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穹苍一心想要与洛家联姻,但洛谨晟并不想与颍军扯上任何关系,所以之前总是有意无意推脱。此次好不容易逮着机会逼迫洛谨晟无法再拒绝,但秦永诚在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却直接愤怒地冲进他的书房,任由秦夫人怎么拉也没用,他毫不留情道:“我不会娶韵菱!决计不会!”
秦夫人见状,忙替他讲话:“大帅,永诚他只是一时冲动,你别动怒。”
秦永诚却又道:“母亲,你不必替我说话,我是决计不会屈服的!”
秦穹苍并不动怒,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就好像在看一个无知小儿一般:“不屈服,你又能如何?”
秦永诚道:“到了最后一步,总归父子恩断义绝!”
秦夫人顿时面色苍白,接近失声地喊道:“永诚!”
秦穹苍却笑了起来:“好一个父子恩断义绝啊!”他笑得颇为无奈,指着秦永诚,对秦夫人道,“你瞧瞧,这便是为人师表说出的话。怪不得教出那样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学生!都说少年强则国强,但是有他这样的老师,少年还怎么强?不被他活活折腾死便已经谢天谢地了!”
“无论你怎样说,我都不会改变我的抱负!”秦永诚说完这句话便要转身离开。
秦穹苍忽然问:“那玉沁呢?”
秦永诚心下一惊,立刻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他的怒火早已埋没了他一贯的温雅,此刻连眼眸似乎都已经燃起了烈焰。他就那样看着秦穹苍,他的父亲,那个他从小就不愿亲近的亲生父亲。明明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却这样陌生。
气氛仿佛在这一刻冻结了,父子二人之间没有半分亲情的联系,好像唯有不共戴天的仇恨。
秦夫人急得不住抹泪:“你说你们父子到底为何要闹到如今这般地步?真是作孽,作孽啊!”
“哭什么?”秦穹苍有些嫌恶地看了秦夫人一眼,“整天哭哭啼啼,能解决问题么!”
秦夫人被他这么一说,便也不敢再哭出声,只好在一旁偷偷抹泪。
秦穹苍亦不愿理会她,而是问秦永诚:“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看你到底是要老老实实娶了韵菱,还是等着给玉沁收尸!”
秦永诚握紧了双拳,手背上的青筋都已凸起,可见是怒极了。可过了一会儿,他终究还是渐渐放开了手:“父亲拿玉沁的性命逼我,我自然反抗不得。”
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秦穹苍见他一脸悲戚,心里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不忍。但除此以外,他别无选择,只能继续狠下心:“既然反抗不得,那就欣然接受。”
秦永诚的声音已经失去了原本的那种激昂,只剩下一片死寂:“我还有一个要求,放了那几个学生。”
秦穹苍毫不犹豫地应下:“没问题。”
秦永诚没有再多说,立刻离开了书房。
清水公园。
玉沁远远地便看见前方那道黑色的身影,此刻正站在河岸边,不知为何,她觉得今天的他看起来仿佛已经失去了从前的那股傲然之气。她的心里隐隐不安。
她走到他身后,轻轻地唤了一声:“永诚。”
秦永诚的身子微微一颤。他并没有转身,只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我说到底还是师生,这样的爱,总归不好说出口。还是尽早断了的好。”
仿佛晴天霹雳。玉沁呆呆地看着他,久久都说不出一句话。
见她许久都没开口,秦永诚终是转过身,只是他的脸上除了一贯的平静温雅以外,并没有多余的表情。他甚至都没有多看她一眼,便把目光投向了远处:“之前是我太冲动,我对不住你。但我不能再任由自己一直错下去。从今以后,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玉沁的眼泪在这一刻终于止不住滚滚涌出,可她仍旧努力扯出一抹笑,仍旧想着,他是不是在开玩笑:“永诚,我们是师生又如何?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的。只要你还爱我,我什么都不在乎的。”
秦永诚看着她,许久,才自嘲一笑:“你不在乎么?可是我在乎!我们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语毕,他就要离去。
“永诚!”玉沁连忙拉住他的衣袖,她的眼中还有泪光,眼神满是祈求,“你说过你永远爱我的,我信你,我一直都信你!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他却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从他的衣袖上用力掰开,然后绝然离去,不留半点感情。就好像,身后的那个女子,从未在他的生命中出现过一样。
玉沁整个人趴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要我了…”
秦永诚走在前方,听着她那样伤心至极的哭声,心就好像被凌迟那般,痛不欲生。每走一步路,脚上也仿佛有千斤重,艰难极了。眼泪不觉间也已经落了满脸,只是她没有看见,也永远都不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