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办法?”斯维因指着桌上的包裹,问道。
格雷戈里摇了摇头,回答,“没有。”
“明白了。”斯维因说道,“一路走好。念在你我以往的交情,我就当没来过这里。”斯维因看了一眼,屋子里堆满了整理好的行李。
“抱歉,斯维因。我们选择的路不同。”格雷戈里脸含愧疚。
斯维因小心翼翼地拿起包裹,“明白,不必说。塞恩是我的朋友,我必须救他。你曾经也是。”他把曾经两个字咬得很重,“就此别过了,以后见面,我不会留手。再见。”说完,斯维因将包裹抱在怀里,一瘸一拐地向门外走去,小心地避开过往忙碌的人。
“去诡姬大剧院找‘黑色玫瑰’,她有。”
斯维因回头看了看格雷戈里,疑惑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告诉她而不是我?”
“这只是个交易。她需要跟你做一笔双赢的交易。”格雷戈里摊开双手,耸了耸肩。
“看来她跟你也有一笔交易。”斯维因很聪明,立马就想通了。他明白格雷戈里绝对不会救塞恩的,他刚才连包裹都没看一眼。那么他告诉自己就只有这一个可能,这么做对他有利。
“是的,她能帮助我们逃离诺克萨斯。”格雷戈里毫不避讳,因为斯维因是个说话算话的人,他说没来过,那就绝对没来过,那么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就绝对不会透露出去。“身为‘灰色秩序’的统领,我不得不如此。我得为我手下这批人找条活路。”
斯维因对着格雷戈里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我不想知道你们这批政客之间的事,但作为曾经的朋友,我会去诡姬大剧院的。”斯维因嘴上说得不知道,但心里却是一清二楚。
如今的诺诚(诺克萨斯城邦的简称)由最高统帅部统治着,可残余的前朝王族势力和日渐强大的贵族势力一直不安分。前段时间凯撒大将军刚刚镇压了自称王*储的瑞斯卡里奥的叛乱,正准备镇压任何反动势力。而格雷戈里率领的“黑色秩序”便是前朝王族势力的坚定支持者,这次的叛乱十有八九便是他们的“杰作”。
而拜这次的叛乱所赐,战争平原战场被紧急抽调了一个军团回国平叛。这彻底打乱了斯维因的部署,本来血斧军团的任务只是作出冒进的样子,诱使坚守不出的德邦军队追击,再配合后军包抄后路。可一个生力军团被抽调之后,只剩一个军团的后军无法在预定时间突破对方的封锁,这才导致了如今的局面。可以说,这次的失利和塞恩的死亡,完完全全是内乱的牺牲品。
“斯维因。”斯维因被叫住的时候,正努力让受伤的右脚迈过有些高的门槛。喊住他的是阿莫琳,格里戈里的妻子。
阿莫琳已经怀孕有半年了,现在的步伐已经不复平时的轻快。阿莫琳一手扶着日渐胀大的肚子,一手拿着一根拐杖,缓缓向斯维因走来。
“试试这个。”阿莫琳将手中的拐杖交给斯维因,“你进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阿莫琳指了指他受伤的右腿。
斯维因接过拐杖,尝试地走了几步,微笑着说道,“很好用,谢谢。阿莫琳,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体贴。”
“你喜欢就好。”阿莫琳笑得很甜美,不过并没有持续多久,“斯维因。”她轻声唤了他一声。
“嗯。”
“不要责备格雷,他也不想离开诺诚,这里毕竟是生他养他的地方。只是,伯纳姆现在是绝对不会让格雷活在这个世上的。我们必须离开。”阿莫琳说这些话时,漂亮的眼睛注视着自己的肚子,显然这也是原因之一。
斯维因想说这一切都是格雷自作自受,如果他没有在错误的时间做错误的事,就不会发生这一切。
“我知道你们所有人都认为这次的叛乱是格雷策划的,可是你们都错了,格雷爱这个国家,他热爱诺诚,他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诺诚的事!”阿莫琳说道后面有些激动,“我敢发誓,诸神在上,暗影巫女阿莫琳于此,以我腹中的孩子起誓,如果……”
“停。”斯维因阻止了阿莫琳的话,“不用说了,我相信你,阿莫琳。你知道的,我从不对你说谎。”
这是第一次。斯维因心里说着。孩子是无辜的,他或她不应该为格雷戈里的错误承担后果。
“谢谢你的拐杖。”斯维因借着拐杖,轻松地跨过了门槛,笑着向阿莫琳道谢,“多保重,再见。”
离开“灰色秩序”的秘密基地,斯维因一刻不停地向诡姬大剧院赶去。
诡姬大剧院位于诺克萨斯城最繁华的金沙区,金沙区紧邻东海岸,是诺克萨斯有钱人的聚居地,据说那里的沙子都是金子做的。诡姬大剧院是一座巨大的方形尖顶建筑,诺克萨斯建筑特有的棱角分明的线条和尖锐的塔顶必不可少。
诡姬大剧院有一扇高大狭长的拱形大门,最多只能容两人并肩行走,却有三层楼这么高,远处看去就像根玫瑰花杆,大门顶部便是一朵硕大的怒放着的血色玫瑰。
斯维因刚刚赶到诡姬大剧院,就被人领着进入了玫瑰花自下而上数第二枚叶子下的偏门。据斯维因所知,这是条员工通道。可斯维因不知道的是,这条员工通道竟然能够通往地下。
“你好,初次见面?”在大厅等候的是一位带着玫瑰面具的女子,友好地伸出她戴着蕾丝手套的纤纤细手,那手套上的花纹也尽是玫瑰。
格雷戈里的离开和他做过的事,使得斯维因的心情很糟糕,一点与这女人握手的打算都没有,更何况现在他的双手正捧着沉甸甸的包裹。所以斯维因名正言顺地没有握手,“我是来谈生意的,我想你也应该清楚。这些虚伪的客套就直接跳过吧。”
“真是个不解风情的家伙,难怪阿莫琳选择了格雷戈里。”女人把玩着一顶黑色礼帽,巧笑嫣然。
斯维因皱了皱眉头,他一直很注意隐藏自己,从来不在公共场合展现自己。他肯定在诺诚,知道自己的人不超过五十个,更别说自己的过去了。看来这个组织的情报能力非同小可。
“说说你的条件吧。”斯维因决定不理会无谓的废话,直奔主题。
“你怎么就确定我有复活塞恩的方法?”女人反问。
这是她第二次不正面回答问题了,斯维因敢断定这是一个喜欢探究别人秘密而不愿暴露自己的人。“因为我知道你的方法来自灰色秩序,我相信灰色秩序。”斯维因丝毫没有打算隐藏,直言不讳,“我想我们都是聪明人,没必要进行这种无意义的对话。说出你的条件,你知道我的条件。”
“好吧,无趣的斯维因。”女人妥协了,“交易开始。”
“条件?”
“让‘黑色玫瑰’成为伯纳姆的情报系统。”
“为什么选我?有太多人比我更适合这件差事,我只是个不起眼的副将而已。”斯维因困惑不已。他能想明白‘黑色玫瑰’在面对大清洗时,选择归顺而不是逃离,是为了保存实力。但他想不明白‘黑色玫瑰’为什么选择自己来牵线搭桥,他跟大将军简直是形同陌路的两个人。
“因为我们是‘黑色玫瑰’,我们知道很多普通人不知道的事。例如你跟伯纳姆的关系。”女人在玫瑰面具下的笑容很得意。
斯维因矢口否认,他才不会承认自己跟那个家伙有任何关系,“你错了。我跟他可没有关系,我做不到。换个条件!”
“你确定我们之间需要那么开诚布公吗?我看还是不必了,你现在的脸色尴尬极了。”女人变戏法一般,从空无一物的帽子里拿出两杯红酒,递给斯维因一杯,“现在你我都需要帮助,幸运的是,其他人的价格对我而言稍稍高了一些。所以我选择了你。你看,这样对大家都好的交易,任何人都没有理由拒绝的。”
斯维因陷入了沉思,这笔交易没有女人说得那么轻松,至少对他而言。回到伯纳姆·达克威尔身边可不是什么开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