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一直致力于想要写一篇关于我自己的故事,思来想去,翻来覆去,找到的也仅仅是我和她的故事,一个关于放养的故事,确切的说是异地恋的故事。每个人的心中都会有一份秘密,既然是秘密,就不足为外人道。而关于这份异地恋,对我来说,就是一份秘密,一份藏于心底,害怕曝光的秘密。但却因为心中欢喜于写作,于是就将自己出卖,把一份对于自己来说极其重要的秘密公之于众,却不是为了哗众取宠,只是为了将来自己老了,还能找寻得到。写于纸上的东西,一般都能够记住,而且记住的时间更为长久。未来的遭际,谁也不能说清楚,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一定可以清楚的记得每一分秘密,并且将之带进棺材了,陪伴自己一生,直至腐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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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四年的凌晨三点多,我的出生没有伴随着风,也没有伴随着雨,更没有什么电闪雷鸣之类的天地异象。就连一个婴孩的出生应该有的哭声都没有跟随我而来,我就这样安静的并且****的来到了我父母的身边。听他们说,我是出生两个小时之后才突然的放声大哭的,哭得很厉害,哭声震天。他们听到我的哭声之后,都笑了。
因为我是无声出生的,因此我的父母给我取名为王音醒,是一个男女皆可用的名字,虽说不怎么好听,但至少我已经拥有了一个可以呼唤的名字。这就证明着,我已经是一个人,一个独立的人了。
在我成长的岁月里,我并没有如同父母所期望的那样,音醒,而是一如出生时的沉默。这另得他们失望又伤心,因为在这个社会里,如果没有一口会说话的嘴,是很难生存下去的,在我们农村里也不例外。因此,他们在看到我的时候,常常无声叹息。
我的母亲倒是对我疼爱有加,因为我不管沉默寡言或是伶牙利嘴,都是她的孩子,是她忍受着这个世界上最痛的痛把我带来人间的,她除了爱我,似乎已经别无他法了。在我出生的那一刻,就给我母亲带来了近乎致命的伤痛,似乎也意味着,在我未来的年岁里,她还要为我付出许多,操心许多。
而我的父亲却是对我严厉异常,只要我犯什么错,哪怕是一件小小的错事,他都会很严厉的批评我,甚至打我。记得有一次,我没有询问他所买来的苹果是做什么用的就吃了一个,他知道后,就用一根很细的木条打我,我那一次就连凳子都坐不下去了。后来我知道了,那些苹果是用来祭祖用的,祭祖过后才能吃,而我却吃了一个,导致祭祖的不够用了。
我的父亲对我严厉的同时,又对我抱有很大的期望。他是一个上门女婿,在他上面还有很多的哥哥姐姐,因此他并没有机会上学,于是便总是希望我能够用心读书,将来能够考上大学。在他们那一代,考上大学的人都是有工作的。他哪里料到,到了我这一代,考上大学后回家种地的比比皆是。因此,他就将期望降低,让我多认识几个字。
在我七岁的时候,尝试第一次入学,却并没有得到许可,原因是我还太小,年龄不够。在农村里,孩子上学要满八周岁才可以入学的。于是,我父亲失望的带我回到家,我又在家里面放牛了一年。放牛的这一年里,我总是跑去学校里面,站在窗口上,睁大着眼睛的看着老师教那些比我大一岁的孩子拼音,我觉得很有趣,于是便默默的记在了心底。而且在这一年当中,我母亲教会了我数数,从一学到一百。
我母亲上过学,听她说是上到二年级,却因为贪玩所以中途停止了。贪玩不想上学,家里也没有说什么,就留在家里面帮忙了。
我虽然话不多,但却记性极好,站在窗子边学拼音,学着学着我也会了。看到他们上数学课,我也听得懂了。
窗口边学边放牛一年后,我也上学了。
背着个小书包,兴奋得谁都睡不着。领新书那天更是高兴得话都变多了。我是在我母亲的陪伴下去报的名。母亲看到我活蹦乱跳的样子,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了她第一次觉得我是一个孩子,她的宝贝孩子。
我因为于窗口岁月里已经将拼音和数学学得七七八八,于是在我上学两个星期之后便对上学这个事情产生了厌倦的心里,总是睡懒觉,经常迟到,久而久之,就直接不去上学了。
我的父亲明显的对我感到很是失望,他气得又想要打我,却因为我母亲的维护不能够得逞。父亲是不能打我了,但他却和母亲吵了起来。那时的我不明所以,看着他们两个把我丢在一边,便偷偷的跑了,我跑到水田里面抓泥鳅去了。
和我同一年出生的孩子都安分的去上学,结伴而行。这令我有说不出的羡慕,但我却讨厌一直呆在教室里面,哪里都不能去。
于是,我同龄的孩子就在教室里面呆了一年,我就在水田里面玩了半年,山上陪牛玩了半年。
他们二年级了,我也跟着去上学。
我并没有在读一年级一次,因为在我报名的那天,我就对老师说,我要上二年级,他用不可置信的眼光看我,从他的眼睛里,我觉得他是在看一只怪物。
我说,你可以出题考考我,做不出来我就在读一年级,前提是那些古诗不能出现。他说,一年级是基础,古诗不背怎么行。我说,二年级的考试会出现一年级的古诗吗?他想了片刻,便没有在说话了。过了一会,他看着我说,我就出几道数学题,你若是能够做出来,我就批准你直接上二年级。
我很顺利的上了二年级,记得我背起书包走进教室的时候,我的同龄人都用着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
我就在他们的注目中,抬头挺胸的走在教室里,找了一个座位,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