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风,你倒也表个态,苏拓这人究竟救还是不救?”悦善居中,公子慵懒地倚在那里,和跪在一旁的陈闯看着一副画,一点也没看着急来找他的李凛和杨放。杨放沉不住气,就问了出口。
明风慢悠悠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嗓,漫不经心地说:“救呀!”苏拓就是那个岚王进宫看见跪在容澜殿前的人,他是一名言官,最近向皇上递了一份奏折,里面详细指出了当朝吏治的不当之处。皇上对此不以为然,但苏拓还是不屈不饶地说服皇上,惹得皇上怒了。
“如果要救的话,现在已经是火烧眉毛了,你还在优哉游哉。”杨放和李凛得知苏拓会有危险就立刻过来跟明风商量,毕竟苏拓已经是刘国为数不多敢说话的言官了。
明风托着腮帮子,一头墨黑如丝的头发垂到席子上,看着茶杯中的热气慢慢地消散在空气中,问:“是哪一方的人动手?”
“是秦时莫那边的人动手。”李凛看到岚王的样子也淡定下来,说得不紧不慢。
“怎么动手?”
“这个我们还不清楚。”
“那么你们找我有何用,不会是让我和你们一起今晚把苏拓带出京那么傻吧!”明风的眼珠子溜到杨放那边一看,一副懊恼的样子,一看就知道猜中了。明风也不管他,拿着手上的画举到李凛面前,说:“侯爷,你看这幅画如何?”
李凛接过看了看,说:“这画画工倒也精致,不过也不算出彩,没有什么神气,不是一流的作品。”
“那是当然,侯爷你看看名纬。”
李凛看看画里的署名,哈哈大笑,说:“那个杜志云怎么会画那么无聊的作品,是跟秦时莫跟傻了吧!”宰相幕僚杜志云也算是一个小有名气的画家,今天这画有失他的水准。
“如果皇上看到这画会怎么样?”
“铁定不会看第二眼。”李凛非常肯定。
“那就好,这幅画是仿的。”明风很悠闲地把这幅画卷了起来,随便找了一个盒子套上。
“陆明风,你要干什么?”杨放一头雾水。
“本来嘛,这件事让陈闯做就行,不过既然杨将军送上门了,那我也不客气了。明天秦时莫会差人送一些例礼到皇宫,你只要把里面那副画换出来,苏拓就没事了。”说着明风把画退给杨放。
“就那么简单?”杨放听了有些不确定。
“就这么简单。”明风难得开心得很,笑得像花一样,还有些小得意。
第二天,依然是在悦善居,没到晚上,杨放和李凛已经坐在里面,而明风烧着一副画。
“如果苏拓这副画给皇上看到,肯定要掉脑袋了。”李凛感叹。
“可能他画的时候不觉得什么,但是看者有心呀!”杨放也觉得唏嘘,这幅画上的题字想深了真的有大不违的意思,不过一个文人愤懑时候写的东西毕竟会考虑得有所欠缺。
“不过秦时莫也是巧妙呀!平时春贡也不是什么大日子,若果放做是我们送的,皇上瞄都不会瞄一眼。但偏偏是秦时莫的,皇上方才会过眼一下。万一皇上看到这幅画,一看署名就懂意思了。宰相这样做不仅合了皇上意,又不显得突兀,如果成了,皇上必定更宠信他。”李凛不由地感叹秦时莫手段高明。
杨放有些疑惑,道:“秦时莫这次目标没有达成,他不会再次加害苏拓吗?”
“这里呀,就是岚王殿下的高明之处了。以杨将军的身手不凡,秦时莫的人肯定没发现送贡途中被换了画,觉得那副画皇上已经过目了。但是皇上偏偏没反应,作为一个在官场那么多年的老狐狸,秦时莫肯定觉得皇上不想动苏拓。而皇上呢,他暗示了秦时莫但秦时莫依然无动于衷,皇上就会觉得苏拓是他的人,想想这件事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忍了秦时莫。这样一来,苏拓这个人还会有几年平安。岚王殿下,你看老夫这分析对不对?”这时,明风已经把画烧成灰烬了,跪坐在案边,李凛起了身,庄重地向明风作了一礼。
明风立刻起身扶起侯爷,道:“小事一桩而已,侯爷莫须介怀。不过以后两位若果要做什么事的时候,请多利用一下我们朝中复杂的关系,不要过早暴露我们的势力,以后我们还有很多硬仗要打呢!”
“吾某自当谨记。”隔壁的杨放也向明风作了一礼,对明风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敬重。
过后,他们三人又继续在悦善居中喝茶。
“三日后,南齐使团进京,父王命我接待使团,那么,侯爷的意思不会只是想让我跟在皇上和太子屁股后面那么简单吧!”
“那日使团进京,礼部的人可能就会很惊奇地发现南齐使团的首领不是原定的安候,而是睿王林子越。”
“一个王子做使团之首,有什么稀奇,本王当年也做过。”
杨放看到公子平静的表情,就解释道:“这个林子越虽然身为王子,但他同时也有不少战功,曾经帮南齐平息了夷民的叛乱。他的武功也是南齐皇室里最强的,所以他做太子的呼声很高。”
“那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殿下清楚,五天后的早上南齐使团中的壮士会和我国高手在迎门前切磋,皇上和文武百官都在场。倘若那日林子越出来挑战我国的人,最后应该是谁应战呢?”
“那也轮不到我吧?”
“那如果我能让林子越专门挑事呢?”
“那本王和他一战又不妨。”
杨放想了想,说:“我有些手下还是见识过林子越的身手的,据他们描述,我觉得殿下是可以战胜林子越的,殿下莫须担心。”
明风唏嘘地一笑,感叹地说:“那日,我不是去赢的,而是去好好地输的。你说我说得对不对,侯爷?”
“正是。”
“为什么?”杨放觉得这两个人太莫名其妙了,明明可以赢就不赢,偏偏是想自己输。
“如果岚王殿下赢了,谁都会惊讶,觉得殿下这些年藏了一手,连陛下心里也觉得怪异。这样赢了虽然能收获好的名声,但是也招宰相和国师两伙人的忌惮,到时可能圣恩都没来,杀身之祸就来了。”
“那我要演到什么程度?”
“这就看殿下的演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