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如午后的太阳般慵懒,随意的发型,歪歪扭扭的校服,衣领上的扣子都扣错几个,眉眼如墨,散发着少年该有的朝气。
她不禁怔了又怔,怀中的古筝被她紧抱了三分:“嗯……”
忐忑不安,小心翼翼。
闻言他喜笑颜开,眼中柔意渐深。
“那么……作为学长,不,作为胡岳,我想邀请你与我一同演奏这首歌曲《宁安》。”
随即她错愕抬眸,对上那双温柔如水的眼睛,终于沦陷。
不可自拔。
很多年以后蒋易南突然想起这一刻,那时她泪水不断从眼眶里溢出,最终,抬手捂住眸子,无声痛苦。
我喜欢你,胡岳。
怎么办,再也不能说起……
多么幸运,在我最美的年华遇到同样最好的你;又是多么遗憾,在我最美丽的时刻无法和最好的你在一起,还是多么感谢,是你让我谱写一本属于你我的年少轻狂。
可是啊——
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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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面的场景交交替替,一道又一道场景在她眼前浮现,终于,停止在一个艳阳高照的早晨,与那车来车往人山人海的十字路口处。
夭夭漫无目的地站在一旁,而后,她看见一辆保时捷与另一辆名不经传的车相撞,保时捷的车头完全烂掉,墙边的电线杆与花坛完全将它埋没,而另一辆名不经传的车,撞向路边的行人。
那是一个佩戴眼镜的男孩,看不清脸,但能感觉到他长得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车头意料之外的撞向他,他似乎有些猝不及防,呆呆的怔在原地。下一秒,一道白色身影将他狠狠推开,只听一声咚的碰撞声,四周都安静了。
然后她听见了救护车的声音,还有整个世界的喧哗。
夭夭目光黯淡,扭头的瞬间,恰好望见医护人员将撞伤的人搬上救护车。一张美丽却苍白的脸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往日的活跃与灵动,全都消失的一干二净。那张脸,没有血色,剩下的,也仅仅是无止境的苍白,与死一般的寂静。
“妈……”
再也忍不住,她放声大哭,不顾一切的冲上去。那人安静的躺在架子之上,如同沉睡一般,只是,周身都是红色的血,让她的心一顿一顿。
她没有注意到一同站在她身边的那个少年,是刚刚被推开的那位。他目光空洞的可怕,手颤抖的想触碰一下那张苍白逐渐泛青的脸,下一秒泪水从他的眼眶里一滴一滴掉落。他忍住抽泣,修长的指尖一点一点拂过女人的眉眼,终于,狠狠的握成拳头。
夭夭注视着女人,手轻轻握上那双冰冷掉的手,血沾在她的手上,可她的心脏却是那么的痛:“妈,妈,你醒醒,你醒醒……未夭在这,未夭在这,你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一只手突然阻隔了他们所有距离。
“对不起!”医生蹙眉:“你们让开,我们需要抢救!”
架子被抬到救护车里,一点一点,从夭夭的眼眶里面消失,最后,完全湮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