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现在在哪?”蔡世元急声问道。
“师尊他老人家目中无人,喜好清静,不喜人打扰。恕晚辈无可奉告。”楚留风深深一揖道。
这几下人群尽皆哗然,显是对穆无天有所忌惮。
忽一行人从村道疾驰而来,为首者,楚留风见得是一个浓须中年人,他身旁竟然站着桂人熊。
“桂人熊,你这奸贼,还我红妹命来。”蔡世元忽然又拔剑出鞘,一招凌厉太柔剑法,快若闪电,径直向桂人熊咽喉刺去。
这一下突如其来,桂人熊惊恐后退,竟摔滚在地,蔡世元又变招刺向他胸膛,倏忽而至,剑尖竟深入一寸,却在中途停住,原来那浓须中年人双掌一夹,用强悍元力,把蔡世元剑刃生生夹住。
绕是蔡世元修为化剑境中期,竟无能为力,灵器无法刺去,又收招不得。
陡然间,蔡世元神色讶然道:“傅老前辈,何以强护孽徒?灵剑派竟没有森严门规?”
原来这人,竟是灵剑派掌门,楚留风但见这人不急不慢,微微一笑道:“你且听我道来,再杀这恶贼不迟!”
低下头来,只见月光正好照在蔡世元脸上,惨白至极,实有些恐怖之色。
楚留风不知傅如山卖些什么关子,但想他一派掌门,断不会胡言乱语,冤枉好人,当下站在一旁。
忽然傅如山一掌朝他劈来,噗的一声,即将靠近楚留风面门,楚留风纵身后跃,使出一招五行八卦拳,与他对上一拳,拳掌相交,对方内力竟是深厚如同大海。
这招五行八卦拳的威力,尽数被傅如山卸去,他若乘势追击,楚留风飞身受重伤不可。
“你想杀人灭口吗?”楚留风拳头回收,竟是被对方掌心粘住,心想这人实力不知高出自己多少倍,若用剑法,尚且还可以对上一阵,谈到比拼力道,楚留风那是远远不及。
见他不言语,面露阴笑,楚留风忽然双拳后拉,众人以为傅如山一掌,必打得楚留风五脏俱梵不可。
谁知楚留风额头一撞他鼻子,顷刻间撞得他狗血喷头,尖叫一声,松开掌力。眼见偷袭得逞,楚留风拔剑出鞘,灵犀剑倏忽刺去,使的是太柔剑法第七套怪招,一招一式,可实可虚,非拘一格,忽刺对方胸膛,又忽转对方大腿内侧。
他用太柔剑法第七套,又加上几招天剑派狠辣招式,本来他并无胜算,数招之内,竟打得傅如山无法招架。
赵盈藏匿在竹林中,远远凝望,知傅如山乃在试探楚留风修行,是以并不大叫,静静等待,只怕别人有异动。
傅如山凝然而立,脸上冰冷,全无表情,听他喝哈大叫一声,双掌向楚留风剑刃夹来。
这双掌之中,必定蕴含无尽内功,楚留风忽又由实招变为虚招,来一招太柔剑法“水底捞月”,一剑刺入他右脚。
哪知这一招虽然精妙至极,傅如山却躲轻松,身子纵身而起,右掌便是朝楚留风天平盖劈去。
眼见敌人要砸向头颅,楚留风灵犀剑剑刃向上格挡,又逼得傅如山手掌后退。
这来来回回,竟斗了十数招,乐得赵盈在林中拍掌叫道:“师徒二人心狠手辣,夺人家少女清白,害人家就此自刎,此刻又想宰杀少年灭口,傅如山师徒厚颜无耻,天下无双!”
“哪个妖魔鬼怪,在此叫嚣?”傅如山说着,捡起石子,啪啪数声打去,每一颗石子,都被楚留风振出石子减缓速度。
打在赵盈身上,竟像是用手抚摸一般,当下赵盈退到林中深处,让傅如山追来,亦找不着。
“我是李青红!”赵盈在林中叫道。
楚留风闻言,忍不住扑哧一笑。
那傅如山虽不信,却已后退,对蔡世元和众人道:“今日一事,须得向众人禀明,最近我徒儿李青红,不慎被人凌辱玷污,以致身亡,这件事,并非小徒所为,始作俑者,乃是这位楚留风贼人。”
“咦!”傅如山一派掌门,李青红又乃他最得意徒儿,看来他此言不虚,众人不由惊叫一声。
“你干嘛护住这淫贼!”蔡世元伸剑指向桂人熊,急声追问道。
“淫贼你妈!”桂人熊骂一声。
“不得无礼,”傅如山呵斥一声,又对众人道,“多日前,我灵剑派听闻正道宝剑被盗,立马委派弟子追赶贼人,不料正好遇上这楚留风小兄,与那贼人一起。我灵剑派弟子死伤惨重,尚存者尚少,李青红便是其中之一。回来之后,她便怏怏不乐,久病不起。我叫桂人熊带他前往雪山,寻找华罗医治,她大病虽然治愈,但却因此而被这贼人谋害,大家可知,为何楚留风贼人要谋害我徒儿?”
“说,说!”众人不愿猜测,齐声叫道。
“因为我徒儿得病,便是被这贼人所赐,他下药凌辱我徒儿数日,使她生不如死。在华罗神医谷,见我徒儿面目,生怕我徒儿取他性命,便趁我徒儿桂人熊回来叫人之际,把她掳到山上,又接连羞辱数日,直到桂人熊派人去到雪山,这贼人方才停止羞辱。但我徒儿李青红被他这般来回羞辱,又哪儿还有勇气活在世上,是夜,她便用匕首自刎而去。这当中经过,实在曲折,亦难怪这贼人要冤枉桂人熊,可恶可恶!老夫今日定要你身首异处。”
傅如山言辞甚是悲壮,一掌又向楚留风劈来。
“你血口喷人!”楚留风侧身避开,怒火冲天,“你一派掌门,竟然信口胡诌!”
“你还我红妹!”蔡世元急速拔剑出鞘,又向楚留风头上砍下。
他虽知楚留风乃教主徒弟,但自己既已丧失未婚妻,再无心留恋凡尘,唯有杀掉此人,再自刎而死。
忽听林中赵盈一声叫喊:“大哥,你今日命丧敌手,他日我必用宝剑,为你手刃仇人,小弟先去了。”
“赵弟!你之恩情义重,大哥来生再报了。”楚留风长笑一声,眼见今日寡不敌众,反倒并不畏死,又施展出洞内壁上怪招,刷刷刺去。
他命悬一线,危在旦夕,竟然一剑刺入蔡世元右胳膊,长剑脱手撒地,蔡世元大叫:“红妹,红妹!”
眼睁睁看着仇人在前,竟无法诛杀,一时愤怒,左手便是向楚留风眼见抓去。
听到赵盈叫声,傅如山心念一动,要夺宝剑,又怎能诛杀此人?
诛杀此人,非但得不到宝剑,他日那人练成神功,来灵剑派寻仇,只怕会是一大麻烦,灵剑派既已名誉保存,姑且绕此人一命,去勾引他小弟初来,当下忽然嗤嗤一笑,反掌把蔡世元打得飞身出去。
“傅如山,你……竟然敢伤害我蔡师叔,师弟们,咱们今日忍一时之辱,他日必双倍奉还!”周青玉见菩提教剑士蠢蠢欲动,大觉不妙,对方人多势众,又有掌门人在此,断不是此人对手。
忽然远方传来一声狂笑:“好一招天地玄黄阴毒掌!”
话声刚落,楚留风便是见有一身材魁梧中年人疾驰而来,站在众人面前。
这人奔袭速度甚快,身高七尺,虎背熊腰,俨然像个屠夫,他一来,那些天剑派剑士,便齐齐跪倒在地。
楚留风见得尾随在他身边数人,竟有白面剑士东方荣和尖嘴女人,只见那尖嘴女人,忽然拔剑出鞘,刺叫一声:“贼人,当日你羞辱我之仇,今日一剑了断吧。”
“这母老虎,亏他还啃得下!”一个菩提教剑士讥笑道,他只道楚留风玷污李青红,又玷污了此人。
众人表情肃穆,俱忍住不笑。
但那尖嘴女人,却手上攥着一个钉子,朝那菩提教剑士咽喉飚去。
叮当一声响,楚留风剑刃替那菩提教剑士,挡住了这枚钉子,那人吓得两腿发软,瘫软在地上,隐没在人群中。
尖嘴女人见数招未得逞,纵身跃起,喝哈一声,招招刺向楚留风要害。
楚留风剑身武动,脚下移动速度甚快,转眼已绕尖嘴女人抢出不知多少步。
他鬼影神行步法,又岂是尖嘴女人能比?
数十招快攻,竟连楚留风剑刃未触碰一下,她呵斥道:“躲躲闪闪,算什么男人?”
“我从来不打女人,你既这样说,我便不客气了。”说着,楚留风伸腿在尖嘴女人脚下一绊,尖嘴女人摔了个狗吃屎。
剑尖直指向她胸口,笑道:“你认不认输?”
“你又羞辱我一次,看我不扒了你的皮!”尖嘴女人喝叫一声,又仗剑跳起。
“想拔我皮,先扒我衣服再说,一个弱小女子,动刀动枪,像什么样?”楚留风冷哼道。
“我要你管?”尖嘴女人攻势更急,一招更胜一招,速度甚快,力道甚足,从弱女子身上施展而出,实是匪夷所思。
“这是谁家的媳妇,赶紧来料理!”楚留风剑法加急,使出天地玄黄剑法。
这天地玄黄剑法施展而出,竟是把灵剑派剑士大吓一跳。
楚留风天地玄黄剑法,已练至第六套,放在灵剑派,乃算是一流高手,众人见这小子面目稚嫩,不过十八九岁,诧然不止。
只有傅如山盈盈点头:“还不到火候!”
“傅兄,既然不到火候,何不指点乖徒儿几招?”天剑派掌门空笑天笑道。
“你……这贼人偷学我灵剑派天地玄黄剑法,我定把他诛杀不可。”傅如山冷哼一声道。
楚留风现在主攻为主,他修为远在尖嘴女人之上,又得太柔剑法精髓,自左自右、自上自下连晃多下,快得异乎寻常,尖嘴女人觉得他剑招怪异,竟又说不出怪在哪儿。
“长此恶斗,虽我绝不会败给此人,但于我总是不利,速战速决吧。”楚留风心道。
于是鬼使神差溜到对方肋下,用剑柄轻轻一幢,点住尖嘴女人穴道,麻得她两道泪水流了下来。
然后叮嘱她几句道:“女人动剑,总是不对,看以后谁敢要你。”
说着,又点住尖嘴女人哑穴,不让她反驳。
转身对着众人道:“谁喜好这美少女,可扛回家去。”
“这母老虎,谁又喜好了?”不少人冷哼道。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大家既不喜好这美少女,便别说晚辈喜好此人。”说着,长叹一口气,朝林中望去。
众人被他说得哑口无言,空笑天见这少年器宇不凡,有意拉拢,忽然举掌好意往楚留风肩膀拍去。
眼见敌人掌力拍近,楚留风大急,玟拳朝他面门砸去,这招正是五行拳中一砸冲天招数,砸中空笑天,他非口吐红沐不可。
空笑天虽未预料到他会偷袭,但他身手敏捷,竟是在傅如山之上,贼笑一声,有意彰显实力,便身手,轻轻把楚留风拳头握住,这一握,实则用了极深内劲,笑里藏刀道:“楚留风小弟,难道你不想洗脱冤情?”
楚留风见这人笑得怪异,不由全身发麻,后退一丈,道:“不想。我楚留风行得正做得正,别人笑我淫又狠,我笑他人看不透。哼,我既是穆无天徒儿,就算目中无天办不到,目中无人还不可吗?”
他深知穆无天名声远扬,又听蔡不凡说菩提教菩提神功,名扬天下,乃属一等神功,是以故意提起穆无天,谅这人不敢拿他为难,须知武功地位越高者,越是贪生怕死。
“楚老弟,我跟你相交一场,这数十日来,咱俩肝胆相照,做大哥的,又怎能看着你被人冤枉,置之不理。”空笑天笑道,又转向傅如山,问道,“傅大哥,你徒儿李青红几时被掳,几时丧生?”
“一个月前被掳,十余天前不幸丧生。”傅如山道。
楚留风见空笑天有意为他开脱冤情,不由心中欣喜。
空笑天长叹一口气:“当真不幸得紧,一个月前,我旗下弟子在乐河与楚留风公子相遇,接他来鄙派,正畅饮狂欢,又岂能掳走你徒弟?这些时日以来,我与他朝夕相处,可谓是亲若兄弟。”
“你……你竟替他开脱?”傅如山指着空笑天说道。
空笑天点点头,道:“他本来无罪,那也是他造化。”
眼见命算保住,楚留风忙上前,躬身一揖,道:“谢谢前辈为晚辈圆谎,再下感激不尽!”
“你……你听,众位听听,这位小相公说空笑天为他说谎,空笑天,你有何话可说?”傅如山指着空笑天,愤愤不平道。
脸色一变,空笑天便大觉不妙,但此人乃寻到宝剑最佳线索,又怎能让他丢命,当下好生为难,不知所措。
忽然,人群中,传出一个清丽女声,道:“他一个南方乡野村夫,无学问,不擅言辞,把洗冤说成圆谎,又有什么奇怪?天剑派乃名门正派,大家竟信不过空前辈吗?”
众人哗然,信以为真。
楚留风转过头去,瞧了一眼杨轻盈,甚是感激不尽。
心叹这北方果然乃卧虎藏龙之地,个个慎密计算,聪明伶俐,博学多才,当下缄口不语,担心再次祸从口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