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惊天三人在老者的怒火下,被提在半空,双脚悬空,脸憋得通红,难以喘上气来。李杰手握施展觉醒技的小黄,隔着近百步的距离,与老者遥遥相对。
老者沉默片刻,突然笑了一声,不屑地回道:“雷电么?没想到小子你年纪轻轻,竟然能够掌握雷电法术。不,不对,再怎么样,那种法术也不可能是你掌握的。觉醒技是吗。不过,莫非你以为拥有觉醒技,就能威胁到我了吗?”
滴答滴答。
老者的话音刚落,脚下传来了水滴的声音。
不知何时,玻璃容器面前地面上的坚冰竟然融化了,连成一片,直接通到李杰脚下——正是之前阮惊天和傅晓晓炎龙怒所为!
“你竟敢!”老者似乎感受到了周围的变化,声音陡然上扬。
李杰并不在意老者的愤怒,沟通小黄,又让它催动了几分雷意,随后才平静地回道:“我猜那些管子应该是金属做的吧。前辈,我们不妨做个假设,如果我把手放下去,会有什么结果呢?前辈你可别说你不在乎那个女孩。”
“你敢!”
“我当然不敢,毕竟我同伴的性命在您手上。不过,倘若你杀了我的同伴,我可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一时间,大厅内陷入了沉寂,李杰静静望着老者,等待着对方的答复。
一分钟后,老者用那双恐怖的巨瞳盯着李杰说道:“好,我答应你不伤害你的同伴。”
“我可还没提条件,不伤害我的同伴只是其一,其二,前辈请您把您额头前的三根长发斩断吧。”李杰心中一松,面色却依旧保持平静,同时精神上不敢放松一分。
“年轻人,你不要欺人太甚,如果你不遵守承诺怎么办!”
李杰不为所动地回道:“很遗憾,你没有选择的余地。不要妄想等地面重新结冰,我只给你三秒的考虑时间,三秒之后会发生什么,我就不知道了。”说完,李杰开始倒计时来。
“一!”
大厅内,响起一声苍老的叹息,老者在李杰念道一的时候便是做出行动,一手挥下,额前的三根长发随风而落。伴随着老者气息的陡然萎靡,一股黑气突然从老者的周身涌出,将他的身形瞬间笼罩其中。
而阮惊天三人也脱离了各自影子的束缚,掏出大把的伤药,不断往自己身上抹着。
直到此,李杰方才重重呼了口气,不住擦着鬓角的汗珠,小黄则重新没入他的体内。
幸好,自己赌对了,否则刚才那情形,纵然自己能用“扶桑之炎”重伤老者,老者估计也不会让阮惊天三人好过——老者愤怒时所散发的气势大大超乎李杰的想象,根本不是之前可以相比的。
四人来到隐藏在黑雾中的老者面前,阮惊天便向黑雾伸过手去:“装神弄鬼的家伙,我今天还非要看看神秘之兽究竟长什么样子。”
一只手拦住了他,是石强,一旁的李杰也是冲着他摇摇头说:“我们只是来取东西,何必为难他。”
阮惊天哼了哼鼻子不置可否,李杰冲着黑雾一抱拳,恭敬地问道:“前辈,请问生命之木在哪里?”
“我不知道!”
阮惊天立刻就要发作:“老鬼,难道你想连累这个女孩和你陪葬不成!”
李杰瞪了阮惊天一眼,再次冲着老者行了一礼说:“前辈,您现在已经这样,即便是土地来到此处,您也不能对她怎么样。这样的话,为什么不如给我们行个方便呢?作为交换,我们可以帮您一个忙。”
“帮忙?恐怕我要你们帮的忙,你们帮不了。”
李杰一听老者口气松动,顿时一喜,急忙应承道:“前辈,您先说您要我们帮您什么忙。”
老者冷笑一声,说:“如果我的要求是明天早晨再将生命之木给你们呢?”
众人一怔,彼此相望,皆是看到对方脸上的尴尬:明天早晨,正是生命之沼中的生命之木枯竭的时候,倘若那时候再取到生命之木,晶江地区生机必然受损,他们这一路的努力又是为了什么。
见众人迟迟不说话,老者又笑了下,继续说道:“如果我说倘若你们此刻取走生命之木,那个女孩她将会一辈子被诅咒呢?”
李杰等人一惊,目光禁不住瞧向玻璃罩中蜷缩在一起的女孩,这个女孩,莫非是一切的根源?
“老头,你就不要撒谎了。”阮惊天并不相信老者的说辞。
老者没有理睬他,而是以“这个女孩,是下一任的族长”为开场白,讲了一个故事,一个此处土地为逃脱自身诅咒而赌上一切的故事。
土地,是大地中的精灵,为神,被称为土地,为魔,则被称作地精,但无论是土地还是地精,无论是哪一个种族,都承担着两界对于人界的一部分区域监管,同样也承担着相同的命运——自双脚与地面接触的那一刻,他们再也无法远离那片区域。
这便是上天加在土地一族身上的枷锁,是他们的诅咒。而在神界天策神做出那个事关神界存亡的神谕时,此处土地的下任族长也出生了,玻璃罩中的女孩。现任土地也在那一刻从一位神秘人处得知土地遭受诅咒的原因,决定奋力一搏,为一族最后的血脉斩断这该死的诅咒。
原来,土地身上所背负的诅咒的根源是因为土地本身只拥有极少的生命能量,只够满足刚出生时的需要,而在之后,他们必须要通过连接大地,通过大地的给养来存活下去。
因此便有了眼前的玻璃罩,玻璃罩中少女是下任族长,她自出生起就没有接触过土地,而是靠着玻璃罩中由生命之木融化而成的液体提供养分。
“玻璃罩中的液体便是生命之木?”李杰没想到竟然会得到这样的回答。
老者回道:“正是这样,神界将逢剧变,此处土地不甘自己一族还未解除诅咒便灭亡,所以使用了那位神秘人的方法,将所有生命之木熔炼成液体,培育这个女孩。当然,他们也预留了一根额外的生命之木,用作生命之沼中生命之木的替换,可是今日被乾元七瘴掳去。只要坚持到明天,她便可以彻底摆脱土地的诅咒,到时候,你们可以任取生命之木。但是在此之前倘若打开玻璃罩,里面的液体将会迅速挥发,哪怕再次关上,也不足以帮她脱离诅咒。一切将前功尽弃。现在,我只想问各位一句,你们愿不愿意给她一个机会?如果答应,我可以用生命封锁整个地宫直到明天。”老者的语气有些虚弱,显然是受到自身根基动摇的影响,但他依旧一口气说完这些话。
说到此,老者不再说话,静静等待着李杰几人的回答。
众人面面相觑,虽然他们更希望老者是在撒谎,但是对方语言中透着的真挚,却是无法装出来的。
原来,老者之所以发狂,并不是因为乾元七瘴的迷惑,而是为了守护这个女孩,这个自出生起就被上天诅咒,却寄托着全族希望的女孩。
李杰等人望着玻璃罩中的女孩,心头如同压着巨石:再过半天,只需要再过半天,女孩便可以成为和他们一样的神,一样行走在阳光之下,享受上课乐趣,肆意炫耀着青春的神。
但是,偏偏就是这最后的半天,乾元七瘴的路过改变了一切,谁能说这不是冥冥中上天的安排呢?
不过这也太残忍了些。
“我们投票决定吧。”李杰说道,女孩的命运取决于投票虽然荒唐,但这也是唯一的办法,又加了句,“平票算不帮女孩。”
四人掏出纸来,写下重重的一笔,各自攥在手里,在李杰的一二三中缓缓打开。
四票,都是不赞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