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荆棘甚高,千里马似乎又颇懂人性,知道危险将至,轻轻蹲伏下来。
楚留风见那焦文刚站在巨石上,四周张望,在夜幕下,像是一只怪兽,只见那焦文刚跳落下来,与浩瀚三魔交头接耳了几句。
忽然玟起掌力,在树木和巨石上,啪啪击掌,然后仰天长笑道:“小妞儿,我看见你啦,你还不出来,我可直接扑过去了。”
果然,三丈外,楚留风了焦文刚和卫海丰、崔四爷、格尔泰,焦文刚乱挥掌,打着空气,卫海丰双剑刷刷作响,崔四爷判官笔虚空晃点,格尔泰拳影霍霍。
突然,崔四爷向楚留风这边伸手一指,叫道:“看,那只脚不是那丫鬟的么?”
楚留风一怔,心道:“难道竟被他们发现啦?”
花蝶香也大吓一跳,赵盈眼珠子转来转去。
“这种小伎俩,你骗小孩么?那只脚是你的。”焦文刚笑道。
“我的脚不是在我身上么?又怎会跑到那里去?”崔四爷道。
“谁知道你跟哪个王八蛋有一脚。”焦文刚因为找不到碧琴,心中不爽,到嘴鸭子竟跑了,便拿崔四爷开玩笑。
“你这话分明是玷污我人格。”崔四爷怒火中烧。
“你跟臭婆娘有一腿,行了吧。”焦文刚离他远些,对他发怒,有些忌惮。
但见崔四爷横眉竖眼,判官笔噗的一声点出,往焦文刚胸膛死穴点去,在黑夜中,只一闪光,便当即点到。
见势危急,焦文刚焚沙掌合十,夹住判官笔,判官笔与焚沙掌纠缠住,焦文刚急骂一声:“我草你妈的,当你是爷们,想不到暗算我。”
“你说我取向有问题,我就跟你拼命。”崔四爷判官笔回收,又在空中虚晃乱点,看似无章法,却是有招有式。
原来崔四爷早年与人博弈,要害处不小心被斩下一截来,变得不能人道,曾有一段时间声音尖锐,俨如娘娘腔,后来浩瀚四魔远走他乡,在天山寻到一只生长精灵,崔四爷与那雄性生长精灵温存一夜后,那要害处便开始恢复了正常,由残疾人变成正常人。
这事乃是他平生羞耻,是以焦文刚言语讥笑,虽未正面抖出这件事,却已令他心中耻辱萌生。
楚留风见他们越打越近,把周边树木打得倒塌成一片,心中砰砰乱跳,看他们招式怪异,又在心中暗暗揣测:“难道这几人又学会了怪招不成?”
他见崔四爷判官笔点穴法精致美妙,如同神医针灸,又如同疤丁解牛,那支判官笔用纯钢制成,打在空中发出铮铮回音。
焦文刚焚沙掌打淋漓尽致,每招每式俱是狠辣招式,打得稍许,他嘿嘿一笑道:“好汉不怕当年耻,崔大哥,二弟向你认错来啦,大不了找到那小丫鬟,把她初夜留给你。那小丫鬟可精得紧,再稍等一会,那灵犀剑法可没指望了。”
崔四爷数十招攻不下焦文刚,不由心想,老大颜面何存?
当下收招,趁其不备,啪一下点住了焦文刚穴道,怒道:“姑且饶你一命,但你羞辱兄长,罪不可赦,念你初次冒犯,让你在荒山野外过一夜吧。”
说着,判官笔一挑,把焦文刚挑飞出去。
楚留风看到一身体破空而来,不由欣喜若狂,拔剑出鞘,一剑朝那身体刺去,只要先宰掉浩瀚四魔一魔,他们四魔阵,便再也施展不出来。
不过他转念又一想,暗中偷袭,乃是卑鄙小人行径,到底该是不该?
他犹疑间,焦文刚已看到楚留风灵犀剑,焦文刚大声叫嚣道:“大哥,敌人在这,快救我!”
楚留风一惊,不再思忖,仗剑一刺而去,但剑身只伸出一丈,便是被卫海丰双剑夹住,原来卫海丰担心二哥受伤,是以想过来接他一把,毕竟荆棘丛林中,多有毒蛇毒草,哪知竟看到一柄剑刃,他初时还在犹豫,听焦文刚一叫,双剑顷刻间便倏忽而至。
“原来是你,身边还有一王爷和大都第一美人。棒极了!”他扫了一眼赵盈,见得正是那晚替花蝶香包扎伤口之人,显是她情人,见他被点住穴道,便不理会,但却揣测到几分。
“你们浩瀚四魔,干尽丧尽天良之事,今日我楚留风替天行道,收了你们。”楚留风灵犀剑扯出,剑尖刺卫海丰小腹,未等他闪避,便直刺他脸庞,乃是用了菩提神功力道,卫海丰躲避未及,被一剑划破了衣袍。
崔四爷和格尔泰赶来上助,只听崔四爷急叫:“我先救二弟,没有四魔阵,根本不是这小子对手!”
楚留风一惊,急忙拦住去路,手握住判官笔身,只觉判官笔又硬又尖,他以血肉之躯去抓,痛得低声呻吟几声,反剑打他手腕,同时也是松开判官笔。
一翻手,全是被钢针刺伤流下来的小洞,血迹斑斑,惨不忍睹。
“我先杀了焦文刚!”他终于是打定主意,回身往焦文刚身上刺去,但格尔泰虎拳却又急速迎来,直逼楚留风后脑勺,楚留风微一侧身,格尔泰一脚把焦文刚踹到天上去。
“四弟,你为什么踹我?”焦文刚问道。
“我不踹你,你还有命吗?”格尔泰拳影霍霍,与楚留风又拆了十数招。
“你踹到我要害啦,我……我无法人道,生不如死!”焦文刚在空中叫道。
崔四爷大惊,纵身跃起,接住焦文刚,一看,果然他胯下有一个深脚印,解开他穴道后,安慰道:“二弟,咱们四兄弟,同生共死,大哥定陪你到浩瀚山脉,寻得那生长精灵,让他搞你一回,治好此病。”
“去你妈的。”焦文刚流下泪来,道,“我不点我穴道,我至于此吗?”
“大哥给你磕头道歉。”崔四爷说着,果真跪地磕了四个头。
焦文刚见状,又跪地磕四个头,道:“咱们四兄弟一条心,虽我取笑你,实则也是因为心情不爽,这下倒好啦,不用再想那精灵小姑娘了,这……这大都第一美人,我也没机会消受了。”
崔四爷一拍他肩膀,道:“二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大都第一美人,咱们送给皇上,到时候封官封爵,还不有得咱们享受么?快来摆四魔阵,三弟四弟抵挡不住啦!”
楚留风这时候正打得风生水起,不料另外二人出现,围成四方形,他至今仍记得在宁云宗禁地那一幕,实是匪夷所思。
但他深得灵犀剑法精要,又在通天眼大师指点下,学得千错百拳和神拳一些门路,配合着鬼影神行,倒并非无胜算。他先是强攻焦文刚,知他刚刚受伤,而那焚沙掌又乃阳刚掌法,只要能先斩杀一人,胜算便是会大增。
但浩瀚四魔身经百战,楚留风这一着,他们又岂会不知?
是以不论楚留风如何变招进攻焦文刚,三人都有一人用招数守护住他全身,竟是严密异常,无隙可乘。
像楚留风现在这种打法,偏偏又极是吃力,他急于取胜,竟忘了太柔剑法以柔克刚招数,只一味蛮攻焦文刚。
焦文刚初时无甚力道,但斗得片刻,又有三位好兄弟传递内力,竟是如同吃了猛药一般,啪啪一阵声响,他掌法掌在楚留风剑刃上,竟震得楚留风手心一阵发麻,辣痛。
楚留风长剑探出,刺他眼珠,后有崔四爷判官笔点到,他突地急闪,刚才那招乃是虚招,他欲要借刀杀人,那崔四爷判官笔刚到焦文刚鼻子一尺,便又向左闪开。
原来这四魔阵暗藏玄机,四人站成正方形,各站一个点,四人夹击,武器所达之处,永远短于半径。
忽然岩石上响起一个脆音:“姑爷,你需不需要碧琴帮忙?”
楚留风惊喜万状,急忙叫道:“你先把你家小姐转移到安全之处。”
“早就转移走啦,这鬼地方我家小姐能待吗?你看!”碧琴说着伸手一指。
楚留风见那荆棘处,已无花蝶香和赵盈身影,长叹一口气,道:“你真是个小机灵鬼。”
“我把我家小姐洗得白白净净啦,又香又嫩,她正在床上等着您,您快点过去。”碧琴笑道。
“哎哟!”楚留风思想一开小差,不小心便中了格尔泰一拳,焦文刚焚沙掌跟上,一掌掌在他左肩上,差点断裂一根骨头,他见后有两把双剑刺来,纵身跃起,浩瀚四魔同时也跃起,乘胜追击。
“姑爷,你鬼迷心窍啦!”碧琴手中握着一柄灵犀剑,站在三丈高巨石上,向下俯看,嘻嘻笑道。
“谁叫我是凡夫俗子呢!你家小姐太美啦!你家小姐怎不叫你来帮我一把,这四狗阵,可当真了不得。”楚留风言辞中,竟不客气。
焦文刚怒道:“狗你吗?”
“原来这是够你妈阵,恕小弟孤陋寡闻。”楚留风恢复神智,以太柔剑法,缓缓对招。
他剑法以柔克刚,犹如行云流水,一时竟打个旗鼓相当。
碧琴又道:“我家小姐叫我跟你以灵犀剑法对战浩瀚四魔,但我是个丫鬟,又怎敢握姑爷手腕?”
“你怕什么?那帅道天还不是握你家小姐手腕?”楚留风道。
“唷唷唷,你到底说出心声来啦,我家小姐问你,你介是不介意?”碧琴拔剑出鞘,用剑刃当当敲着岩石,一块块小碎石掉落下来,蓬蓬做声。
浩瀚四魔与楚留风对弈,本觉大胜将至,便可把美人送给皇帝,哪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把美人给带走并藏起来,他们见楚留风渐渐找到四魔阵破绽,又见碧琴手握灵犀剑,而这碧琴无疑又会灵犀剑法,若二人施展双人灵犀剑法,他们是非败不可,毕竟二人打情骂俏,即便无情爱,但也无芥蒂。
“还介意什么?不给摸也给摸啦!”楚留风叹道。
“就知道你介意,我小姐她哭啦!呜呜呜……”碧琴说着,当真潸然泪下。
这小女孩,盈盈十六岁年龄,说哭就哭,实出楚留风预料。
楚留风振声叫道:“我说笑的啦,你还不快来,一会我可挨不了啦!”
“哼,你与浩瀚四魔斗个十天八夜,总会有胜算啦!我知你希望快点解决掉四人,好去瞧一瞧大都第一美人。”碧琴竟是一语帅破楚留风心思。
楚留风满脸尴尬,只得一心迎战,又斗得稍许,突然间天空上一人喝道:“四个大叔级人物,对付一个小少年,好不知羞耻!”
另一个声音回应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待会再去寻媳妇。杀!”
突听一只玄鹰一声清啸,两个人影从十丈高凭空跃下,一男一女,男的面貌清瘦,身材高达七尺,女的身材矮小,肌肤雪白,二人面相约有五六十岁。
见有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楚留风急忙叫道:“二位前辈且慢,让晚辈先料理这几个家伙!”
楚留风话犹未了,崔四爷大惊失色叫道:“狂猛双鹰?”
“你倒知道我们名号!那一会饶你半条命。”那老男剑士道。
“狂猛双鹰,威震西北,这位想必是帅破前辈,身旁一位便是天琼前辈了?二人修为甚高,在下焦文刚,佩服得五体投地。”焦文刚说着,掌法也慢了下来。
“嗯,不错!”帅破摸了摸下巴。
忽然焦文刚侧身退出,跪倒在地,立即磕了三个头。
帅破、天琼不解,微皱眉头,天琼冷哼道:“你想拜我们为师,门都没有,别说我夫妇不收你们,就连我儿子,嘿嘿,我们也不教他武功。”
焦文刚急道:“两位前辈,莫要误解,我焦文刚一生视狂猛双鹰为偶像,为终极目标,晚上睡不着觉,时常走到窗前,仰望苍穹,希冀能一睹狂猛双鹰风采。我焦文刚今日乃是有一事相求,我无意中被人打伤,还请前辈求这位小兄,替我疗疗伤。”
“你哪里受了伤?”天琼急问。
焦文刚叹道:“这乃男人小秘密。”
天琼脸一红,道:“老伴,你去给他瞧瞧伤。”
楚留风只见帅破老前辈一闪而至,在焦文刚手上搭起了脉,又见他不断摇头,叹气道:“除了菩提神功和生长精灵,此伤无药可救。”
焦文刚道:“那位小兄弟,便会菩提神功,请前辈帮忙求他。”
“求?你不见我名字叫做帅破么?就算是摔破了脸,我也不求人。要求,你自己想办法。”帅破皱眉道。
焦文刚道:“我有一方法,只是二位必须答应在先,不去干涉。”
“我们答应便是。”帅破站起身,偏过身去。
焦文刚一跃而起,一掌击向碧琴左肩,待碧琴伸剑格挡,他一把扣住碧琴手腕,又翻手扣她左手到脊背,灵犀剑已是搁在碧琴咽喉处,焦文刚大声叫道:“你给我住手,快快替我疗伤,否则我一剑杀了她!”
帅破和天琼一怔,帅破吐了一口痰,骂道:“这畜生!早知道……”
他刚才仓卒之际答应焦文刚不干涉,却以为对方要以四魔阵战胜小少年,威逼他治疗,未料到他竟然使这种下三滥手段,要挟一个小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