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元天剑心情平复之后,便与艾致枫相互示意了一下,开始着手安排一些最基本的准备工作。
艾致枫首先将他和元天剑以前用过的一套暗语分发了下去。
作为散修,极可能临时与他们组合,知道多套暗语,本就是必备的技能。当然不能死记硬背,所以每套暗语在使用前,都会临时作些调整。
他还分发了比较急用的一些相关资料,然后一一叮嘱他们,迅速记下,然后销毁。
“里面金丹肯定很多,所以暗语是我们必须准备的交流方式。每套暗语,都有两种方式,一是手势,就是在可见情况下,通过手势来识别,另一种便是振荡,用于无法通过视线交流的情况之下。”
“我知道时间很急,没有长期呆在一起,想完全融合,有些生疏。你们还好,像周道友长期混迹红尘,所涉暗语较多,有时候还会混淆。没关系,时间还长,我们可以慢慢消化。”
“注意若是对暗语理解不准确,一定要询问,不要自作聪明随意猜测别人的想法。好了,都记下了吧?师兄,你来试试。”
元天剑点了点头,待得众人将手中暗语销毁后,他开始举手比划了几下。
“如何?”
众人略一沉吟,然后纷纷举手比划回应。
“那就好,接下来,我会说得比较复杂,我一开始会说得比较慢,不明白的记得提出来,别忘了刚才小风说的,切忌随意猜测!”
众人点头。
于是元天剑开始又慢到快,将他想要叮嘱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记忆这种东西,对于筑基修士而言,本就不是什么难事,所以他们适应得非常快,中途他们也偶尔会打断元天剑,既有看不明白之处,也有针对元天剑的某些分析提出质疑的地方。
这也是元天剑要求的,绝对服从命令,不等于不能质疑。所谓群策群力,本就是一个团队生存的必要条件,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任何刚愎自用的人,结局都比较凄惨。
在征求了大家意见后,元天剑将计划进行了略微调整,然后道:
“现在,我复述一次我们的初步计划,大家记好了……”
在确认无误后,元天剑又拿出一叠纸递了过去:“挨个传阅,浮生,你最后看,看完了直接销毁。”
曾浮生愣了一下,元天剑不经意的称呼变化,让他心里升起一阵温暖。他默默点头,心里一叹,这辈子,我都得欠他了,也不知有没有机会还了他这份人情……
待得众人看完之后,元天剑又开始打手势。
“这些阵法,虽然是前辈遗弃在断崖之下的废品,不过用来对付他们,应该还是绰绰有余。一开始的时候,我们按原计划进行。之后的时间,小风会有一段衰弱期,则由我作为游击。而你们八个,一定要听小风指挥,无论如何不要分开……我们从九宫极灵阵学起,待得彻底掌握后,我们再依次熟悉八卦升图阵、七星逐月阵、六合混天阵,四象拱神阵。低于四人的,我不会教,教了也没用……”
……
两小时后看,入口已清晰可见。
元天剑和艾致枫依次和他们握拳拥抱,到了宋浮欣处,这种礼节就不大合适了。
元天剑犹豫了下,然后对和宋浮欣紧挨着的张浮岳道:“我一开始本来想把你们换到一起,你明白我的用意么?”
“夫妻档嘛,哈哈!浮欣也明白,她脸薄,不好意思而已。”张浮岳拉着宋浮欣的手,而宋浮欣早已没有先前的腼腆,大方地瞪着元天剑。
元天剑一直在琢磨宋浮云被夺舍的事儿需不需要告诉他俩,最后他决定还是算了。
曹雨潋既然不想此事宣扬出去,很明显是不希望别人知道,她其实不是真想把元天剑二人往死里整,而只是想最大限度地考量二人的才能。如果自己自作聪明,惹怒了曹雨潋,后果难以预料。
“发生那种事,我也非常遗憾,不过你们应该是遭人暗算。至于是谁,等这趟试炼结束后,我帮你们把这人找出来。但是你们都得有准备,估计找出来也没什么用。”
“其实,暗不暗算的,我们早就懒得计较了。”张浮岳温柔地看了宋浮欣一眼,“虽然这话很诛心,但是我还是得说,这种暗算,我欣然接受。”
宋浮欣提手就给了他一后脑勺,他憨笑着揉了揉,然后又把脑袋抽过去,“老婆,这边没打着,再来几下。”
宋浮欣果然就又敲了几下,敲着眼泪就出来了,然后轻轻依偎在张浮岳怀里,抽泣道:“对不起……明明你极可能成为真传,是我毁了你……”
元天剑轻叹一声:“你们都为对方付出了那么多,所以一定要珍惜自己的生命,好好为对方活着。”
张浮岳的资料,他看过。曾浮生他们,自然不会说他的过往,倒是白铸亭那份儿,写得特别详尽。
这事儿很难说是白铸亭从中作梗,因为事情发生的年代,在战争以前。
张浮岳的家世也非常显赫,他和宋浮欣是娃娃亲,指腹为婚那种。
在筑基后不久,张浮岳来看望宋浮欣,然后发生了始料未及的事情。
男欢女爱,不是不行,然而对于拥有大好前程的张浮岳而言,这事儿简直不可思议。
无论男女,金丹未凝就敢破身,元阳元阴外泄,自身无法浑圆,资质大幅受损,就算结丹,也是一颗残全不全的破丹,他们怎么可能犯这种傻?
宋浮欣资质虽然差些,却也未必就是废材一枚。作为女修,修为越高,保持青春容颜的时间就会越长,她本来和张浮岳感情极深,怎么会做这种毁他前程的傻事?
然而这种事情还是发生了。而且是在他们两家大乘护佑使眼皮底下发生了。
张浮岳自觉愧对先祖,便留在筑基炼城当起了后务处的小小办事员。
张宋两家,都没有什么过激反应,反而约定了待他们任意一人结丹,便可成亲。
整件事透着诡异气氛,极可能涉及到上层斗争,所以元天剑才会那么说。
散修艰难,宗门弟子,又何尝轻松了?大家活着,都不容易……
终于到了他们进场。
“好运。”入门检查完他们携带的储物袋,确认没有违规装备后,眼神复杂地看了看跟在元天剑后面的自己那些同门,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送给他们例行祝福。
“哈哈,明道友,我记得你,咱们开店那天,你来送过份子。”艾致枫哈哈一笑,“下个月咱们出来后找你喝茶。”
明姓道友一下就愣了,你这么自信,是不是太早了点……待得他回过神来,这十人队伍,却已消失不见。
这个月,一定很忙吧?那些得到消息的修士们,是不是会尽数全往这边赶来?方圆两千公里的夺标场,会不会被整个大陆的各种修士填满?
散修倒也罢了,你说那些二品宗门的真传弟子,以及游走在真传弟子和核心弟子之间的同门们,会不会也蜂拥而至?
明姓修士想到这里,只觉得头皮发炸,浑身发冷。
幸亏当时我没被祖姑指定,踏上这条不归路……
筑基炼城内。
“消息传出去了?”曹雨潋站在高台,遥望星空。
宋白联道了声是,终于还是忍不住建议道:“曹师姑,愚侄斗胆,这又是何苦……里面已经集中了数万修士,如果不限制人流,闻得此间消息的修士们,怕是谁都按捺不住啊。这小小筑基炼场,堆得下这么多修士么?如今战争时期,人员本就紧缺……”
“紧缺的,不是人,而是人才!”曹雨潋打断宋白联,“我看似针对他二人,其实何尝不是想通过此次试炼,选拔出那些具有统帅才能,以及谋事才能的人?”
“元婴以下,在大乘巅峰都极可能投入的战争中,和不存在根本没有区别,再多也是炮灰。一个优秀的统帅和谋士,哪怕他只是炼气,可是在战争中的作用,却不下于一个大乘,甚至更甚!”
宋白联道:“师姑用意深远,愚侄受教!只是这宗门弟子极可能也参与进来,是不是会影响下属宗门的不满,抑或造成本宗个别长老的非议……”
“这是宗门集体决议,我不过是当个出头鸟罢了,反正我一即将飞升之人,什么锅往我身上一甩就是,我不在乎,也背得动。”曹雨潋俏丽的脸上挂着微笑,“他们要来,就让他们来咯。自己的徒弟都无法驯服,这种师父还不就是个废物,战争面前,不问人品,只问才能,你说是不?”
宋白联不知该说什么,师姑受苦了?师姑英明?
他只好默默地陪着曹雨潋,默默算着这一个月,到底会有多少修士,从此与世隔绝。
算着算着,他不由得冷汗淋漓,战争,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