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怪僧一部分心神在修炼,只有一半的心神放在了谋略上,他设下的杀局在我脑中那庞大的谋略六篇看来,可以说是弹指可破,但是,无论哪种破局之法,都会有人死。会有白子被收,尽管黑子消亡的是白子的数倍。
是的,那群大汉将生命毫不犹豫地交给我管理,那么,我便要对此负责到底。
我吐出了一口浊气,看着那棋盘上的棋子们,慢慢地让大脑冷静下来,看着那交错的黑白两股力量,静静地思忖着零伤亡的对策。
“羁绊太多,羁绊太多。”脑中的白服老者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给溜了出来,看着眉头紧皱的我淡然地叹道,“战争本就是如此,必定有人死,一将功成万骨枯,怪僧优势在他谋魂阶层的身后,精神力的持久,而你胜在谋略之强,如果这样拖下去,最终一定是,全军覆没。”
“是么,可是,我不喜欢死亡,起码,不喜欢我身边挚友的死亡。”我苦笑了一声,像是在自嘲一般。
风吹叶落,我缓缓地定下一子,依旧是最保守的守势,对面盘坐的怪僧面上没有一丝的嘲讽,他看着我,点了点头:“你很不错,我想,当你底下的士兵,应该是一种幸福吧。”
他说完一句,随即投入到了继续的杀局之中,于是,刀光剑影浓缩在了黑白两子的博弈之间,落在我的眼中,却是一片的触目惊心。
只见黑子慢慢地壮大,隐隐约约,竟有一股困龙的局势,将白子困在棋盘的一角,两股力量虽同样强大如斯,但那黑子恍若一根锁钩,将白龙稳稳地束缚住了。
几杯清酒慢慢地显现在了怪僧的身旁,他邀我对酌,一边对弈,一边对饮。
我看着那逐渐变得越来越险峻的局势默然不语,是的,或许老者说的没错,我的羁绊太多了。
但是,我不认斩断那种羁绊,或许这才是真正的我。
巨大的损耗让我的谋魂都变得黯淡了起来,我接过了酒杯,让清酒的甘凉清醒了头脑。
继续。
……
一刻钟过去了,我的后背都被浸湿了,怪僧的眼中也隐隐约约出现了一抹深深的忌惮,方才我险出一子,直指黑子控制的中枢,险些清除了近一半的黑子。
但是,毕竟是险些,只能是险些。
现实之中,我率领了一只轻骑,直捣黄龙,怪僧的亲兵仓促地丢下了上千具尸体,将怪僧护送而去。
他开始认真起来了,将所有的心神投入到了棋盘之中。
毫无疑问,我输得很惨。
棋盘之上,一道白袍人影慢慢地显现了出来。
“姓漠的小子要输了。”一道黑袍和他并肩,两人看着下头的棋盘来往,却好像是在看两个婴儿在搏斗,“能撑这么久,也不错了。”
“是么,我相信他会赢的。”
“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肯定一件事情。”
“因为他的羁绊,确实很像当年的我。”
我始终相信,只要有热血,只要有奋斗,奇迹,便不再是奇迹。
最危急的关头到了,我带领奇兵深入到了怪僧军中的腹地,是的,如果被包围,我们九死一生,如果就此突破而出,生机无限。
我们一伙人在这片荒漠上飞快地穿梭着,我挑的都是精兵,速度比马匹还要快的精兵,其余的我将他们安置在了一个地方,重设了个头领。
“嘿,你们怕了吗?呵呵,就这么一点儿人,还敢冲进我们的中军大帐?你们,就跟那狗一样,只会狂吠,乱跳!”对面的白衣卫桀桀大笑,看着这边不屑地高声叫道。
“就是,还敢跟我们叫板!?”
“如果他是狗的话,那你们算是什么?”怪僧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那白衣卫的军中,看着那嚣张的白衣卫,瞪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
那白衣卫惊得瞠目结舌,这自家的大帅,竟似是,在为对面的人辩解,回护?
怪僧眯了眯眼,我们远远地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两人同时弯腰,互相还了一礼,然后,战争从此开始!
鲜血,开始逐渐地蔓延开来,嗖的一声箭啸,猛然带起一片破空之声,前头想要包抄的一个怪僧白衣士兵顿时被穿喉而过。
鲜血溅开了,一片血腥的味道一阵一阵地蔓延开来。
“娘的,大帅,前头怪僧的士兵就快要合围起来了,后头几条紧追不放的狗也要叫起来了,怎么办,让人包了饺子就不好了。”一个粗犷的大汉猛地将投枪刺进了一个白衣士兵的胸膛之中,擦了擦面庞的上血水,喘气说道。
“数百人听令,排成一个梯队,盾兵在前,弓兵排成三排,排在盾兵之后,发射羽箭,突击!”我看了看前头的白衣士兵,那是怪僧赖以成名的白衣卫,我猛地剑锋一转,直指向那前头的皑皑雪山,猛然骑着战马和铁手冲在前头,向那白衣士兵践踏而去!
怪僧的营帐庞大,兵力过于分散,围攻我们的,不过是几千人罢了,但是那恐怖的战斗力,却死死地咬住了我们。
百人的梯队,慢慢地,却又异常坚实地朝前进发着,一轮羽箭齐射猛然爆发而出,数十个冲在最前头的白衣卫猛地仰面倒下,身上插满了箭羽,不待我们准备,那白衣卫一波一波地蔓延上来,踩着队友尸体坚决地抗击,或许这就是白衣卫最强悍的地方。
第一轮齐射过后,第一排的弓兵开始准备下一轮的射击,这时候抗击白衣卫的任务交到了第二排弓兵的身上,只见精锐的弓兵娴熟地搭弓,坚定不移地朝着那白衣卫进发着,待靠近了,猛地手指松弦,箭羽顿时如梭,稳稳地穿过白衣卫的身体,鲜血染红了大地,亦点燃了我们这群人身上流淌的热血。
“杀!杀!杀!”数百人的梯队一边前进,一边高声大吼着震慑天地的口号,只见青空袅袅,就连那终日笼罩在上空的黑云,也被这股冲天的气势给冲散了些许,天空露出了一丝久违的蔚蓝。
鲜血,断剑,残戈,踏着一具具尸体,我猛地挥刀砍下一个白衣卫的脑袋,打马上前,不顾那白衣卫一阵一阵的冲击,也不顾身上到底多添了多少道伤痕,只是一昧地冲击,一昧的攻击,一昧的前进!
后头,数百人在清理着剩余的白衣卫,前头,我和铁手、数十个游骑,愤然冲杀在那白衣卫之中!血溅三尺而不绝,刀斩十人而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