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帝城的中央便是龙族的权利中心,龙宫。
传说龙帝城先有龙冢血池而后才有龙宫。
而龙冢血池则位于龙帝城极北之处,虽然这里仍旧属于龙帝城的范围之内,但在此方圆百里之内尽是一片空旷。
龙宫与龙冢血池相距八百里,由此可见龙帝城之宏伟广阔。
而之所以龙宫要与龙冢血池相距如此之远,道理很简单,没有人愿意在那三个人的眼皮底下心安理得地做事,否则一个不小心,自己便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龙帝城极北之处有一座并不算高的小山,甚至严格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山,充其量至多算一座比较高的“土坡”罢了。
山虽不高,但却有一个极有气势的名字:龙霄山。
而龙冢血池便位于龙霄山的山顶。
龙霄山方圆百里之内则是一片空旷的沙漠,原本这里并没有沙漠,相反却是一片青翠幽静的竹林,与龙霄山相得益彰,别有一番雅致之色。
但当这里有了龙冢血池,确切地说是有了那三个人之后,这里才变做了一片沙漠。
据原本居住在这附近的百姓回忆,似乎那一片一望无际的竹林在一夜之间便那么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同时那漫天的黄沙又那么悄无声息地出现。
一切就是在悄无声息之中发生的,甚至连附近村子里的狗都没有发觉。
然而正因如此,才使得附近几个村子的数千村民在一天之内仓皇逃离了此地。
而那漫漫黄沙在经过数百年的岁月里才缓缓延伸到了现在这个模样。
所有人都知道龙霄山是禁地,但谁也不知道这禁地的范围和边界在哪里,所以本着宁多勿少、宁远勿近的原则,人们便将这整座沙漠当作这禁地的边界。
然而,随着沙漠的逐年扩张,谁也不知道若干年后的龙帝城会不会沦为这禁地的一部分。
不过这自是后话了,但此时此刻在龙帝城内心中最忐忑难安的便是仓术了。
囚牛很大方地交给了仓术五百名龙族武修,而且这五百人均是出自原霸下与狴犴旧部。
倒并非囚牛信得过这些龙族武修,只是囚牛担心一旦惊扰了禁地内的那三位大人,即便全死光了也不是自己人,自然也不怎么心疼。
当然,囚牛也料定这些人不敢怀有二心,毕竟在龙帝城,还没有人敢违抗他的意思。
虽然曾经有过,但那些人都已经死了。
而囚牛更是相信,这其中最不可能背叛自己的便是仓术,因为他除了自己这里已是无处可去。
一个无路可走的人才是最可信的。
仓术的脸色有些阴郁,确切地说这五百名龙族的脸上都有些阴郁,毕竟自己将要的是那个恐怖的禁地,没有人知道自己下一步会不会迈入那个死亡的黑洞。
五百人在仓术的带领下止步于沙漠边缘,虽然这里距离龙霄山还有百里之遥,但谁也不肯再前进一步,而当众人到达沙漠边缘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查看自己的鞋子上有没有沾上些许沙粒。
“大人,你说那秦祺真的会来送死么?”一名龙族武修凑到在一旁歇息的仓术跟前笑问道。
“秦祺来不来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能不能有命回去!”仓术闭着眼睛缓缓说道。
“说起来我们是身负重任,但兄弟们都知道,我们只是一颗随时可以被丢弃的棋子罢了!”仓术继续说着,声音虽轻,但却令身旁的几名龙族青年为之一愣。
要知道这番话若是被囚牛听到的话,仓术定然性命难保。
所幸这些人原本就并非囚牛的部下,再加上被派来执行这样一个任务,不免心中怨气横生,所以仓术此言不仅没有引起这些人的反感,相反却因此拉近了众人与仓术之间的距离。
但这种话并不是谁想说便能说的,有些话仓术敢说,他们却不敢说,众人闻言后虽然心生共鸣,但却连附和一声的胆子都没有。
仓术缓缓睁开眼睛,环视了一下围绕在自己周围的这些龙族青年,脸上泛起一抹亲切的笑意,口中再度说道:“我知道,兄弟们都是六长老和七长老的旧部,而我则是鲜于仲投奔而来,所以在某种程度上说,我能体会到兄弟们的处境,我们都是不被信任的!也只有我们这样的人才会被派来这个鬼地方!”
此时众人虽然没有说话,但却不禁微微点了点头。
“所以,仓术与兄弟们可谓同病相怜,若兄弟们信得过,一旦有什么危险,我仓术定然第一个上,绝不让兄弟们去送死!”仓术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充满了大义凛然之色,让人看了顿时心生感动。
确切地说,这些人即便是在霸下和狴犴手下的时候也不过是充当着另一颗棋子的作用,现在对他们而言只不过换了个主人而已,但自己却始终还是棋子的身份。
而棋子的结果只有两个,一是被敌人所杀,二便是被主人抛弃。
从没有人像仓术这般对待自己,也从没有人敢如仓术这般说话。
所以,当听完仓术说完这番话时,众人如何能不热血沸腾。
果然,众人闻言后终于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纷纷单膝跪地,一脸的动容之色,距离仓术最近的那名青年则激动地说道:“承蒙大人看得起我们,别人我不敢说,但我保证,即便是去送死,我也一定在大人之前!”
“他娘的,夫闾,你能死在大人前面,难道老子就不能?”
“对,若要说死,也得我先死!”
“我先死!”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却句句不离一个“死”字,而且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仓术听了顿时心中有些别扭,于是赶忙伸手阻止了众人的吵闹,口中笑道:“我要的不是谁先送死,而是同生共死!”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鸦雀无声,同生共死,还从未有过哪位大人对自己这些微不足道的人说出过这样的话。
“对,同生共死!”那名叫做夫闾的青年兴奋地喊道。
“同生共死!”这一次,是这五百人齐声在喊。
鸟儿最渴望的是每棵树上都有虫吃;野兽最渴望的是每天能遇上傻狍子;乞丐最渴望的是明天不会被饿死。
而他们,只是渴望被人看得起。
当有一个人真正看得起他们时,他们自然便会以性命相托。
“愿为大人赴汤蹈火!”众人再度齐声喝道。
仓术见状脸上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而后口中说道:“呵呵,各位兄弟,让我们共同为大长老效力!”
而当众人听到“大长老”这三个字时,仓术敏锐地觉察到了每个人脸上流露出的那丝微微的不屑。
仓术见状不由得放声大笑……
没有人知道秦祺会不会来,更没有人知道秦祺什么时候来。
五百名武修要想完全守住这片广阔的沙漠是几乎不可能的,仓术自然清楚这一点,而以囚牛谨慎的行事作风定然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龙宫。
这座昔日的龙帝之宫,现今已是被七名长老占据,明目张胆地占据。
一名身着黑袍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龙皇殿内。
“属下拜见大长老!”黑袍男子单膝跪地,恭敬地说道。
囚牛见状微皱的眉头稍稍舒缓,伸手轻轻揉了揉眉心,而后说道:“龙卫那里怎么样了?”
“该抓的都抓了,该死的也都死了!”那黑袍男子垂首应道。
“嗯,越是这个时候,便越不能让龙卫见到秦祺,三大古族那边可有什么动静?”囚牛点了点头又问。
“没有!”黑袍男子答道。
“他们迟早要动,那三个老狐狸,绝不会这么老实!你多派些人手盯紧些!”
“那个秦祺现在到哪了?”囚牛抬起头问道。
“已经在城内了,不过昨日他去了茶馆!”黑袍男子一丝不苟地答道。
“东方木辽?他见了东方木辽?”
“不,是东方木辽见了他!”黑袍男子纠正道。
囚牛闻言后随即陷入沉思,对于三大古族,囚牛几乎可以说对其中的每一人都了若指掌,甚至就连那三位族长喜欢什么,每日三餐吃什么,一天上几次茅厕,一年搞几次女人都清清楚楚。
但囚牛却独独看不透这东方木辽,而东方木辽作为东方家族的顺位继承人,囚牛曾花费大量的时间和人力来试图摸清楚这位世子的脾性,但最终却得出一个结论。
东方木辽不是人。
东方木辽自然不是人,他是龙族,拥有着东方家族最纯粹血脉的继承者。囚牛这句话并不是指他的身体,而是他的心。
以囚牛数百年的阅历和满满一箱子关于东方木辽的各种情报,依旧搞不懂东方木辽的心,搞不懂他喜欢什么,搞不懂他厌恶什么,更搞不懂他想要做什么。
囚牛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东方木辽想要杀一个人,但却始终猜不到他想要杀谁。
最终,囚牛对于东方木辽做出了最后的总结,很简单,只有六个字:这个人很危险。
所以,囚牛自然对东方木辽的一举一动更为在意,甚至知道了在一条幽深的巷子里那间“茶馆”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