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鸣在练习石材熔炼的同时,也在跟着爷爷学习绘制卜筮图。
“学习建阵之道,最基础的就是修习熔炼术和绘制卜筮图。卜筮图就是虚空大阵的工程设计图,哪里容易出现热流,需要采用特别的构建方式;哪里有罡风,需要加固;哪里有漩涡,需要绕开……,虚空大阵需要使用的石材有成百上千种,哪里需要用什么,用多少,怎么用,都要经过细心地勘察、测算,这些都来不得一点点马虎,否则,轻则失之毫厘谬以千里;重则阵毁人亡。另外,虚空变化莫测,你要学会对一些危险提前做出判断,采取措施,这也是‵卜筮图′名称的由来。要做到这一点,除了知识,还需要经验的积累。孩子,做一个建阵师,这一辈子就必须兢兢业业,如履薄冰。这一点,切记!切记!”老人的话语中满是叮咛。
“爷爷,我记住了。我会努力学习的,我要做一个和您一样伟大的建阵师。”虚空的凶险,建阵的艰难,这一切不但没有动摇雷鸣成为一名建阵师的决心,反而激起了他满腔的斗志。
“等你达到了武圣境界,能够做到炁出体外的时候,就可以开始动手学习建立真正的虚空大阵了。另外,你的神识也要修炼,越是高等阶的大阵在建造的时候越需要建阵师的神识力。你的神识现在应该覆盖百丈了,达到武圣境界后可以覆盖千丈,这些还远远不够,要修炼到万丈才能成为八阶的建阵师。”爷爷告诫着雷鸣。
“嗷—,万丈,爷爷,我严重怀疑等我修炼到那种程度,是不是也和您一样成了白胡子老头儿了,嗷—”雷鸣露出了只有在爷爷面前才有的孩子模样,在那里装模作样地顿足捶胸。
这卜筮图是绘制在卜筮板上的,卜筮板是以云泥为主材,辅以多种石材炼制而成。由五阶以上的建阵师将经过除杂的一部分虚空嵌入其中。云泥不但极其柔软而且具有良好的延展性,能够任由你搓成圆,扯成线,拉成丝。绘制卜筮图的时候,先用这种复合材料标定出乱流、罡风、漩涡等的位置,再由绘制者使用自己的元炁催动绘制好的景象,让这些罡风、漩涡之类活动起来,展现出它们的强度、方向……,如果情况出现变化,绘图者还可以随时进行修改、调整。因此,这卜筮图就象是一个动态的缩微虚空立体图,能够清晰地反应出虚空的状况。越是高品质的卜筮板所绘制出来的卜筮图就越清晰,而且,由于所嵌入的虚空极其纯净,几乎没有阻力,因此练习者一旦使用自己的元炁催动绘制出的罡风、漩涡后,它们的动态表现将会一直持续下去;而低品质的卜筮板所绘制出来的卜筮图会出现一些变形,绘制的虚空景象的动态表现会逐渐停滞,无法长期保存。即便是最便宜的一块卜筮板也要两千紫晶币,好的就更贵了。因此,建阵师们在练习绘制卜筮图的时候一般都是用低品质的,只有在绘制真正的卜筮图时才用高品质的卜筮板。雷鸣可不管这套,他练习用的卜筮板是爷爷亲手制作的,当然是极品中的极品,这就象是一个木工小学徒用上好的黄花梨练习基本的刨、锯一样,要是让那些真正的建阵师们看到了,估计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就这样,爷爷会用摄元印映射出各种各样的虚空图景,雷鸣就用他的极品卜筮板按照爷爷的指点一点点绘制成卜筮图。
雷鸣投入地修炼着,偶尔也会走出深山,到附近的小镇上买些东西。这天,他又来到小镇,买了两件长衫,他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一双贪婪的眼睛正紧盯着自己。
十三岁的雷鸣哪里知道,自己竟然成了咸国王室争斗的一颗棋子。原来,咸王骄奢淫逸,身体越来越差。他子女众多,光是成年的王子就有好几个,都觊觎着那张宝座。朝中的两位手握实权的重臣,一个支持现任的太子,一个支持宠妃所生的三王子,两派势力已经明争暗斗了很久。这次太子派听到了一丝关于西南郡防卫图的风声,而王强恰好是三王子派的人,于是太子派就想利用这个机会除掉三王子。哪怕奸细之说纯粹是子虚乌有也没关系,没有条件可以创造条件呐。太子派听到风声后,早就伪造好了三王子、王强一伙儿的所谓“奸细”证据,只等抓了雷鸣,事情就能演绎得天衣无缝,除掉三王子这块绊脚石了。因此,雷鸣又一次成了被追杀的对象。只不过,这次追杀他的不再是偷偷摸摸的涂国护卫,而是光明正大的咸国守军,打的旗号是“捉拿奸逆”。
雷鸣隐藏在伞树稠密的枝叶间,嘴里咬着一根树棍,用短刀剜出了腿上的羽箭。这种羽箭的箭头带有弯钩,想要剜出来,就只能割掉四周的一块肉。雷鸣满头虚汗,浑身伤口,几乎虚脱。连续七个昼夜的战斗与奔逃,他斩杀了上百人和几名高手,但自己也是腹部和背部都受了重伤,腿上和肩膀中了箭矢。他把最后两颗丹丸一股脑儿塞进嘴里,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休息了一会儿,内视丹田,原本充盈的元精湖现在也已经快要见底了,更糟糕的是,由于伤重,自己现在吸纳鸿蒙元气和火元素的速度也缓慢了许多。雷鸣蜷缩在枝叶间,想稍微恢复一下体力。
正在这时,远处人影闪动,只听到有人在喊叫“他受了重伤,跑不了多远,上面说了‵生擒两千紫晶币,斩杀一千紫晶币′,弟兄们都仔细些。”一个三阶武尊上品高手带着二十几个官兵搜索而来。走到雷鸣藏身的伞树下,那个高手对着身边一个穿着小队长服饰的人说:“你们先向前搜吧,我在这儿歇会儿,那个小兔崽子,真该******碎尸万段。”
小队长一边吆喝着让其它士兵继续向前搜索,一边讨好地把那个高手搀扶到大树下,坐下来休息。“我说李大人,我看那个小子也就十四、五岁的年纪,怎么就成了奸逆了?”小队长问到。
呲牙咧嘴地托着腰,那个李大人答道:“嗤,不该问的事别瞎问,小心你的脑袋。太子殿下说他是奸逆,他就是奸逆。”
小队长连忙讨好:“是,是,是,李大人教训的是。”
“这个小兔崽子,看抓到他,老子不扒了他的皮。也不知道他炼的这是什么邪门功法,这一脚踢得我哟,火烧火燎的,现在还疼得紧。这该死的小崽子,咱们已经有百十来号兄弟在他手里吃了亏,非死即伤!”
“是呀,这小兔崽子的手中刀真是厉害,被砍着的地方也是骨焦肉烂,钻心的疼。嘿,那把刀可真是把宝刀,谁要是能得了去……,嘿嘿。”小队长眨着贪婪的小眼睛附和着李大人的话。
“哎,别瞎宵想了。那刀就算你能得了去,你能保得住吗?象咱们这种“前无罩,后无靠”的人,也只有卖命的份儿哟!”李大人感叹着。
“是呀,就算是咱们抓到了那小子,那两千紫晶币被上面的人一层层剥了去,真能落在咱们手里的还不知道能有几个呢。”
“哎,这都追了七天了,累死老子了,这小兔崽子难道是铁打的不成。”李大人抱怨着。
树下两个人抱怨着,树上雷鸣隐住气息,静静地听着:太子?好你个咸国太子,想冤枉我,还给我安上个“奸逆”的罪名,这么卖力地追杀我。哼,我真想当个小人,现仇现报;可惜功力还太弱,算了,还是先当个君子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愤怒间,伤口崩裂,雷鸣眼睁睁地看着血滴从枝叶间坠落下去。
就在两、三滴血落在李大人肩头,李大人和小队长同时诧异地望向树顶的一瞬间,两支利箭同时正中二人眉心,他们费力地扭头互相看了一眼,就带着不解倒了下去。
雷鸣跃下大树,想了想,扒下小队长的衣服给自己穿上,把两人的尸体用枯枝烂叶盖好,向着山口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雷鸣又遇上了两、三队追兵,每一队都有二、三十人,由一个高手带队。每次,他都说自己是李大人带的那一队人马的小队长,他们在山里发现了逃犯,派他来请求增援,请大家尽快前去,一同擒拿。就这样蒙混了好几次,眼看就要到山口了,没想到遇到了一个和李大人相熟的领队,揭穿了雷鸣的谎言,他只能掉头往山里逃去。后面的一队追兵紧随而来,正要搭弓放箭,雷鸣听到脑后弓弦声响,未等追兵的箭放出,忽然腰身一拧,转过身来,面向追兵,脚猛蹬地,身体借力向后掠去,同时,拉满弓弦,两支羽箭同时呼啸而出,两个最前面的兵士应声倒下。雷鸣在身体落地之后,一边借势后退,一边又射出两支羽箭,再次射杀两人,这时,雷鸣的羽箭已经用光了,而他也不得不怀着郁闷的心情又一次逃进了山林里:哎,只差一点儿就成功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