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了阔别多年的妹妹,一念心里也体会到了久违的温馨!而且如果就这么离开对于自己以后的路,他其实也并没有明确的目标!
头次见到的小外甥很快就对这个舅舅异常亲切,而一念感觉上对这样一个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后人,也觉得有种难以言说的奇异妙趣!
使几手小把戏逗弄的小孩儿高兴不已,而旁边的龙清荷心里也不禁颇多感慨!毕竟是血亲兄妹,虽然自小相聚有限,可彼此间总存在着一种微妙的感应!
想当年哥哥突然回家,情绪看上去是非常的低落。可当时自己正和父母为婚事闹得不可开交,根本没有人想到去关心他一下。之后自己是得偿所愿了,可当想到该去问问哥哥的时候,他却已经不知去向了。
如今一晃八年过去了,期间虽然偶与母亲通信,但始终都没有哥哥的消息。但当初他那副低落憔悴的样子,多年来始终历历在目!现在表面上虽然是看不出什么异常,可龙清荷看着哥哥,心里就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
思量再三,龙清荷心里觉得应该一探究竟。可还没等她想好措辞,门外已快步走进来两人,当先正是丈夫!
见到一念,郑安国不免脸现惊异,但仍旧谨守礼数恭敬拱手:“小弟拜见大哥!”
一念对这个妹夫说到底和对任何一个陌生人并没有什么不同的感觉,当下只微微点头:“一家人就不必客气了!”
郑安国干笑两声,指向旁边的人介绍:“大哥!这位乃是天策大将解汾解将军!解将军,这位乃是内兄龙清一!”
一念淡淡颔首,算是打了招呼。而对他的冷漠,郑安国脸上大为尴尬。可他没想到解汾似乎并没有丝毫不快,而是满脸惊讶的看着一念:“阁下莫不是江湖上威名赫赫的五大神狩,一念大侠?”
听了这一问,郑安国脸上的表情与其说是惊奇,更像是突然遭了雷击。
而龙清荷也和丈夫一样大为奇怪,可她心里更多的是为哥哥的担忧有增无减!因为她从来只知道哥哥自幼被以为世外高人收为门徒,一向隐居深山修炼。
可五大神狩在江湖上名气很大,传言中对他们五人的评价也是褒贬不一。关键是,五人中的盗圣常乐天为人不拘小节,每每听说何处出现了珍奇异宝,即便不会非要据为己有,也一定要亲自去鉴赏把玩一番。如此一来,皇宫大内,宗亲高官的豪宅就都成了他随意来往之处。
由此而生,常乐天早就成了大内头号通缉犯,而五大神狩也都被视为同党。更重要的是,多年来朝廷屡次捉拿五大神狩不果,便有人建议既然这五人能力超凡,不如收为朝廷所用,可每次被派出招揽五人,都被他们奚落嘲笑个够,以致朝堂上下对这五人几乎无不恨之入骨!
如此推想,世外高人的高徒岂会和江湖闲散同一个人?那么哥哥落到如此地步,他在师门又出现过什么事?听说五大神狩出现江湖也不过就是这十年八载的事,那么和当初他恰巧回家的时候时间也还吻合。想到这里,龙清荷心里觉得似乎有所预计了。
不过郑安国更在乎的事堂堂天策大将又是如何认识五大神狩中最少出现人前的一念的?
“解将军!你怕是认错人了吧?内兄……”
不等他说完,解汾连连摇头:“郑大人!你无需多虑,你我同朝为官多年,我解汾深深佩服你为官正直。所以莫说一念大侠本非奸邪之徒,纵然……,总之,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出卖你的!”
郑安国听了心里稍稍放松,可对于内兄的真正身份,不免更增疑惑!
而说来事情也有五年的,当时解汾奉命率军往边关抵抗入侵的番邦。正在两军僵持时,突然两个人从天而降,把番兵打的落荒而逃。
而那两人,正是儒侠花清风和一念!
也正因解汾每每以此事在朝堂上反驳别人对五大神狩的诽谤,才令朝廷始终没能公开缉捕那仅仅不敬君王、权威的五个人!
郑安国夫妻对此事并不陌生,但此时更加难以缓过神来。可解汾显然并未感觉到,或者感觉到也不知为何毫不在意一念的不耐烦,只一个劲的大献殷勤,好在都知道他为人豪爽,没人会因此认为他是个谄媚的小人!
好一会儿,一念终于忍不住打断了解汾没完没了的感激:“解将军!在下只是个闲散之人,今天是特地来看望多年未见得妹妹!以前的事已经过去了,况且不过举手之劳,你实在不必如此记挂!”
眼见解汾不知趣的又要开口,龙清荷连忙插口:“就是,就是!难得解将军来,不如就一起留下吃个便饭。家兄原来也挺辛苦的,还是让他先去休息一下好吧……”
见妻子和内兄出去,虽然知道解汾不会往心里去,可郑安国还是颇感歉意:“解将军别见怪!内兄为人一向淡薄孤僻,绝非故意冷落……”
“诶!郑大人这话我可不爱听了,一念大侠乃世外高人,岂可以世俗眼光评判?此生得遇如此真仙,那是我辈俗人莫大的福分,又何谈冷落二字?只不过,你我一向交厚,可我却不知你竟有如此了不起的内兄,郑大人这可有点不够意思哦?”
郑安国听得满脸哭笑不得,想说自己原本并不知道内兄就是一念,可显然这话绝不会被人相信!要再深说一层,恐怕连妻子也并不真正了解内情,又让他如何解释……
“小荷!哥哥见你日子过得幸福,也安心了,我……”
“哥!你不会真的就要走了吧?”
“我……”
“上次你不辞而别,一下子就过了八年。如今你好不容易来看我,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好歹你也住一晚,吃顿妹妹亲手给你做的饭。要不,我真会伤心死的……”
虽说本身世俗情感早已淡薄,但毕竟是自己平生唯一的妹妹,以前每次见面一念都会想方设法让她高兴!如今时隔八年才相见,下一次又不知要到何年何月,一念心里也着实是不忍让她伤心的!
晚饭时,解汾谈兴极浓,不断加油添醋的渲染着一念在江湖上是如何如何的大名鼎鼎,破获过多少震惊天下的奇闻大案。而一念从头至尾也只是独自逗弄着小外甥,仿佛根本感觉不到这么个人的存在。解汾本身倒是没有什么,可郑安国夫妻俩不免颇为尴尬。
饭后,郑安国要到宫内值宿,解汾也只好一同告辞。
而见郑安国临出门习惯性的抽刀查看一眼,一念突感心头一颤:“妹夫!可否借刀一看?”
“啊?”
“哦!也没什么,我有位朋友平生酷爱宝刀,我见你这把刀大概也是名品,所以想看一看。”
郑安国也并无怀疑,当即礼貌的双手捧刀。一念轻轻抽出刀来,看出刀身上闪过一丝阴郁之气!
“你近日杀过人吧?”
愣了下,郑安国点点头:“小弟每五日轮值宫中值宿,前日夜间出现飞贼,小弟凑巧手刃了二贼!”
一念听了点点头,伸手在刀身上轻抚送回。
“刀乃百兵之霸,生就狂烈,暴戾。不仅要善用,更加要慎用才好啊!”
“当兵的拿刀岂能不用呢……?”
暗暗嘀咕声,郑安国还是道谢了声。
两人走后,一念心里暗感一股不详之气。沉吟片刻打了个哈欠:“哎……!赶路急了些,还真是有点累了!小荷,哥今天就先住下吧!”
龙清荷听了当然是大为高兴,赶忙招呼家丁仆人准备最好的客房,还亲自挑出家里最好的丝绒被褥给哥哥铺床。
当晚,郑梧桐又缠着一念表演了好多戏法。虽然兴致颇高,但也终归年幼,不知不觉就累的睡着了。
一念暗中施法在自己随身一枚金铃上,挂在了小孩儿颈下。
龙清荷见到儿子和哥哥如此投缘,心里自然也是非常高兴的。“哥!我听说过你们这些仙人都是要摒弃世俗情感的。可我总觉得,人活着最重要的就是踏实,有个家事最好不过的。况且,爹娘也都年纪大了,你又是独子,总这么在外面不回家,二老心里该多难过啊!”
一念心里暗暗苦叹,可一时间却又实在不知该从何说起。“小荷!有很多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解释,可对我来说,无论最终能不能成仙,家都已经不属于我了。可我还是希望你和爹、娘都能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已经那么多年了,桐儿都这么大了,有机会回去看看爹娘。我想就算不为你,见了外孙,他们也会渐渐放下的。”
此时此刻,龙清荷清楚的感觉到哥哥心里有一种很浓郁的惆怅!但显然空口白牙是什么都问不出的,只好想办法尽量留住他,设法问出实情再尽力劝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