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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说书乞丐

慕容八方到底何许人也,无从定论。自下生那天起,他就思考这一系列的问题。

“我是谁?我从何而来?我来这里到底为了什么?”可惜!想破了天,也没有半点头绪。

在慕容家的七八年里,慕容八方除了每日功课读书外,就是在后院出神发呆。这也是慕容秋犯愁的地方。所以才有了后来的事情种种。

可是这机缘伺时而动,正在慕容八方一筹莫展的时候,柳青的出现好似一道灵光,打入到他的脑海中。

自己苦思冥想的事情,突然有了眉目。虽然大部分的事情,还是没着落。可自己降世来这个世界的一个中心目标却是定了下来。

就是要找到柳青。

自从柳青进了慕容家住下之后,莫容八方一下活分了许多。平日里再没有发呆神游的时候。

不是和柳青谈古论今,就是吟诗作对,这让慕容秋感到极大的欣慰。做父亲的看着儿子一点点的转变,别提多高兴了。

再说柳青。自记事起,就是形单影孤。一是,自己体弱多病,家人严于看管,很少让他与同龄的孩子玩耍。二是,柳青天赋异常,喜静不喜动。而像他这样大的孩子,正是淘气贪玩的年纪。所以在家的时候,都是孤零零一个人。

这次能来慕容家常住,也是听说有个和自己一样的男孩,天赋异常,小小年纪已经是满腹的学识。想起有个和自己经历一样的同龄人,所以喜得来此看看。也好有个伙伴。

柳青不同与慕容八方。柳青是个地地道道的孩童。虽是聪慧过人,可也还是个孩子。童心依然存在。看着同龄的同村小孩,每天嬉戏打闹,也会有些羡慕嫉妒。

而慕容八方就不同了,样貌是个孩童,内心却是个地地道道的大人。他之所以能接受柳青,也是出于自己的目的。

当然,这个目的现在还是没明确。看官或问,慕容八方已经想起此行的目的,又何来不明确呢?

慕容八方见了柳青后,确实想起自己来这个世界,就是要找柳青。可再往后就又想不起来了。自己是谁还是不知道,找到柳青的目的是什么,也想不起来。

好在人已经找到,所以慕容八方也不急得去想未来的事。只当是走一步算一步。

可事情虽是如此,但心中总有些不安稳的感觉。冥冥中有一丝不详的征兆,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

时光飞逝,转眼柳青已经在慕容家住了大半年了。两个孩子的感情也上升到真兄弟的地步。放下慕容八方不提,就这柳青是真把他当成了一生的兄弟看待。

以前在人前,柳青总是要装作一副少年老成,自从和慕容八方在一起,童真的一面也慢慢的表露出来。慕容八方为了迎合柳青,自然也变的天真浪漫许多。

慕容秋见儿子大有转变,于是时常带这两个孩子去城里游玩。或是踏青,或是泛舟,总之是想这法子让他们高兴。

又过了一段时间,两个孩子已经彻底放开了心绪。再无以前怏怏不乐,抑郁寡欢的神情。想学就学,想玩就玩,日子过的好不快活。

单说一日,正值十五。两个小公子带了家中仆人,一同进城游玩,途径城隍庙会。人头攒动,热闹异常。

看此景,两人也是觉得好奇,随着人流游逛此中。走着走着,看见一处围了许多孩童的地方。

柳青童心泛滥,就要上前围观。依着慕容八方的心意,早早过了庙会,找个清静的地方再续。可自从和柳青在一起之后,处处都要装做孩子的样子。

眼看柳青又起了童心,只能跟着围了上去。两人挤入人群,仔细一看却是个行乞的乞丐。

慕容八方本以为人群中是个捏糖人的货郎,才能引来如此多的孩童。可不成想是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这也勾起了他的一点好奇心。

再仔细一听,原来这乞丐正讲着一些神仙怪力的故事。

你说这乞丐其貌不扬,一身的酸臭味。可偏偏长的一张好嘴。所讲的故事不无绘声绘色,精彩异常。

什么黄帝战蚩尤,姜子牙封神,周文王见西王母……凡此等等。让人听了流连忘返。

慕容八方和柳青自幼开始读书,自恃学识渊博。可这民间的传奇故事却闻所未闻。慕容八方倒还一般,柳青真是着了魔。一听就是小半天。

最后在仆人和莫容八方的催促下才悻悻的回了家。

当日晚饭过后,柳青还央求这莫容八方,明天要再去找那个乞丐。慕容八方本是不愿意再去的。可拗不过柳青只能答应他明日再去。

这一下可好,一连三天。两个人早出晚归。只等那个乞丐收拾要饭碗才回家。

第四天的当口,两人照例还是早早起床洗漱。出了门去往乞丐立棍的地方。可这次却扑了个空。

到了地方,那个乞丐却不在。打听了一番,才知道今日乞丐未来。又等了小半日,还是没那个乞丐的身影。

慕容八方决议要回家的,可柳青不知是中了什么邪,一改平日的稳重。非要找到这个乞丐。

慕容八方无奈,只能又陪着柳青四处打听乞丐的下落。好在这个乞丐这几日也算留下了名气。没打听两个人,就有指道的。

原来这乞丐是个外来户,这几日都住在城外破土地庙里。

柳青一听,生怕这个乞丐出了这个地界,又上别的地方行乞。于是邀这慕容八方,去往城外的土地庙找他。

慕容八方心中只叹无奈,但事已至此,不如让这柳青彻底死了心思。于是两个人脚不停歇出了城前往土地庙。

这两个都是孩子,又不曾出过大力气。脚底下自然慢了许多。等找到土地庙的时候,已经是太阳西斜。

加上二人中午就不曾吃饭,这时两个小孩已经是身体透支,饿的前心贴后背。好在柳青毅力十足,劲头未减半分。咬着牙进了土地庙,兴冲冲的找了一圈。

可惜天公不作美,庙里除了土地公和他的香案以外,没有半个活物。

慕容八方虽然不想打击柳青的积极性,可眼前的事实摆着,也只能劝他早点回家。一会儿天黑了城门一关,两个人只能是在外面呆一宿了。一旦再遇上一些歹人,平白添了许多危险。

可这柳青不甘心,决议再上后院找一圈。如若没有再回家不迟。

于是二人又去土地庙的后院找了一圈,可惜还是一无所获。这下柳青也是彻底死了心。

可就在二人准备出土地庙的时候,一个声音叫住了二人“两位小公子,即来找人,何不多留片刻!”

慕容八方警惕性极高,听见声音后,条件反射般的护在柳青的身前。这也难怪,慕容八方本就是为了柳青才来到这个世界。所以冥冥中总是有种要保护柳青的潜意识在。

一有突发事件的时候,他总是要护着柳青。

两人转身,一前一后,定睛一看。发现原来空空如也的香案上,竟然躺着一个人。但此时日光昏暗,看不清那个人的摸样。

但再一仔细,发现此人不正是二人花了一天要找的那个乞丐吗!

这一下可乐坏了柳青,正要上前说话,但被慕容八方一把拽了回来,扯到身后。

“我们乃是外出游玩迷了路才到这里的,不曾想这里有人。多有打扰,还望在下给我们指个路,好让我们回城。待我二人回城后,日后必有答谢”慕容八方抢在柳青前面说到。

若是个平常的乞丐也就算了,慕容八方和柳青来的时候这土地庙的前前后后让他们找了个遍,都不曾见到一个人影。

而这个乞丐神不知鬼不觉的突然出现,绝对不是平常之人。慕容八方可不是好糊弄的“孩子”。自然没有说实话。只是暗自祈祷,这个乞丐千万不要别有用心。

柳青总归还是个孩子,自然想不到这一层。所以用疑惑的眼神看这慕容八方的后脑勺。但平日里,慕容八方待自己真如亲弟弟一样,处处关照。所以此时只能静等这位义兄的安排。

“两位小公子多虑了,我也观察两位多日,自知你二人的家世情况,若要有歹意,早在两天前动手了,还要等到今日。加之你二人乃是前来找我,可见本人,又如此谨慎。是不是少了几分礼数。”乞丐依然躺在香案上,悠然的说道。

“前辈大能,既知我二人的来意。在下也就实不相瞒。令弟经过几日观察,对前辈崇拜之极。遂前来拜会,多有打扰。”慕容八方本以为陪着柳青前来,就是哄孩子玩的。

压根没想过,这个乞丐会有什么出奇的地方。以前讲的无非是坊间的神仙传说,只是这乞丐加工了一下,拿来糊弄小孩的把戏而已。可万万没想到,这乞丐还真是个异人。所以只能谦虚一下,省得惹恼了对方,平添许多麻烦。

你说慕容八方是个怪人,那绝对不假。若是换了别人,在见到乞丐是个世外高人之后,绝对会极力攀关系。希望能得高人指点甚至收入门下。再不济也会兴奋不已。

没一个人像他一样,只是想着草草了事,阿谀奉承几句后。让他打发了柳青,好早早回家。

这乞丐确实不是个平常人,可就是如此,他也看不出慕容八方所想。只以外这两个小孩真是为了见自己。

“我见你二人,头脑敏锐,天资极高。日后必是不得了的人物。今日能在此相见也是我们的缘分。我便给你们说一段故事听听,他日若有引路之意,也算是一段功德。”乞丐自然能看出这二人异于常人之处。只是他自己也是能力微薄,不敢说什么收二人为徒的诳语。只是留个善缘,日后说不定会有个帮助。

慕容八方和乞丐简短两句,柳青在后面都听的清楚。起初还不明白,义兄的用意。往下一听知道,原来义兄怕是与了歹人,所以才护在自己前面。

心中悠然升起了敬畏之意。柳青的资质决不再慕容八方之下,经此一说,恍然大悟。对自己前几日的痴狂行径,也反思了一二。一时间脸上发烧,觉得异常尴尬。

好在这个乞丐真是不一般,要不然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转进去。经此一事,柳青暗自发誓,也要像义兄一样,做到成熟稳重。

放下柳青心中所想不说,再说乞丐翻身从香案上跳下。拾了些柴火,架起篝火,坐了下来。慕容八方和柳青也围坐其中。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慕容家已是闹翻了天。两个公子现在还没回来,天塌的大事,全家上下出去找人。

而在土地庙的两个小孩,正在聚精会神的听这故事。

“想必两位公子前几日,常听我说一些上古神话。今日我所讲的乃是当世的真人真事。虽没有上古大能那般神妙,可却真实耐人寻味……话说,淳化二年蜀地正值赵义之乱。诞出一批杀富济贫的侠士。这此中有一位亦正亦邪的大侠,唤作铁壁仙金圣有……”乞丐话匣子一打开,滔滔不绝的开始了他的故事之旅。

乞丐一路十三招,讲的是眉飞色舞。两个听众也是深陷其中。就是那慕容八方,也被乞丐的故事所吸引。故事虽然讲的是个小人物,可绝不比那上古传奇差。

笔者能力有限,自然不如这乞丐说的活络。只能把这此中的来由表述一番。

故事讲述一个名叫金圣有的异侠,此人年轻时拜了一个成名的侠客为师。而后一直游走大江南北行侠仗义。可惜被人利用杀了一位清官。等自己知道的时候,已经是背上了天下的骂名。

金圣有为了清白,誓要找到那个陷害自己的人。可惜人家势大,自己非但没有报仇洗得清白。反而落的凄凄惨惨的下场,险些丢了性命。

幸而逃到蜀地,化了姓名苟且偷生。本以为能过生平淡的日子,这时却有了赵义发动的民变。当时农民起义,分了富商大户的家产。金圣有本是金盆洗手了,却不想被人挖了出来。而且拉拢他一起打天下。

这下可到好,本来沉寂的心,一下又死灰复燃。与云云纵生一起打土豪分田地。可惜好景不长。到了至道三年,太宗就平息了叛乱。

金圣有人生的第二个高潮就这么结束了。而且这一次的他背负的更是叛乱暴民的名字。

眼看生命岌岌可危,金圣有只能逃入茫茫深山之中,以求避难。进了蜀山之中,虽能暂避一时。可在这深山之中,存在着数不清的危险。性命永远都不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一日金圣有,误食了野果,中毒奄奄一息。危难之中,被一位隐居的仙人救了下来。至此金圣有便和这位老神仙开始了漫长的生活。

金圣有羡慕仙人的超脱,于是几次拜师。可惜仙人说他罪孽太重,没有仙缘。只能这一世多积点善德,来世再修。

金圣有自知自己罪孽确实不浅,于是放弃了拜师的念头。但是天天与老仙人潜心静修。不求学习仙术功法,只求济世之道。

老仙人见金圣有虔诚,虽没有收他为徒,却也传他一套心法,让他日后参修,好有所领悟。

至此金圣有一心向善,超脱凡间,来偿还上前半生积下罪孽。

听完乞丐讲述,柳青已是心有所往,正在愣神,慕容八方的一句话却打断了他的思绪。

“金前辈!指引我二人,也算是积德吗?”

“您就是金圣有?”柳青瞬间反应过来。

“积德算不上,只是结个善缘。”乞丐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笑着说到要结善缘。

正待慕容八方想追问心中一大疑问的时候。

外面却传来了呼唤声,叫的正是自己和柳青的名字。二人转头向庙外看去,发现火把灯笼一大堆正向这边赶来。恍然想起,自己深夜未归,家人怕是找到这里了。

可回头再望,乞丐早没了踪迹。二人正要起身寻找,却发现地上只留下一本泛黄的旧书和的四个字“有缘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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