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后。
东荒,剑门,坐落于镇灵国嵩山,强势的剑道门派,传承悠久,超脱于世。
而此时,外门弟子晨练的演武场上,并排站着数百名看起来只有十岁左右,甚至年龄更小的少年们,他们是今日剑门从镇灵国各地挑选出来的少年。
演武台最前方,有一块巨大磐石,磐石上站着一个人,身穿灰袍,浓眉大眼,身材高大魁梧,整个人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他是剑门外门弟子的传功长老。
“这个世界,广袤到你们无可想象,强大的修者是这片天地的主宰,他们一念之间可以飞天遁地,倒转乾坤。一滴精血可以再造神魂,随意一指山崩地裂,可令日月都为之失色。”剑门长老扫视台下少年缓缓说道。
一群少年听得聚精会神,心中自然是热血沸腾。
“你们都是具有灵脉的天资少年,在世俗的国度中都是千里挑一的,只要潜心修炼,日后前途自当不可限量,小小的镇灵国波束不了你们成长的步伐。”
一名少年忍不住问道:“我爹说,镇灵国很大的。”
传功长老闻言冷哼道:“镇灵国,纵横东西南北三十六省,占地数十万里,在你们眼里也确实很大,可你知道吗,就是这么一个你认为很大的地方,在这片天地里,小到连一粒尘埃都算不上!”
此言一出,演武场下一片唏嘘,少年们瞪着眼睛你看我我看你,神色中满是震惊。
就在长老说话的时候,演武场前方迎面走来一个人,长相俊秀,面容白净。
虽然也是少年,但却可以很明显的看出,这个少年的年纪,比演武场并排站立的少年们要大很多,他穿着青衫长袍,背负七七四十九练精钢剑,大概在十五六岁的样子。
这身打扮,道明了他的身份——剑门内门弟子。
然而就在这名少年打算走到演武场去的时候,两道阴阳怪气的声音打断了他前行的步伐。
“源澈,执法堂长老说了,以后你就是外门弟子了,整个剑门数万名修者,唯独你没有灵脉,要不是你剑法凌厉,恐怕剑门都不会收你。”
“别以为三长老是你爹,谁都知道,三长老一生未取,哪来的儿子?就算是你爹,剑门规矩森严,也容不下你的。更何况,三长老已经五年没踪迹了。”
“如果在外门两年内,你依旧毫无进展,那么,你就要被逐出剑门了。哈哈哈哈!”
“到时候,你将会是剑门数百年来第一个被逐出山门的内门弟子。”
少年的身后蹦出两个跟他穿着同样服饰的少年。只不过相貌相比少年绝对是千差万别,一个肥头猪脑,一个瘦弱如猴。他们的神色异常得意,仰着头,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他们口中的少年,名叫源澈,长相俊秀,剑眉星目,黑发扎成一个团,个头也要比那两个少年高一些,皮肤白皙稚嫩,能掐出水来,特别是眼神,清澈见底,很具有灵气,让人看上那么一眼,就会心生好感。
“要知道,你们两个曾经刚进入内门的时候,我还出手相助过,现在,你们就是这样来回报恩人的?”源澈笑着盯着那两个人,眼神平常。但就是这种平常的眼神,令那两人警惕起来,蹭蹭蹭退了好几步。
曾经在内门,但凡被源澈这样注视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他们互望一眼,突然又想到什么,肥头猪脑的那名少年壮着胆子说道:“你别乱来啊,我们是封成师兄的人,只要你动手,封成师兄不会放过你的,他已经踏入悟台境界,对付你这样一个没有灵脉的废物,绝对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两人虽然这样说,但还是躲得很远,很忌惮眼前少年,要不是封成师兄指示他们今天来告诉源澈一些事情,顺便嘲讽一下,他们才懒得来。
“嘴贱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你们信吗?”源澈都懒得看他们两人,有意无意的握了握拳头,噼啦啪啦的骨骼交错声响起,他说道:“我没有灵脉,不照样打的你们哭爹喊娘么?做人要识时务,你们现在的举动,就是很不识时务。”
两人语塞,看到他握紧拳头,心中顿时一紧,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确实,这源澈就是个怪物,体内不具有灵脉,却可以力敌拥有灵脉的人而不落下风。
源澈没有理会他们两人,直径走向演武场中心。
两人看源澈走远,互相张望一眼,嘴角露出阴狠的笑容,突然高声大喊:“封成师兄让我们传话,说月青同意跟他在一起了,你不要再死皮赖脸的缠着人家,你只是一个没有灵脉的废物,而她却是拥有纯灵脉的天才女子,你们的人生注定是不会有任何交点的。也唯有封成师兄的天赋,才能配得上她。”
源澈仿佛没听到这话一样,步伐矫健有力,脸上的表情波澜不惊。
只要十秒钟,如果源澈愿意,刚才那一胖一瘦的两个狗腿子,此时恐怕早已经身首异处了。
但这对他来说,这没意义,与什么样水平的人为敌,能够看出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两人,源澈不屑为敌。
至于对方口中的月青,他压根就没喜欢过,只不过曾经指点过她。月青喜欢他,那倒不假,或许也是想借机得到源澈的更多剑法理论,但是现在,源澈被逐出内门,看起来是不喜欢了。
“我以后就是外门弟子了。”源澈来到演武场中心,数百名少年全都好奇的打量着他,而他则直接向磐石上的灰衣传功长老拱了拱手,道明来意。
传功长老深深地看了源澈一眼,这个迄今为止被尊为剑门内天赋绝冠的少年,却不曾拥有灵脉,这无疑是个天大的玩笑,挥手道:“入队吧。”
一个少年好奇地指着源澈问道:“你看起来比我们大,为什么还跟我们修道?”
另一名少女翻白眼鄙夷道:“那还用问,资质愚昧呗。”
弟子们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源澈说道:“也可以这么说,我不具备灵脉,所以被从内门逐出来了。”
“哈哈哈哈。”
哄堂大笑,弟子们笑的不可开支,笑的前俯后仰,笑的畅快淋漓。
从内门逐出,理应是一件很没有脸面的事情,可这少年脸上没有一点失落的神情。
“笨蛋大师兄,你为什么看起来一副很不在乎的样子?”
“如果在乎可以让我重新回到内门,我兴许会在乎一下。”
传功长老挥了挥手,示意弟子们安静下来。
“修者,靠引动天地灵气入体,淬炼己身,而想要引动天地灵气,就必须具有灵脉,这是亘古以来的定律,而灵脉,也有上中下等之分,灵脉的高低好坏可以衡量一个人今后的成就,但却不是唯一标准。”
传功长老跳下磐石,走到众人面前,严肃说道:“灵脉有三种,杂灵脉最为普通,顾名思义,一个杂字,就能诠释,纯灵脉比较稀少,相比之下,拥有纯灵脉的人绝对比杂灵脉的人修炼速度要快上几个倍数,而最为珍贵的则是精灵脉,万中无一的修者中,能出一个,就已经是不错的了。”
传功长老说着,走到一个少年的跟前,按住他的额头,手中隐约有灵光闪烁,在大伙好奇的眼神中,他欣慰一笑,收回手掌,说道:“像他,就是杂灵脉。”
此言一出,大伙全都忍不住笑出了声,有人壮着胆子问道:“他是杂灵脉,最垃圾的灵脉,那看长老您的样子,还很满意欣慰的啊?难不成,杂灵脉也是个宝贝?”
被长老指定为杂灵脉的少年则已经是面色通红,眼神中有怒火,更有不甘心,他握着拳头,刚想要反驳。
却被长老率先说道:“杂灵脉,也同样有品级之分,一品是最好的杂灵脉,二品其次,三品最差。至于他,属于二品。”
“哈哈哈!”
人群中再次爆发大笑。
站在最角落的源澈,也在笑,但他的笑容却包涵深意,最后摇了摇头。
传功长老也笑了,笑容很冷,他盯着说杂灵脉垃圾的那名少年,在所有人来不及反应的时候,身影化作一股清风,下一刻,直接出现在他面前。
“咻!”
传功长老揪住那少年,电光石火之间,又回到了原先的地方。
那少年呆住了,心脏砰砰直跳。
“好快的速度。”所有子弟惊呼。
就像一道清风,在他们眼花缭乱的一刹那,一名少年,就这样被他悄无声息得的带上去了。
“你说杂灵脉垃圾,让我看看你是什么灵脉?”传功长老冷哼一声,按住了少年的额头,片刻后,长老松开手,嗤笑一声说道:“杂灵脉,三品。”
那少年如曹雷劈,怔怔的现在原地,眼神毫无色彩。
所有人又是一阵唏嘘。不再嘲笑了,生怕待会自己也像那少年一样。
“杂灵脉也好,纯灵脉也罢,即便是精灵脉又怎么样?只要修道者本身拥有足够强大的信念与毅力,再垃圾的灵脉,也能发挥出超常的力量,逆境中突破一个又一个不可能突破的境界,相反,就算身怀精灵脉,只要不思进取,再好的灵脉也会再懈怠中作废,沦为平庸。”传功长老字字如针,声音如洪钟,直击所有人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