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理事长同样没想到瓷器里面会有年款,一般来说,就算是注明年款都会选择在底部,或者外面,怎么会选择在里面,这样注不注有什么区别,总不会有人为了验证这个故意将瓷器打碎。
不过朱理事长还是不服,指着上面的文字说:“就算有年款也不奇怪,或许这并不是官窑,而是民窑。当时的烧制者,一时高兴将年款写在里面。”
这个苏哲刚才也想过,然而这时他经过穿视眼的确认,又研究过“辛酉,洪武”这几个文字的笔画,早就推翻之前的想法。
苏哲冷哼一声:“陈理事长,麻烦你看清楚上面文字的写法,虽然看起来是明代的书写手法,但是这的的确确是现代人的写法。单是‘辛’最后一笔故意拉长,还有‘武’字往上的勾都看得出来。”
“陈理事长,你自己都说过在这方面造诣不差,怎么连这个都没看出来?”
苏哲的话摆明是在反讥陈理事长的鉴赏水平。看着他发怒的样子,苏哲接着说,“是不是赝品,大家可以拿碎片好好看一下,外面是用一层特殊的油膏涂上上面,再用现代激光技术伪造出来的皮壳。而里面那一层现代工作品,却完全骗不了别人。”
其他人早就按耐不住,纷纷弯腰将地上的碎片捡起,拿起面前的放大镜在上面来回研究着。
李全和魏德刚几人见模学样,用放大镜照了几下,没看出什么苗头,最后耸耸肩放弃。
过了几分钟,高刚将放大镜放到桌子上,脸上依然是不相信的表情。好一会,将碎片丢在地上叹声苦笑道:“没想到我一直珍藏着最喜欢的一件瓷器居然真的是赝品,我是开古玩店的,偏偏让别人坑到,真够讽刺。”
这是另外几个人也放碎片丢到地上,花瓶没碎,他们可能会有争执。现在从碎片上看,又经苏哲提醒,很快就鉴定出那是现代工作品。
这时金大班走到苏哲的面前一脸歉意:“苏哲兄弟,真不好意思,方才没有问清缘由就对你喝斥,希望你不要放在心里。”
说错话,做错事,认错道歉是理所当然。不过真能够拉下脸做这种事的,又之又少。金大班能够当上古董协会会长的位置,除去他的鉴赏能力,这种谦逊的行为才是他的主要资本。
高刚同样为他适才的粗鲁行为道歉,倒是陈理事长别过脸。让他跟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道歉,这个脸他拉不下来。
苏哲自然也不奢望陈理事长会跟他低声下气,见到金大班吩咐人过来将碎片扫掉,顺口问道:“高店长,你这件青花釉里红花瓶是从哪里入手的?”
这个问题在场的人也想问,毕竟高刚可是行家。虽然古董看走眼,这个无论是鉴赏能力多高的人都会有这种失误。不过要是知道在哪里入手的,下次他们到那个地方,就可以警惕。
高刚见众人都有兴趣,无奈的笑了笑说:“这件青花釉里红是几年前去景德镇游玩偶然得到的,在场各位都知道,景德镇是我国有名的瓷器烧制地。从唐代就开始烧制瓷器,一直到现在。青花釉里红是元代时期才开始烧制的,在元王朝建国初年,他们在景德镇设置全国唯一的一所皇室服务瓷局。虽说是为皇室服务,参与烧制的还是当地老百姓。”
“直到洪武二年,在元朝建立的浮梁瓷局的基础上,建立了御窑厂,也就是‘洪武官窑’。然而当时是朱元璋当皇帝,在初年,民间一些作坊烧制瓷器,避免惹祸上身,自然会以歌颂皇帝为主要。所以图案上,龙凤这类是不少见的。”
说到这,高刚顿了下,苦笑起来,“当时以为捡了个大漏,要知道清代和明代差的不是一个档次。要不是今天苏兄弟看出是赝品,将花瓶摔碎,我都还当成是真古董。没想到终日打雁,反被雁啄。这也是一个教训,看来无论是哪一年,都不能过于自信。”
说完,高刚还故意看了眼朱理事长,后面轻哼一下,没搭理。
众人听后,这时大家再看苏哲,就不敢再当他是外行人。
避免让陈理事长难堪,金大班很快就将鉴赏物品转到马天则带来的砚台。
方才让陈理事长句句带刺弄得心里不爽,一时头脑发热将花瓶摔碎。原以为不可收拾,幸好有透视眼的帮助看出是件赝品,让苏哲松口气。
接下来苏哲不敢再装大头鬼,那个砚台他也看了几下,应该是属于晚清时期,或者再前一点,只是没再出声。
马天则是暴发户不假,不过出席这种交流会,走的是高雅档次,拿出来的东西总不会是现代工制品。
在另外几个人开始讨论砚台的年份,苏哲坐回椅子上。魏德刚凑过耳边低声说:“苏老弟,你还真有一手。赌石已经让人刮目相开了,没想到鉴定古董也是如此牛哄哄,不佩服都不行。”
苏哲谦逊道:“魏哥这是在洗涮我吧,刚才只是幸运。高中读书时对历史的兴趣比较浓,特别是古代历史。没赌石前,家里情况比较艰难,做过很多兼职,其中也在一家博物馆做过一个月。不过只是整理文件之类,没有接触过,但多少与这类东西打交道,有点印象。”
苏哲说得半真半假,博物馆他的确是做过兼职,不过是做安保工作,每天就负责在门口巡逻,至于里面几乎没怎么进去。
魏德刚不疑有它,苏哲的家境他还是有调查过的。虽然不知他老家的情况,起码在他读大学这一年多的情况有了解到。
马天则的砚台苏哲看得没有多大出入,的确是晚清时期的物品。接下来大家又分别鉴赏其他人带过来的东西,苏哲没有再参与。期间金大班有让他发言,这次他倒是跟随大众的意见。
倒是因为那件青花釉里红瓷器的缘故,每次苏哲发话,那个陈理事长总要阴阳怪气的冷讽几句。苏哲心里那个无语,那家伙还真与他较上劲了。从李全和魏德刚口中得知,那个陈理事长叫陈茂闯,是一家珠宝公司的理事长。
不过那家珠宝公司主要做国外生意,国内这边的市场没有过多参与,李全和魏德刚是做珠宝生意的,并没有多大的冲突。
做珠宝的人大部会都玩赌石和收藏古董,因为在鉴赏方面,由于长期从事这个职业,在分辨真伪的情况下,的确比其他行业的人要厉害。
在其他几个人带来的东西都鉴赏完,剩下钱老带来的那个棕褐色的盒子。
金大班走到钱老面前,语气恭敬道:“钱老,这是你今天带来的东西,现在请您打开盒子,让大家看看是什么。”
钱老将盒子上面的盖子掀开,是一副字卷,这和苏哲之前用透视眼看过后的判断一样。金大班也猜到是字卷,在钱老从盒子里拿出字卷后,让人搬来几张桌子加长。
随着钱老缓缓的将字卷铺开,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这几个字。
可能是因为存放的年代过久,上面的纸张有好几处缺口,甚至从两端以及两边可以看出,其中有修补过。
钱老小心翼翼的铺开,当整个字卷完全展开后,苏哲目没一下长度大概是三米,宽是一米。上面的《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是楷字抄列。不过苏哲记得,楷字在很早之前就有人使用。很难猜测眼前这副字卷上面的楷字到底是哪个朝代的。
不过在最后的落款是洪武三十三年,这个可以确认字卷的年份。然而接着苏哲又有点不解,从字卷的纸质、保存和修补的情况看来,这个应该是真迹。既然如此,根本不需要鉴定,那这个钱老今天带过来有何用意?
苏哲其实挺喜欢这副字卷,倒是看钱老这个年纪的人,想必等会也不会拿这副字卷拍卖。他寻思着,若是价格不高,可以考虑拍下来。
不管钱老会不会拿来拍卖,苏哲还是开启透视眼先确认这副字卷的真实性。
从头扫到尾,从字卷回馈到眼里的信息的确是明朝的东西。倒是有点可惜,在落款那里像是修补过,从而降低这副字卷本身的价值。
在收回透视眼,苏哲微微叹下,目光转身落款处。
“哎,奇怪了,怎么和刚才看的不一样。”
苏哲以为他看错了,凑近一点看仔细。肉眼看并没有修补过的痕迹,苏哲凝着眉思索一会,又开启了透视眼。
这会又多了一处修补过的痕迹。有了刚才的现象,苏哲看得比较仔细。这次他终于看清,这张修补的痕迹不是在表面,而是在中间。换句话说,在这张字卷里面还有一处小夹层。但苏哲感到奇怪,从修补的纸张看来,年份与字卷上的年份一样。
难道是在落款时写错,接着另外用纸张覆盖上去?
很快苏哲就否定这个想法,因为整副字卷的衔接口没有产生修补过的痕迹。在透视眼的渗透下,苏哲看到修补那张纸张下面有着笔画,字体看不清楚。没有犹豫,苏哲启动穿视眼。
这次他看得很清楚,下面的确是有一个落款,不过不是洪武多少年。
苏哲先是诧异,思考过后便明白其中的原因。
钱老一直留意着苏哲这个少年的举动,见他先是皱眉,随后眉头又舒展开,像是发现一些不对的地方,接着又得到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