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的压力,使建秋感到莫名的“本领恐慌”。在同学的建议下,他决心参加律师资格考试。他借了一套《全国律师资格考试复习指南》和《法律法规汇编》,力争拿下律师资格证书,成为一名律师。他为此制定了详细的复习计划。当然,为了解决现实问题,他还得联系工作。
一天,建秋在报纸上发现一则招聘启事:智和广告公司招聘文案专员,月薪1000元。因他的学历条件,他被轻松录取。他的主要职责是给体育彩票广告栏写广告文案。
因为离家较远,建秋到一个物质调剂市场买了旧辆自行车,八成新,因为学了些法律知识,他有了法律意识:他让卖主开张发票,对方说没发票,他便让他在一张纸上签了字。
真是不巧不成书。一天,建秋下班路过一个超市时,只见一个中学生跑过来问他:“叔叔,你的自行车是从哪里买的?”
建秋便从票夹里取出卖主的签字在他面前亮了亮:“我是从物质调剂市场买的。”中学生牵着他奶奶的手说:“奶奶,这就是我的自行车,瞧,两个车把上还有我的名字呢!”他低头看了看车把,果然有几个字。
老太太和蔼地说:“这位老师,麻烦你到派出所说清楚这个车子的来历。”
建秋心想,反正自己有发票,又不是偷来的,二话没说,便跟他们一起到了派出所。
派出所作了询问笔录后,对建秋说:“幸亏你有这个卖主签名,虽然不大正规,但足以证明不是你偷的,但对不起,这个车子暂且扣下。”他交给他一个“扣押登记”。
第二天,建秋请假来到派出所,派出所让他持着“扣押登记”向卖主要回自行车费。
“对不起,执行是公安机关的权利。”他的法学知识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派出所见他非“等闲之辈”,便与他一起来到卖主处。
建秋对卖主说:“从你处买的自行车被扣了。”
卖主看了看他说:“对不起,我不认识你。”
建秋亮了亮他的签字:“这个,你不会不认识吧?”
于是,卖主被带到派出所。下午,派出所通知他签字领了自行车退还的钱。
这件事更坚定了他参加律考的信念。
且说智和广告公司的老总姓祝,是一个在省文化圈混得挺滋润的人。
一天,祝总请他到一家豪华饭店吃饭。席上共5个人。祝总向他介绍说,这3位都是电台知名人士,打算搞一个栏目《体彩一家人》。他又向他们介绍建秋“是位很有才的大学生”,建秋同他们握手,并希望他们多多指教。
在回来的路上,祝总交给建秋一个任务:用一个晚上的时间为一家家电公司撰写一篇广告文案。他全身投入到创意中。他反复研究了家电公司的背景资料,最后,将策划书交给祝总。祝总仔细研究了他的策划案,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
第二个月,建秋的工资标准提高到1500元。
在智和公司,有一位打字员名叫黄丽,性格开朗。她非常佩服建秋的才华,但对他的打字速度“不敢恭维“,便说可以有条件地教他“五笔字型”,条件是让他教给她写诗。建秋表示同意,于是,大家在下班时间经常看到两个人在“切磋”。于是,两个人的“八卦”便不胫而走。
一天,建秋被通知去祝总办公室。只见祝总一脸凝重。
他坐下后,祝总交给他一个信封,他知道这是一个月的工资,意味着“下逐客令”。
建秋接过信封,盯着祝总的脸:“能告诉我理由吗?”
“自己体会吧!”祝总手指弄得啪啪响。
许建秋又一次成了“待业青年”。他一方面要进行律考复习,另一方面还要养家。
许建秋在图书馆遇到了一个老乡,名叫王德义――准确讲其实是老同学。这位老同学其实是小学同学。 说起来他还是班级干部。曾记得大约是小学四年级时,建秋随父由村小学转到县西关小学。当时,学校正在批判“教育质量降低论”,建秋从爸爸工作单位的报纸上看了不少这方面的文章,因此,写了两篇这方面的文章,深得班主任的欣赏,再加上他本身是“工人子弟”,在当时很吃香,所以,班主任经常在班上表扬他,由此,引起了不少同学的妒嫉。独有一件事,让建秋在班主任面前“栽了跟头”---
期中考政治时,建秋因为考前患腹泻,发高烧住了几天院,没能很好地复习。为了不至于考得太差,建秋将整个政治书撕成若干份,放在帽子里,以便考试时装作挠头皮偷看,结果被王德义“识破了机关”,王德义本来就对建秋作为“工人子弟”在老师心中的优越性感到压抑,正好借机报复,于是,他将建秋告到了班主任处。
班主任是个身材瘦小而脾气暴躁的人,他得知这件事后,把桌子拍得“啪啪”响:“亏你还是工人子弟,你知道吗――政治是统帅,是灵魂,你竟然将政治书撕成这样……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
“我……”建秋挠了挠头皮:“正因为是灵魂,所以我才放在帽头里武装自己的头脑……”
“你还狡辩!”班主任火冒三丈:“你回家让家长来一趟……”
“我爸爸出差了……”小建秋撒了个谎,总算过去了。
如今的王德义已是位“专栏作家”,业余时间研发了种芦荟产品,专治脚气。他得知了建秋的现状后,动员他加入到芦荟产品推广中去。让他先买一瓶,让另一个再买,层层得利。
他在大学有几个低一级的校友,正好署假找兼职,于是,十几个人跟着建秋到了王德义办公楼。
王德义竖起大拇指称建秋有“活动能力”,并客气地让大学生们坐下后向他们介绍身边的老师:“高老师,曾经受业于陈安之老师,是位资深讲师。”
“下面,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有请高老师讲话。”
高讲师摆了摆手,谦虚地说:“过奖。只不过读了几本书而已。”于是,开始了他的“大洗脑”演讲。
他从大学生“就业难”,讲到“要转换观念”,最后讲到“挣钱新理念”,可谓“口若悬河”,两眼放光,他让每个人先买一瓶,作为成功的开端。
一位大学生将他拉到一边:“这不明摆着是搞传销吗?”
“什么是传销?”他一头雾水。
大学生便把大学老师关于传销的危害讲给建秋听,建秋方知这是一个骗局,于是和大学生们一起离开了这个传销窝。
年终。放寒假的许建秋,为了解决“经济危机”,与玉芬一起从离县城十公里的鞭炮加工点----一个名叫贾玉新的那里进了一批鞭炮。有大、中、小型三个品种,又从县公安局申请了“鞭炮销售准许证”。
由于建秋鞭炮品种齐全,因此,进了五千多元的鞭炮很快在两天内销售一空,建秋又打电话让鞭炮加工点的贾玉新送来了一批鞭炮,由于资金周转一时困难,建秋与贾玉新约定,建秋在付款上采用“赊一半,给一半”的方式。
年终,建秋在鞭炮生意上赚了一笔。
内弟志斌一看销售鞭炮有利可图,于是,在第二年年终也从贾玉新那里进鞭炮销售。由于贾玉新与建秋有一年的“客情关系”,因此,志斌可享受先进货后付款的待遇。于是,志斌打了个“五千元”的欠条。
志斌第一批货买完后将五千元付给了贾玉新,又进了五千元的货。却忘了将第一个欠条抽回,没想到给自己带来了麻烦。
春节后,志斌付清第二批货款后,贾玉新却拿着第一个欠条来给志斌要账。志斌说,第一批我已经付给你五千元了,你怎么又来要呢?
“我有证据!“贾玉新亮出了志斌写的欠条,志斌傻眼了。志斌说,是我忘了抽欠条了。
“欠条就是证据,打官司你也打不赢!“贾玉新得意地说。
志斌将这件事告诉姐姐后,姐姐咬牙切齿地说戳着弟弟的额头说:“我怎么有你这么个傻弟弟!”
星期天,建秋从学校回家,听说了前因后果后,对志斌说:“你给贾玉新打电话,让他明天拿欠条到门市来。”
玉芬一听,急了:“都说你聪明,想不到也会做傻事。”
建秋也不解释。他安排内弟,明天带两个哥们在跟前。志斌不知道姐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相信姐夫会有办法的。
第二天,贾玉新拿着志斌五千元的欠条兴冲冲来到了志斌的门市。
“欢迎,欢迎。”建秋站起来递给贾玉新一支烟。
“客气了。”贾玉新接过烟,建秋用打火机给他点着。
建秋与贾玉新寒暄了几句话,开门见山地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志斌和玉芬脸色都很难看。
“爽快!”贾玉新鼓掌道:“我就喜欢与有知识的人打交道。”
“我内弟没钱,所以他的钱我来还,”建秋又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请拿来欠条吧!”
“好!真爽快!”贾玉新从钱包里取出欠条,交给建秋,他的手因为兴奋而有点颤抖。
建秋接过欠条,故作认真地看了一遍,然后,用打火机慢悠悠地将欠条点着,顷刻之间成了灰。
“不知道我内弟欠你多少钱?”建秋冷笑地问:“证据呢?”
“好啊,你敢毁灭证据!”
贾玉新没想到看起来文质彬彬的许建秋会有“黑道”这一着,直气得脸色苍白,他想扑过去撕打建秋。
“想打架吗!你得借两个胆!”志斌和他的哥们一拥而上,将他按倒在地上。
“本来这个欠条就是多余的!”建秋吐了个胜利的烟圈:“这就叫‘以毒攻毒’”。
“我要告你们,毁灭证据!”贾玉新还在挣扎。
贾玉新啊,贾玉新,你在一个精通法律的大学高材生面前讲“证据”,是不是有点“班门弄斧”啊?
志斌将他拉起来,照他脸上掴了几巴掌:“你还告吗?”
“不告了,不告了。。。。。。”贾玉新求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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