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龙天涯便被未来老丈人一个电话叫到了市政府办公室。
打发秘书走后，办公室里就只剩下了准翁婿两个人。
“昨晚睡得好不？”燕平潮的开场白犹如长辈对晚辈的关切，简单，而合理。
只是燕京市长眼中针一般的锋锐显示这句话的意义远没有字面上那么简单。
龙天涯咧嘴一笑：“托福，还好！”
燕平潮的眼神冷下：“是吗？可是我昨晚就算得很不好！一点都不好！”眼里爬满的血丝显示市长大人恶劣的睡眠状况。
龙天涯深以为然地点头，无限关心：“看起来您的精神不是很好的样子。年纪大了，还是不要那么拼命，工作到太晚对身体没有好处啊！”
燕平潮的回答，是直接把手上的资料夹朝龙天涯脸上砸过去。
“混小子，少给我装傻充楞！老子闯江湖时，你还在穿开档裤呢！”
龙天涯突兀地道：“等等！”
他弯下腰，静静地在办公室的各个角落走上一圈，然后在燕平潮的大办公桌面前停下脚步。
蹲下去，侧耳倾听片刻，半晌后龙天涯从办公桌的反面揭下来一小块黑色的标签纸一样的小玩意。
龙天涯眉头皱起，伸手拿过电话机，很干脆俐落地把机身拆了，果然从底座找到一块钮扣大小的金属元件。
龙天涯叹口气，“都是国内最新式的监听器，看来他们还真的是挺照顾您啊！”
燕京市长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毫不掩饰的赞赏，口里却喝道：“混小子你干什么？照原样装回去！”
“呃？”龙天涯有些不解。
燕平潮从怀里掏出一个MP4大小的金属体，傲然道：“区区雕虫小技，也想瞒得过我？真要动手的话，纵有一百个我也给他拆了！”
龙天涯顿时傻眼：“军用近距离通讯干扰器？”
看着龙天涯悻悻地把那些窃听器装回原处，燕平潮脸上露出一个老奸巨滑的微笑：“他们有他们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不配合一下，又怎么对得起他们的煞费苦心呢？”
龙天涯心悦诚服地道：“不得不承认，您真够强的！”
燕平潮哈哈大笑，突然又神色冷下：“混小子，少给我打马虎眼！老实给我交待，昨天晚上干嘛去了？”
龙天涯扫了一眼那个翻开的文件夹，若无其事地道：“呃，您是想问飞鱼帮被灭帮的事，对吧？看来您真是个明白人。不错，那是我做的！”
他这么坦白地承认倒教燕平潮怔住了，半晌才涩然道：“好小子，下手挺狠嘛！一百八十四条人命，说没就没了！不用说，前天晚上斧头帮的血案也是你做的了喽！”
龙天涯大大方方地承认：“对，也是我做的！”
“从斧头帮灭帮现场那种干脆俐落的痕迹，我就怀疑是你小子的手笔，等到飞鱼帮又灰飞烟灭了，我就更加肯定这个判断。”燕平潮冷笑，“龙大煞神，能不能跟我透露一下，下一个目标又是哪个倒霉的帮派呢？”
龙天涯老老实实地道：“还不知道，没想好。不过，我想有了这两只儆猴的鸡，敢于跟我对抗的帮派会很少了！”
燕平潮森然道：“小子，好威风好煞气啊！还想有下一次？你想要杀多少人才会罢手啊？知不知道就凭你现在的罪行，就足够你枪毙上几百次了！”
龙天涯漠然道：“只要还有不曾真正臣服的帮派，我就会一直杀下去。像那种社会的渣滓，哪一个的双手是干净的？怎么杀都不嫌多！”
燕平潮被他瞬间展现出来的冷酷惊呆了，半晌才哑然道：“就算那些人满身罪孽，也自然有政府有法律来审判他们，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动手了？”
龙天涯冷笑：“政府？法律？如果有用的话，警察就没存在的必要了！”
燕平潮一时语塞。
龙天涯接着道：“从一开始，您就应该知道我的目标没有这么低！”
燕平潮道：“可是你都没有跟我说过，会用如此血腥残忍的暴力手段！”
龙天涯淡淡道：“抱歉，我也是临时决定的。而且，我个人始终认为，铁血的镇压不失为一条最快的捷径。”
燕平潮气结：“看来你是想做燕京的****教父了！”
龙天涯语气淡然：“不，燕京只是第一步。我的目标，是一统整个龙朔****！”
燕平潮有些痛心疾首：“看来我是引狼入室了。”
龙天涯抬起头，对上燕平潮的眼睛，语气诚恳：“无论法律制度多么健全的国家，****永远不可能被灭绝。正如白天和黑夜，永远相辅相成一般。和您一样，我对那些发生在黑暗中的罪恶同样深恶痛绝，这才是我下定决心要把****掌握在自己手中的真正原因。至少我可以肯定一点，在我的控制之下，不会再有那么多让人痛不欲生的惨剧发生。本质上，我并不是残忍好杀之人，选择如此铁血无情的手段，我很遗憾，但是这是必然的过程！”
从龙天涯澄澈的眼神中，燕平潮看到的是一种深深的诚挚，和无畏的坦然，更有一种“虽千万人吾独往矣”的决然。
燕平潮忽然感觉，在这个年轻人的心底，选择这么一条荆棘丛生的道路所激荡的痛苦，未必有如他脸上表情的平静。
这一瞬间，他几乎下意识地要选择相识龙天涯的话。
“我怎么知道，当你成就****霸业之后，不会更加翻本加厉地为祸社会？”身为一市首宪，燕平潮即使有些心软，却仍然不敢过于轻信。
龙天涯淡淡地道：“关于这点，我无法给您任何保证。您只选择相信，或者不相信。但是，我能给您的承诺是，如果有朝一日踏上****的顶端，第一，我会将毒品完全赶出龙朔。第二，尽量不伤及无辜。第三，不逼良为娼。”
燕平潮疲惫地叹了口气，背部靠近柔软的椅背，整个人仿佛在瞬间苍老了几岁，神色索然地挥手：“你走吧！”
龙天涯起身，深深地看了燕平潮一眼，“不管你选择相信，或者不相信，我都要阐明的一点是，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无论前方是什么，我都会义无反顾地一直走下去！”
当龙天涯的手触及到办公室大门的把手时，身后传来的一句话让他顿住了脚步。
“等等！”
龙天涯回头。
燕京市长神情决绝，语气森然：“我燕平潮以自己的生命起誓，如果有一天我发现你违背了自己的诺言，就算拼上这把老骨头，我也会亲手将你绳之以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