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一个平面的世界是什么感觉。
白行菲不时在两个视角中来回切换,玩的不亦乐乎,一个是高高在上,如同神灵俯视众生,一个是贴在平面上,只能向两侧看去,视线里则是一条颜色不断变换的线条环绕。
如果从上方的视野里看到一片草地,那么在下方的视线里就会出现一抹绿线,但两个视角不能同时存在,白行菲必须选择一个视角来作为自己的观察方式。
此刻,四人正行走在一片绿色的草原上,所有植物都以贴在平面上的方式展现出来,而最离奇的是,白行菲居然可以走在这些植物上,还能听到踩踏时发出的沙沙声。
“这不对啊,谢长生。”白行菲忍不住开口。
“啊?怎么了,小菲。”谢长生走在最前面,随口问道。
白行菲想了一下,道:“如果是平面的世界,为什么我可以踩在植物上面,如果是真正平面的话,两个平面怎么可能互相叠加……”
“打住!不要再说下去了!”谢长生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开口要打断白行菲的表述。
但为时已晚,随着白行菲的描述,周围的环境陡然发生了变化,一道扭曲的波纹以白行菲为中心扩散,随着波纹的掠过,叠在一起的植物开始分离,一株株的互相间隔开,而后有一股巨力生出,直接将四人给推到了没有植物存在的空白区域。
“我去!我就知道会是这样!”平面世界里的谢长生做了个苦着脸的表情,急切道:“请大家不要思考任何与环境有关的问题,哪怕是你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也绝对不要说出来。”
白行菲一怔,没想到自己的描述居然让世界产生了变化,她不解问道:“为什么,不是你之前说要补全这个世界么,为什么又禁止我说出疏漏?”
“疏漏有大有小,因为构成整个世界的思维有错误,所以错误也很多,但是我们寻找的是最核心的原因,这才是破局的关键。”谢长生耐心的解释道:“最好的办法是直接纠正这个关键,不去管枝节错误。”
“为什么,都是纠正错误,这还有区别?”傅青笛疑道。
“因为会对行动造成干扰啊,本来可以踩着植物直接走,现在却要绕路,你们说说,那个行动方式对我们而言更方便?”
“这……”白行菲直接傻掉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还有这个缘故,忍不住向四周看去,此刻,他们正深陷在一片草原之中,到处都是各种植物,密密麻麻的阻拦住道路。
这叫人怎么绕路走?!
踩着新月的小白猫直接跳到谢长生的脑袋上,狠狠的挠了一下,气道:“谢长生都怪你,谁让你不早说的!”
白行菲羞恼中发飙,谢长生只能老实认错,解释道:“是我疏忽了,总之从现在开始,不管发生什么,各位都需要记住两件事,一是保持住对本我的认知,二是不管看到什么不理解的事情,就当没看见,更不要说出纠正的办法。”
“好,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傅青笛问道。
谢长生却指着傅青笛道:“还能怎么办,你来搞定!”
“我?我能干嘛?”傅青笛一怔。
“砍啊!谁让你变成大宝剑的!”谢长生气势十足的一指前方的草丛,喝道:“一路砍过去!”
……
……
“父亲,子虚界现在的情况如何了?”
白行川站在一旁,神色有点焦急,他刚从传送舱里出来,立刻就得知了子虚界发生了巨变,急忙赶过来,想要询问情况。
“每逢大事有静气,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
不远处,削瘦老者依然站在透明的光幕前,眺望着远处的星空,只是那片璀璨星空已化成了一条条扭曲的线条,正飞快的扭曲流逝。
这是舰队进入了迁跃状态,正急速的向子虚界靠近。
削瘦老者继续说道:“有谢长生在那边你担心什么,若说对付大乘心境的经验,整个修行者联盟里面也没有几人能比过他的,你不用太担心,不是什么大事。”
“话是这么说……”白行川明显有点怕自己的父亲,有点畏缩的挠头道:“我不是觉的他受伤了么,连修为都没恢复……”
“这不重要。”削瘦老者转过身,蕴藏着星云流转的双眸看向白行川,温言道:“我教了那么多的学生,最得意的只有两人,而其中一个就是谢长生,像他这样的人,永远都不要用修为高低来进行衡量,更何况就算是考虑修为的事情,你难道忘记了,谢长生当年只差临门一脚就能踏足我的境界。”
“呵呵,父亲,这不是有小菲么……”白行川讪讪的解释道,比起父亲白崇烈,虽然他跟谢长生认识的时间更长,但在很多事上,还是没有他父亲看得更明白。
“关心则乱,你还要在心境上用功夫。”白崇烈再度将目光投向光幕外流转扭曲的星空,说道:“子虚界之事,能做出冲击大乘之举的唯有卢昇而已,这卢昇当年冲击合道期的时候就用了血祭之法,留下隐患,更在拓界战争中被诱发了伤势,若他用心温养根基,仔细打磨洗涤本心,或许还能有所转机,而他太急于求成,居然还敢用邪道之法求大乘之境,若是大乘期这么容易突破,联盟里这么多的合道大能不早就踏足大乘了,这分明是找死而已,更何况有谢长生在子虚界中,此人不足虑。”
“那……那我们该……”白行川有点糊涂,疑道。
“卢昇之事,就算只有为父一人,反掌间便能平定。”白崇烈的声音不高,言语中却透着睥睨众生的王道,仿佛这引发子虚界大乱的卢议员,如蝼蚁一般:“关键是这背后,又有着怎样的谋算,六百年一次的修行者联盟大和议将近,诸天万界中的各方势力暗流涌动,更何况还有门派学院之争,改革派与保守派的对抗,都是各有筹谋,势必要一番争斗。”
“父亲,军部素来不问政事,独立于各方势力之外,纵然他们闹得再厉害,有您和诸多将军在,还能影响到军部么?”
“小川,当年谢长生曾说过一句话,为父觉得真是一语道尽这联盟中的诸多纠葛。”白崇烈忽然轻轻叹了一口气,有点意兴索然。
“谢长生他说了什么?”白行川疑道。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