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的长安城路上的人不多,道路两侧倒有很多卖年货的东西。浮屠坐在车上,透过窗户欣赏着两侧的风景,瞧见有卖剪画的小贩,对跟在马车旁边骑马的侍卫方士隐说“士隐,你记得一会儿着人去买一些剪画给流君送过去,让他给云儿。”
方士隐听到浮屠的吩咐点头答应,轻声说着“门主,皇上突然招你进宫,会不会有什么诡计?”
浮屠把玩着手里的笛子说“他能有什么把戏,如今的我已经不是任人宰割了。你们啊,就是爱瞎想,一个你,一个徐坤,再加上一个楼叔,你们三个啊...”说着摇摇头笑了。
方士隐听他的口气无奈的接着说“门主,咱们也是担心你,你倒好,还说我们瞎操心。你这会武功的事京城的人无人知晓,自然你不能用出来,如果真遇到什么危险,我们不在你身边,你说万一出事怎么办?”
浮屠冷哼一声“不是没人知道我会武功,而是知道我会武功的人全都已经没命活在这个世上了。士隐,如果不是我刻意隐瞒了我会武功的事,你觉得我们能这么快掌握江湖,进入朝堂吗?”
士隐紧皱着眉头说“门主,让人知道你会武功也无事啊,为什么要刻意隐瞒呢?”
浮屠瞪了他一眼,说“如果实力不够,想要打倒敌人,首先要接近他,让他没有防备,才能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一击即中。”
士隐听后这才明白,扭着头想了想,没有说话。浮屠见他不说话也没有说什么继续看着街景。
“啊,我想到了!”
浮屠瞪了士隐一眼,皱着眉头不解的看着他。只瞧他一脸的兴奋,咧嘴傻笑。浮屠像看怪物似的看着他,“你这一惊一乍的是做什么?”
士隐兴奋的看着浮屠说“门主,想当年你力挑昆仑的时候就是先让昆仑的掌门以为你不会武功,将你纳入,然后你取得他的信任之后,一剑将他刺死的。门主,对不对?”
浮屠别扭的看了他一眼,死死盯着他没说话。方士隐被他看得很是难受,一时不知该做何,只觉得坐在马上怎么也不自在,实在忍不住了,小声说“门主,是,是属下说错什么了吗?”
浮屠叹了口气,转头直直看着前面牵马车的人,说“士隐,一会儿回去你做三件事。”
方士隐一听有任务立刻正襟危坐,认真的看着浮屠。
“一,回去你给我多读书,先给我看孙子兵法,看过之后我会让楼叔考你,如果不合格,我会让莫姬亲自伺候你。二,去找拂尘,和他学习如何将情绪隐藏。三,找柷敔学习修身养性。”
方士隐听了浮屠的这些话愣了许久,半天没反应过来,到了大明宫的正门丹凤门的时候,方士隐被挡在外面,看着浮屠越走越远,将马拴好,自己靠在马车上,想了半天,半天才想过来,可是瞧着浮屠走远的身影,只得喃喃的说“读书?这个可以。找笑公子花拂尘?额,不去。柷敔?还是不要,男不男女不女的。不行,回去和婉仪说,让她接替我跟在门主身边,我回许州是上上策。”
大明宫的侧殿,上位坐的是唐宪宗李总,右侧坐的是吏部尚书浮屠,大太监施公公站在唐宪宗的身后。整个侧殿除了他们三人没有任何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唐宪宗和浮屠的面前都有一桌吃食,唐宪宗没有动任何吃食,只是默默的喝酒,而浮屠却是另外一番样子。神情自若的小酌几杯,挑挑拣拣的吃了几块点心。唐宪宗一直盯着浮屠,似乎想从他的脸上找到什么痕迹。
“你不奇怪朕为什么宣你进宫吗?”唐宪宗按耐不住的问着淡定的浮屠。
浮屠放下手里的酒看着唐宪宗说“陛下宣臣进宫定是有事,不然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宣臣进宫。马上要过年了,想来宫中凡事众多,且这几日不必上朝,陛下选在这个时候宣微臣进宫,怕是有什么要紧事不能让外人知道吧。”
唐宪宗点点头,说“是,朕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浮屠挑了挑眉毛,说“陛下请问。”
唐宪宗喝了手中的酒,施公公离开上前将酒杯斟满。“朕想知道,三年前你为何突然入朝?”
浮屠微微笑了笑,站起身曲躬拱手,“陛下,三年前,我大唐内有叛乱之患,外有蛮夷之扰,微臣乃是大唐男儿,自然想要为国效力,此乃男儿之志,不知陛下为何如此询问。”
唐宪宗摆摆手示意浮屠起身不必多礼,“自古江湖中人不入庙堂,怎么你却反其道而行之呢?”
浮屠复又坐下,说“在江湖中,微臣只感无法施展男儿抱负,虽然身在江湖,但皆是草莽,微臣心在百姓,只想为百姓做事。”
“尚书大人当真是心怀天下,虽身在江湖,却是心怀天下,但真比朕都要清明许多呢。”唐宪宗一语双关的暗嘲。
“陛下过誉了。臣只是尽一个人臣该做的事而已。”浮屠装作不明白的样子,顺着唐宪宗的话说。
“施禄,将朕珍藏的伏羲酒拿出来为尚书大人斟上一杯。”唐宪宗没有接浮屠的话,而是吩咐施公公拿出伏羲酒。
“陛下,这伏羲酒您可是珍藏了10年的酒啊,您这是......”施禄没有想到唐宪宗竟然拿出20年珍藏的酒来给浮屠喝。
浮屠听到之后,立即起身,“陛下,臣何德何能能得陛下如此爱赏,臣受之有愧。”
唐宪宗摆摆手“你当得起,已经10年了,你是第一个朕想要和你喝一杯的人。”说着对施禄说“叫你去你就去,哪儿那么多废话。”施禄见此便出了殿门亲自去取酒。
施禄离开后,唐宪宗和浮屠两个人皆不说话,两个人心中自有一番想法。
“朕以为一个辅国将军府能够还债,却不想朕低估了仇恨的力量,也跟着搭进了朕的孩子。你还不能消恨吗?”唐宪宗突然开口说着不着边际的话。
浮屠淡然的看着他,说“陛下再说什么?”
唐宪宗认真的看着他,“你听不懂真在说什么吗?”
浮屠微微一笑,“陛下,就辅国将军府一事,刑部已经查清楚,当年辅国大将军李宣乃是密王叛乱的同谋,身为二品军侯参与叛乱,按律株连,陛下怎么会说是什么仇恨呢?”
“但是如果不是有心人设计,怎么会时隔三年被人翻出来。如果不是有心人,以李宣的身份地位,是断不可能落得如此下场的。”唐宪宗的声音已然有些发抖,握着杯子的手也已经有些发抖。
“陛下!”浮屠见唐宪宗有些失态,当即大声赫了一声,眯着眼睛,“难道陛下是在为这个逆臣开罪吗?”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