的时候,他也是很自然,似乎他在说的就是一个鸡蛋还是两个鸡蛋的事,根本没有知道了自己的表弟跟朋友的女人搞在一起应该有的情绪。
噢,不对。是我把自己看的太重了,我眨了眨眼,我对于黄廷冠能算个什么呢。对于他来说,不过是谢三之于踏露。所以我一定,一定不能跟着他回黄家。
把自己交给一个完全不在乎的男人手上,太可怕了。
“我,不要去黄家……“我哽咽着不停重复着,泪水滴在了谢三的脸上。他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低咒了一句很不高兴得抬起头,“你哭什么!好了好了,别哭了……”他掏出帕子帮我擦脸,力道有点大,脸都有点痛,“怎么就不愿意去了,廷冠兄一向和气忠义,他能照顾你,最好不过了……”
我才不管他到底是个什么和气忠义人呢,我只知道,他对于我来说太危险,我根本没有能跟他抗衡的能力。我也不能跟谢三说,他黄廷冠再好,就是他有个跟你一样是朋友的表弟,我跟他有了一腿,所以我不能去……我只有哭,我知道他不喜欢看到我的眼泪,我哭泣着拉住他的手,“我回王家村等你,我不去别人家里……不然,你把我送到庙里去,找人看住我……”哪怕是这样都不行,我宁愿让太太把我带走,我也不能……
他有点烦躁,脸色渐渐板了起来,“我都已经跟廷冠说好了,你怎么就……”我舔上了他的嘴角,“求你……”我大胆得把手伸到了他的袖袍里,用指尖蹭过他的手臂内侧,“求求你……”
当然,第二****一直睡到下午才醒过来,整条腿酸极了,好不容易练了一会儿功夫才恢复过来。
我热着脸端着食物给黄廷冠送去,错过了午食,不知道黄廷冠到底是吃了没有。
才走到廓上,就听到有人在说话,声音挺大。
“这怎么能行!”
我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如果这个时候进去,是不是不太好……
“怎么不行,人家不愿意,你能冲进去绑了去?”这是黄廷冠一向漫不经心得声音。
“表哥!你可是答应了我的!……”
我按住胸口倒退了一步,天呐!这是李聆言,那个李聆言怎么跑来了,我不知道……我立马转头就往回跑,我大意了,就算是谢三在意,我也不能认为我在谢宅里就安全了。
李聆言这几天过的有点食不知味。
他也不是没碰过女人,绝色的,被调教过的,家养的小兔子似的……可就没试过那么过瘾的。李聆言歪在榻上,心里跟猫抓似的。
那个女人,早不生晚不生,偏偏这个时候生,还难产死了,弄得小娘子神不守舍,自己一番殷勤都白瞎了。
这下谢老三回来了,表哥说小娘子躲着根本不见他,才尝了一口的鲜肉就被别人独吞了。真窝火!
李聆言咬了一口送到嘴边的梨子,微甜小酸的丰沛水份凉凉得在嘴里恰到好处——就跟那小娘子一样。
不行!
不能就这样算了,一定要想办法,得把那小蹄子重新握到手里。
可等他得到消息兴冲冲得跑到谢家,小娘子没见着不算,原本听表哥说要跟着他回家的小娘子也泡汤了,他觉得自己的肺都快气炸了。
黄廷冠长这么大,不是没经历过反水倒戈或者临时变卦的,可就是这一回,他心里特别的不得劲。这样一个明明任他拿捏的小东西,居然还有本事反抗,而且从他旁敲侧击之下,从谢啼修那里居然没得出她是用什么理由拒绝了他。
他黄廷冠对着女人,从来没试过受到这样的羞辱。
是,他就是觉得自己被那个小丫头狠狠打了一个耳光。
在自己的面前,总是低着头,安安静静,就像是个规矩的丫头,可在别人的面前,就……他虽然不知道她跟表弟之间到底发现了什么事,可一看表弟提到她那眉目含春的样子,就清楚她在聆言面前,绝对不是这个样子。更不要提谢啼修那个混人,他那话儿是什么样子,他黄廷冠也不是没有见过!
黄廷冠越想越是恼怒,他难道比谢啼修差吗?就算是不如聆言那只弱鸡,比起谢啼修来,他才算得上是风流人才啊!
你安平娘,凭什么看不起我!——黄廷冠狠狠灌下一口水,认真道,“你放心,这事绝对不能这样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