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
正在此时,只听得空中传来一声轻叱,自虚空而来,让人无从分辨声音的来源。
而声音响起的同时,秦祺竟毫不犹豫地向东城飞掠而去,划出一道金色的电芒。
啪——一道炸响使人振聋发聩,如电般的速度在空中划过,竟显现出了一团白色的云气,无疑,这是速度达到极致时的征兆。
只霎那之间秦祺便已消失在了鬼王面前,甚至鬼王都没有看清楚秦祺逃去的路线,兀自望着空中那道金色的电芒自顾发愣。
而在这一刻,秦祺几乎调用了自己全部的龙元之力,不为战斗,只是为了逃跑。
因为他知道自己在那个人面前没有一丁点的胜算,自己能做的只是逃跑,但在逃跑之前他必须要找到刑天。
鬼王的脸上神色复杂,因为在他看来秦祺即将成为自己的阶下之囚,但此时此刻却不得不放弃。
只见鬼王转身朝着自己身后毕恭毕敬地躬身一拜,没有人看到他脸上的不甘和些许的怒色。
“你心有不甘?”那道声音再度传来。
“属下不敢!”鬼王恭敬地答道。
“你不是他的对手!”那声音淡然说道。
鬼王闻言后默不作声,但看得出他脸上的不甘已是愈发明显。
“看上去你的确占尽先机,也占了上风,但你还是太低估龙族那八部天龙诀和他手上的那杆神兵了!他受了敖秀数百年的修为传承,不仅如此,他体内还有数百位龙族至强者的气息,他之所以暂时落入下风乃是因为他还太年轻!”
那道声音听上去并没有任何的不满,反而耐心地为鬼王解释起来。
“既然如此,那为何不让属下将他拿了,毕竟机会难得,日后再想拿他怕是要费一些周折!”鬼王不解地问道。
“呵呵,本帝已经说过,你不是他的对手,现在不是,以后也不是,年轻,不过只能让他受些伤痛罢了!”
鬼王再度陷入沉默,但其心依旧不甘,只是这种不甘也依旧不敢表现出来而已。
“那,就让他这么逃走么?”鬼王终于忍不住又问。
“逃?呵呵……”
当秦祺看到刑天的时候,刑天正缩在角落里悠然地擦拭着剑身上的血迹,任凭不远处杀气腾腾的嘈杂人声和那一双双愤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这里。
“你为何不逃?”秦祺问。
只见刑天白了一眼秦祺淡然道:“你觉得我能逃得掉?”
“那又为何躲在这里?”秦祺又问。
“难不成还让我傻乎乎地站在对面那个心术师面前任他控制我的神识?”刑天没好气地答道。
秦祺闻言大笑,道:“都说你是武痴,现在看来倒是他们轻看了你!”
“我是武痴,但不是白痴!”
说到这里,刑天心中一紧,又问道:“你碰到云破天了?”
秦祺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那还不赶紧逃命?!”刑天两道剑眉一竖,起身便要向外冲去,但却被亲戚一把拉住。
“你走!我留下,否则我们两个谁也走不了!”秦祺说道。
“放屁……”
话还未说完,只见刑天脚下豁然腾起一道金芒,待得刑天反应过来之后,自己已经被那金龙载着身处半空之上了。
“秦祺,你个狗娘养的……”
刑天终于还是没有骂完,空中的金龙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向着大荒腹地飞驰而去,如同一道金色的彩虹,直贯长空。
刑天愤怒的咒骂声还没来得及出口便被耳畔呼啸的风声打散,他甚至已经看不清地面上的一切,唯有眼前那一片片被金龙划破的薄云聚了又散,散了又聚。
秦祺记得云破天的声音,虽然此时的云破天尚且不及自己初次遇到时那么强大,但对于自己来说依旧是不可战胜的。
而在这样的强者面前,秦祺根本没有逃跑的可能,所以秦祺也没有打算逃跑,而是第一时间送刑天离开。
那金龙是偃月龙皇枪所化,龙枪有灵,而这个灵自然与龙帝神识相通,只需秦祺一个意念,龙枪便可以带着刑天逃往任何一个地方。
当然,这个代价便是秦祺没了兵器的同时更消耗了两成的修为。
当今龙帝在前,云破天自然也没有去对一个大荒无足轻重的无名小辈穷追不舍。
只见秦祺挺了挺身子,走到那些人的面前,周身那股无形的威压使得众人不敢靠近。
越来越多的冥界强者赶到了这里,唯有秦祺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目光中透着鄙夷。
秦祺看到了人群中的鬼王,看到了几位阴帅和殿主,也看到了没了左臂的五官王吕。
与其他人不同的是,五官王吕的脸上有着难以掩饰的慌张和不安,而从其眼神中的不安秦祺可以看出一种关心。
秦祺自然不会傻到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五官王吕有任何回应,他的目光依旧冰冷不屑,即便身陷重围,即便面临绝境,他依旧是龙帝,神圣不可侵犯的龙帝。
“我已在此,冥帝为何还不现身,莫不是被四帝打成了残废?!”秦祺向四周冷笑道。
“呵呵,即便成了残废也比丢了性命好,而且我这残废也足以送你去和那四个家伙一同上路!”空中传来云破天的声音,似乎这声音无处不在。
秦祺毫不怀疑云破天的话,但他却依旧要与他一战,身为龙帝,哪有不战而束手就擒的道理。
这是龙帝的尊严,可以被战胜,可以被斩杀,但绝不可以被侮辱。
“何不与我一战?!”秦祺朗声说道。
“你配么?”
一道浓重的黑雾凭空出现,而后缓缓降落在地,汇聚成了云破天的模样。
“臣等拜见陛下,恭祝陛下出关!”
众人见状齐声躬身拜道,这是他们的帝尊,也是冥界的骄傲。
云破天身着一身黑色长袍,长长的披风垂落在地上,却不曾沾染半点尘土。
云破天的脸上很干净,丝毫看不出他已经是个活了几百年的老人,更像是一名正当年的汉子,棱角分明充满刚毅,但双瞳中却透着那么一股邪气。
黝黑的长发在头顶绾成一个简单的发髻,使得整个人看上去利落、洒脱。
秦祺不得不承认,云破天着实不像是一个坏人,除了他做的那些事以外,他的相貌与坏人没有任何关系。
但很快,秦祺似乎隐隐感觉到了一丝异样,因为他感应到了眼前这个人似乎有一种自己很熟悉的气息,很像一个人,但却又一时说不出像谁。
“秦祺,冥界叛贼秦阳子与龙女敖诗诗之子,当今龙帝!呵呵,不得不说,你那死去的爹娘要比你的名头更大一些!”云破天淡然笑道,同时伸手示意身后的众人免礼起身。
“怎么?难道如今的冥帝只会靠嘴来攻击别人了么?”若是这样的话,我自然甘拜下风! ”秦祺不动声色,一脸的从容。
显然,云破天的话不仅没有让秦祺有丝毫怒色,反而自己被秦祺嘲笑一番,其身后的冥界众强者的反应也各有不同。
有面带愤怒者,有焦躁不安者,但更多的还是面露愧色者,秦祺说得不错,云破天的那番话根本就不应该是一个至强者该说出口的。
真正的强者绝不会争取嘴上的胜利,因为他们不屑,因为这是懦弱的表现。
甚至就连鬼王都没想到这句话竟是从云破天的嘴里说出来,而身旁站着的几位阴帅和殿主显然也有同样得疑问,只不过没人胆敢对冥帝质疑,没有人胆敢数落堂堂冥帝。
但云破天似乎对于秦祺的反唇相讥并不生气,而是淡然说道:“你知道我不会杀你,活着的你比死了的你更有价值,我会利用你让龙族退兵,只要龙族退兵,大荒就还是本帝的囊中之物!”
“本帝会让你亲眼看到大荒那些所谓的强者在本帝手中哀嚎死去,没有人会救他们,等待他们的之有死亡!”云破天冷笑着,依旧没有出手的打算。
“你是谁?”秦祺突然笑问道。
云破天闻言却是一愣,不过旋即又大笑道:“本帝自然是冥帝,大荒未来的主宰者!”
秦祺摇了摇头笑道:“不,你不是云破天,虽然我并没有见过云破天,但我确定,你不是云破天!你究竟是谁?!”
秦祺的这一问无疑使得冥界众强者彻底愤怒了,居然有人胆敢质疑冥帝,这对冥界来说无疑是一种巨大的侮辱。
“陛下请让臣等将这乳臭未干的小子碎尸万段!”
“陛下,臣愿与之一战!”
“陛下……”
“住嘴!”
只听得鬼王突然厉喝一声制止了众人的喧闹,而后只见其上前几步,对着云破天躬身说道:“请陛下出手将此贼收服,以扬我冥界神威!”
“请陛下出手!”
五官王吕此时也上前一步躬身附和道。
随即,几位阴帅和殿主相视一眼,而后齐声拜道:“请陛下出手!”
“请陛下出手!”众强者随声附议。
而秦祺却在笑,因为他看到了云破天脸上的怒意,还有一丝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