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半个月前我亲自绘制的木族地域图,这些圈标示的是驻守的各大军营!”匡儒解释道。
“那么你给我看这些又是什么意思呢?”秦祺淡然问道。
“这张地图上的大圈共有十七个,其中西域五个、东域三个、南域六个、北域三个!小圈共有二十个!也便是说我木族现在的边境上共有大小军营三十七个,但师叔知道与我们毗邻的土族和火族在边境上驻守了多少营么?”匡儒闻道。
但秦祺还未说话,匡儒便又再度说道:“我想师叔不知道,那么我来告诉师叔,土族在木土边境驻守了十五个大营,火族在木火边境驻守了二十三个!”
“按每营一万兵士来算,土族便是十五万大军,而火族更是达到二十三万之多!”匡儒微微一顿,而后又缓缓说道:“而我们木族,每营原本一万兵士的编制,却至多有八千!”
对于军中之事,秦祺并不清楚,但经过匡儒的这番介绍,秦祺似乎明白了匡儒的意思。
而且他相信匡儒没有撒谎,至少没有在人数上撒谎,因为这些东西只要自己想知道,便会有一千种办法弄清楚。
“那么,你还杀了两千多人?”秦祺笑道,但却是苦笑。
“若我不杀人,那么这八千兵士也只算做是乌合之众,而我杀了人,这八千兵士便是精锐之师!”
“师叔是个聪明人,我想现在您应该知道我的意思了吧!”匡儒说道。
秦祺想了想说道:“不可否认,你的动机是好的,但你想过没有,这笔钱怎么算也轮不到我来出吧!兵案司呢?句芒呢?甚至你都可以去找神护门要!为什么却偏偏看上我这笔钱?我挣点钱容易吗?”
“再退一步来讲,你哪怕还我五箱总可以吧!”此时的秦祺倒更像是一个斤斤计较的小贩。
“难道师叔就认为我没去要过么?经过前段时间的战争,战后重建、死伤兵士的安抚、百姓的安抚这些已是将木族的积蓄差不多耗尽了,而且现在连打造兵器的钱都没了!”匡儒叹道。
“等等,这些事情在你监军卫的职责范围之内吗?”秦祺突然想到了这个重要的问题。
监军卫的职责只是维持军纪而已,至于匡儒口中所说的这些却是兵案司和长老团、神护门应该考虑的。
匡儒闻言后微微一笑,而后缓缓说道:“师叔,如果我说我是为了木族大业,你,信吗?”
秦祺摇了摇头道:“不信!”
“呵呵,所以我刚才说即便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匡儒笑道。
“其实不管师叔信不信,这些都是我的肺腑之言,相对于修炼来说,我更喜欢我现在做的事情,我想做几件能让人记住我匡儒的事,至少在我死后,不求有谁回来祭奠,但也没人指着我的坟墓来骂我,仅此而已!”
匡儒的这番话让秦祺感到十分意外,这些话从谁的口中说出来都可能,但唯独不可能从匡儒的嘴里说出来。
但匡儒确实说了,而且没有撒谎。
这让秦祺顿时感觉自己倒有些自私,匡儒想的是大义,而自己想的却是私利。
“唉!我走了!”秦祺缓缓起身无奈地叹道。
他知道这一趟自己算是白来了,原打算的是说服匡儒至少给自己留几箱,但现在看来自己反倒被匡儒说服。
“师叔慢走!”匡儒也不挽留,拱手说道。
秦祺刚要开门,却突然转身又对匡儒陪着笑脸说道:“给我留两箱行吗?”
“师叔慢走!”匡儒仿佛没听到。
“一箱……”
秦祺一脸苦楚地被关在了门外。
“唉!看来半箱也要不回来了!”秦祺长叹一声,而后纵身向夜幕深处掠去。
虽然钱没要回来,但秦祺的心中却是无比畅快,因为至少知道了自己并没有看错人。
而匡儒或许真的会成为木族军中一颗闪耀的星,因为自己从匡儒的眼中看到了野心和坚守
那是令自己都感到害怕的野心,同时又让自己无法质疑的坚守。
如果仅仅是只有野心,或许秦祺真的会狠心杀了匡儒,因为野心只会使匡儒变得膨胀和贪婪。
但有了坚守便说明匡儒有着自己的底线,而这个底线会制约他的野心,使其不致迷失方向。
这让秦祺觉得很放心,虽然自己的十箱金子没了,但至少以后不用来琉璃小筑杀人了。
至于禅剑阁的事情,一时之间秦祺还没有想到解决的办法,但他相信这个问题总会解决的。
翌日,秦祺一大早便带着柳依依去了神护门。
在依次拜见过几位族天使后,秦祺拉着柳依依的手对众人笑道:“几位世叔,你们也是初次见依依,身为长辈难道不打算表示表示么?”
第二日,秦祺拽着柳依依又来到了神护门,还没进正堂便喊道:“几位世叔,我和依依过来看你们了!”
秦祺和柳依依在青帝城待了整整七日,也去了神护门整整七次,每次进门时让玉霏雨等几位族天使如同看见瘟神一般仓皇而逃,但却最终总是会被秦祺逐一找到。
然后,秦祺便伸出一只干干净净的手,带走一些黄灿灿的金子。
而最后离开青帝城时,秦祺还不忘从姑射仙子那里骗去了几百金。
虽然在青帝城一通“洗劫”,但这却远远不够解决禅剑阁的问题。
一路之上,秦祺显得有些忧心忡忡,虽说禅剑阁并不急于公之于众,但眼下却是个非常时期,因为在两大宗门的指使下,战斗随时可能在这样一些中小宗门中发生。
而现在的禅剑阁就连山门都还没修葺完毕,如何能应付得了这种不可预料的战斗呢。
因为秦祺内心的愁苦,所以二人走得极慢,甚至整整用了五日才刚刚走出中土之地。
中土自然居中,西域也自然在中土之西,但中土与西域却没有直接接壤,而是隔了一座山。
说是山,但其实是一座山脉,自北向南绵延数千里不止,将木族的地域生生地一分为二,北域东华州的神剑峰和南域的南殃山便是这条山脉的延续。
这便是木族之内南北跨度最长的巨阙山脉。
巨阙山脉跨度虽长,但山势较为平缓,除了在北域还有些较为突兀高耸的山峰外,其他地方几乎没有什么比较雄奇陡峭的山峰。
虽名为巨阙,但却远远没有这个名字中蕴含的雄浑和厚重,相反却处处透着灵秀的俊逸洒脱之势。
甚至就连久居于此的花草鸟虫都大多体形娇小,以至于那些食肉的凶兽都不愿来此,毕竟辛辛苦苦捕一场猎到头来却还是吃不饱,久而久之也便没什么凶兽来光顾此地了。
如此一来,这里便成了所有小动物们的天堂,每每日出日暮之时,群鸟结伴而飞,遮天蔽日极为壮观。
而同样,没有了凶兽的侵扰,这里也便逐渐有了人类迁居至此,虽然只是零星散布的几个村落,但背靠如此丰厚的资源,不仅可以自给自足,更可以到山上采些药草去城里变卖或者换些日常用物。
所以一直以来山民们倒也自得其乐。
转眼之间,位于山脚下的一个村子出现在了二人的前方,日头西沉,隐隐可见点点烛火闪烁期间,似乎这村子的人并不多。
柳依依见状兴奋地说道:“不如我们就在这村子里休息一晚吧!”
秦祺闻言后原本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点了点头笑道:“也只好这样了!”
进得村内,秦祺便感到了有些异样。
因为他看到这村子里大部分的院门都已上了锁,虽不致十户九空,但至少占了整个村子的一半。
“他们,怎么都走了?”柳依依疑惑地问道。
秦祺摇了摇头,拉着柳依依的手径直向着村子北面一户亮着烛火的人家走去。
透过斑驳残缺的院门,能够看到一个虽然不大,但却收拾得干干净净的院子,房内微弱的烛火似乎随时都要熄灭一般。
秦祺伸手轻叩院门,腐朽的木门顿时传来难听的声响。
片刻之后,只见房门打开,走出一名中年村妇,脚旁还有一条体型不小的黑狗。
黑狗没有叫,只是紧紧跟在主人身旁,寸步不离。
“是谁?”村妇警惕地问道,但声音却不大,似乎有意压着嗓子。
“大姐,我们是路过这里的,天色已晚想借宿一宿,不知能不能行个方便!”柳依依也同样轻声说道。
毕竟现在是晚上,柳依依说话总是比秦祺更让人觉得有安全感。
那村妇闻言后似乎有些犹豫,但片刻之后还是打开了院门。
只见这村妇年约四十,但头发却已白了一半,而且双目红肿、面色憔悴,看上去更是无精打采。
“你们,从哪里来?”村妇警惕地问道。
“大姐,我们从青帝城来,要去西域青云城!”柳依依露出一脸灿烂的笑。
村妇上下打量着秦祺和柳依依二人,就连那大黑狗都在二人的周围嗅了又嗅。、
“好灵的狗!”秦祺不由得夸赞道。
“它不是狗!”那村妇顿时将脸拉了下来。
“它叫去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