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炼狱,尸骸遍野……
陡然间场景变幻,那个地方忽然变成了他熟悉的言乡城……
“小辰啊,又要去店里帮忙了吗?”那是一位慈祥和善的老奶奶,她躬偻着腰,右手拄着一根拐杖,左手拎着一些刚出炉的包子,还有些许热气升腾。
人老了,上了年纪,走路也不麻溜了,也只有拐杖才能让她走的稳一点。
柳辰看着她,温柔一笑,腼腆的摸着后脑勺道:“是啊,奶奶。”
“呵呵,真是勤快的好孩子,来来,奶奶这里有包子,你拿着吃吧。”老奶奶慈善笑道,面上的皱纹瞬间凝成一团,但柳辰眼里却是那么的亲切,温暖。
“啊不不,我不能收的,我马上去店里工作,老板会给我的。”柳辰连忙摆手推辞,又慌忙解释,他清楚老奶奶的处境,她是一个无依无靠的老人,每天都是靠着自己卖些花花草草才勉强过的日子,所以他哪里能收她的恩惠啊?
“傻孩子,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一点懂吗?”老奶奶和善笑道,伸手缓缓的从袋子里拿了两个包子递到柳辰跟前,笑道:“拿去吧孩子,今天奶奶也正好多买了点,自己老了也吃不了多少。而且在这乡城里,也只有你跟我亲,肯叫我一声奶奶,奶奶不给你给谁啊?”
柳辰咬了咬嘴唇,心中有些哽咽,他看着老奶奶手里袋子,那分明只剩下一个,虽说老人吃不了多少,但一个绝对吃不饱,她那样说只是让柳辰心里好受一些,容易接受。柳辰心里其实不想要的,但看老奶奶一副你不拿我就不走的样子,而且同样的事也不止一次两次了,几乎老奶奶每次买包子的时候撞见柳辰,都会毫不吝啬的拿出两个包子给他。最后柳辰心知无奈,便小心翼翼的接过手,仿佛那两个不是包子,而是无价的珍宝,然后恳切道:“谢谢奶奶。”
老奶奶温和的笑了笑,慢慢消失柳辰眼线。
柳辰心中发誓,若将来有一番作为,一定要回报老奶奶。
画面陡转,老奶奶的场景突然逝去,却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婴儿和一位妇女。
地方还是在言乡城,一位妇女推着婴儿车撞见了柳辰,小婴儿不过才两岁大,按实际年龄的话,才刚出生十个月左右,也才刚学会叫几声爸爸,妈妈之类的,但她每次看到柳辰,都会手舞足蹈叫几声哥哥。
这一次,毫无意外,她一见到柳辰又开始手舞足蹈起来,咿咿吖吖的叫道:“哥…哥,哥…哥~”那白嫩的小脸,笑起来似一朵花一样美,那笑容当是世上最天真,最无邪,也是最美的笑容。
那少妇看着自己的女儿笑了,也冲柳辰笑了笑,轻声道:“小丽一直很喜欢你呢。”
“嗯,是呢。”柳辰应了一声,脸色微红,慢慢蹲下靠近小女孩,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温柔笑道:“小莉,你几岁了啊?”
小女孩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柳辰,片刻之后,她笑的更加开心,更加欢快的舞动她的小爪子,然后触碰到柳辰的脸,好奇的捏了捏,继续咿咿吖吖的念道:“哥…哥,哥…哥~”对于柳辰的问话,她似乎并不理解是什么意思。
柳辰温柔的笑了笑,自然不会真认为小女孩会回答他,只是依旧怜爱抚摸她的脸颊,那种温柔的眼神仿佛冰都能融化。
然后,奇迹诞生了,小女孩忽然模糊不清的念道:“哥…哥,哥…哥,两……两,岁~”
猛然一怔,柳辰和少妇都呆住了,少妇更是吃惊的捂住小嘴道:“天,天呀,小丽她,她居然回答你的问题?我从来都没有教过她呢?”
柳辰也是吃惊少许,怔了怔,有些摸不清头脑,但他没有多想,只是更加开心,更加怜爱的摸着小女孩的脸,温柔道:“小丽真乖啊!”
画面再次转换,那是一家店,一家小饭馆。
店老板在炒菜,时不时的会喊道:“小辰,去吧客人吃完的碗收拾一下,拿起洗了。”
“好的。”柳辰微微一笑,立马动身忙绎去了,柳辰在这店里帮忙收账,收拾桌子,洗碗等杂活。不过他干活只吃饭,不收工钱的,但老板偶尔还是会给柳辰一些小钱,买买东西。并且,柳辰干活地方也不同,早上是包子店,中午和晚上是这里。原本,这里是不收人的,老板一个人就能忙过来,但柳辰说只吃饭,不要钱,老板才答应下来。
介时,客人几乎走光了,柳辰便到了午餐时间,他的饭菜很简单,一点素菜和两块肉,但往往这个时候老板都会夹一块鸡腿给他,然后很不坦率,没好气道:“客人剩下的,便宜你小子了。”
其实,这个老板是一位很吝啬的人,以往他可不会对柳辰这么好,但时间长了,二人关系也就深了,老板觉得柳辰人很地道,便对他好了一些,所以偶尔才会给他一些钱买买东西。只是他每次都很不坦率,总是板着脸,明明有意对柳辰好,却总找各种理由,那鸡腿明明是他自己吃的菜,却总是说成客人剩下的,或者偶尔柳辰突然加了点餐,他便要说成炒菜剩下的,留着也是糟蹋就便宜你小子了。又或者,他想给柳辰钱的时候,就会拿出二十块钱给他,让他买包十块钱的烟,剩下的钱就给他当跑路费了。
对于老板的性子,柳辰自是熟知,每次都会乐意接受,也不识破他。
就这样,他在言乡城度过了两年,原意他是不想和这里的扯上过深的感情,但世事无常,人又是感情泛滥的动物,很多时候都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也难以避免的和一些人扯上过深的感情,柳辰也不例外,更何况他是一个从小缺少关爱,又失去过曾经最挚爱的亲人。越是这样,他越容易对别人产生感情。
然而一场人为宰难让这一切化成了幻影!
两人间的争夺,让言乡城多户人家失去生命,那一战,正好在言乡城的核心区域,与柳辰关系密切的人也几乎都在那里,老奶奶,小女孩,店老板都在那场灾难中身亡了。
那场灾难,同时夺走了柳辰两年来的生存意义,成为他心中无法磨灭的痛苦回忆,就像当年死在他面前的襄儿一样,永远也无法磨灭的伤痕!
这一幕幕的画面都支离破碎,但转瞬间,言乡城化作了人间炼狱,尸骸遍野……
夜空一片漆黑,没有光影,伸手不见五指,但不知怎的,身在其中的柳辰却能看到一具具尸体从废墟中爬了出来,那些尸体浑身破损,面容烧毁,甚至腐烂了,就好像是一具具活着的丧尸一样。他们慢慢向柳辰靠拢过来,其中不乏有给过他包子的老奶奶,叫他哥哥的小女孩,还有很不坦率的店老板……
“小辰呐,你为什么要害奶奶?我对你那么好,经常给你包子吃,你为什么要害我啊!”猛然一声炸喝,音贝瞬间提高了数倍,只见那老奶奶面目狰狞,腐烂的双手慢慢伸向柳辰,一副要柳辰偿命的样子。
柳辰惊慌的看着这场面,又盯着老奶奶,慌不择路的踉跄后退,慌忙摇头,一个劲的叫道:“不,不是我,不是我害得……”小不小心,被一颗石子绊倒,他摔了下去,却忽然看到原本天真无邪的小女孩,现在却成了魔鬼一样的身躯。
她诡异的看着柳辰笑道:“哥哥,哥哥,你陪小丽玩啊?小丽好孤独,好寂寞,你陪小丽一起玩好吗?嘁嘿嘿嘿~”
“不,不,不要。”柳辰惊慌的连爬开,却忽然撞到了一根柱子,硬邦邦的,但他抬头一看,却见到的是面容全毁的店老板。
“臭小子,你要跑哪里去啊?”店老板看着柳辰,转动那不似灵活丑陋的眼珠,冷冷笑道:“我平日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害死我?啊啊啊~为什么?”
“不,不,不是我,不是我……”
柳辰拼命挣扎呐喊,一场噩梦将他惊醒。
他浑浑噩噩的看向四周,面色还有未散去的惊慌,后背更是出了一身冷汗,些许凉意侵蚀着他的身子,让他打了个寒碜。但当他看向四周时,却发现刚刚可怕的景象已经不见了,一切变回原来熟悉的战场……
忽然见到郝仁正吃惊的看着他,柳辰满不确信道:“我,我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