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10月初,南朝鲜军队在美军支持下,全力向北推进,气焰十分嚣张,北朝鲜岌岌可危。在这一危难时刻,中国人民解放军发扬国际共产主义精神,以中国人民志愿军的名义,带着祖国人民的深情厚意,雄赳赳,气昂昂,于10月19日秘密跨过鸭绿江,参加抗美援朝战争。
志愿军一过鸭绿江,彭德怀司令员就急令第42军第124师、第126师抢占黄草岭、赴战岭,阻止美第10军和南朝鲜第1军团向北推进。抢占黄草岭、赴战岭,成了第42军东线作战的首要任务。
当第42军离黄草岭还有180余华里时,派出的先遣分队几次急电报告:“南朝鲜伪军首都师第18联队,于20日由五老里北犯,23日至上通,其前哨分队已抢占了黄草岭南部仅一河之隔的摩峰山,正集结待发。”
为了抢时间占领黄草岭,部队把每天夜行军130华里改为180华里的速度,争取提前到达指定的地点。
当部队行进到柳潭里附近时,朝鲜人民军的汽车队来接他们了。战士们立即像潮水般登上汽车,不顾敌机的威胁,迎着侵略者向前飞奔!10月25日,我先头营抢先登上黄草岭顶峰,27日主力进入防御阵地。
随之一场激烈的阻击战就开始了。
黄草岭、赴战岭位于长津湖以南,是这一地带的高山分水线。岭南为我作战地区,群山起伏连绵,北高南低向远方伸延。两条沙土公路在山区中分别越过黄草岭、赴战岭,北通江界,南至五老里会合,通向元山海港。两条公路中间有一条小型铁路。从地理位置和地貌来看,黄草岭和赴战岭为山关要道,居高临下,易守难攻,为兵家必争之战略要地。
在这里,第42军只有124、126师坚守防御,而敌人陆续投入了4个师的兵力,即南朝鲜首都师、第3师、美陆战第1师、美第7师,还有1个坦克团、两个坦克营和3个炮兵团,此外还有空军配合,兵力远远超出我军。麦克阿瑟将他的钳形攻势称为结束朝鲜战争的最后一次作战,他认为作战目的能否实现,首先看能否夺取黄草岭、赴战岭,从而打开长津通往江界、惠山的门户。
彭德怀针锋相对。他下达给第42军的命令是:坚守黄草岭、赴战岭,保证西线作战,不准敌人合拢钳口。
为打胜这一仗,军政治委员周彪提出的口号是:“据险坚守,与敌决一死战,把黄草岭、赴战岭变成鬼门关,除了敌人游魂和俘虏外,一个敌人也不准越过。”一场殊死的斗争展开了。
10月24日凌晨2时,志愿军第124师进入黄草岭阵地。这天夜里,天空飘着雪花,北风尖利地呼号着,气温已降到零下10度,天气异常寒冷。全军隐蔽在黄草岭、赴战岭后面,阵地鸦雀无声。这是激战前令人难熬的宁静!山野静悄悄,似乎万物都在沉睡,但是指战员们的心却平静不下来,他们心里燃着复仇的烈火,希望战斗赶快打响!
向黄草岭首先发动进攻的带头羊是南朝鲜军首都师。这个师是李承晚守护汉城的京畿部队,全师1万人,由2个步兵联队、一个机甲联队和105美式榴弹炮营组成,被认为是装备最好的部队。美军仁川登陆成功后,作为东线先头部队与南朝鲜军第3师一起以快速行动首先占领元山、咸兴。24日对咸兴以北,黄草岭前沿的上通里、下通里、五老里进行侦察活动,25日开始展开进攻。
2架美军飞机从黄草岭上空盘旋侦察返回后,美军战斗机、轰炸机蜂拥而来,对2营前沿阵地开始扫射轰炸。随后,五老里敌炮兵阵地,成百上千的炮弹向各阵地飞来。在飞机、大炮掩护下,伪首都师1个营分路向烟台峰、松茸洞、龙水洞高地扑来。
伪军的队伍说行军不像行军,说打仗没个战斗队形,稀稀拉拉沿公路两侧搜索前进。他们走走停停,东张西望,大大癉癉地走进了我第370团第2营的警戒线内,直到距前哨组仅20米左右,仍未发现隐蔽的战士。
有个小军官,看上去是个小队长,竟摘下帽子,用卡宾枪挑得高高的,向后边跟上来的人摇晃。摇晃了一会儿,干脆一屁股坐下来,同几个随从一道抽起烟来了。
后续部队看他这种悠闲自得的样子,便呼呼拉拉拥了上来。小军官见人上来得差不多了,甩掉烟蒂,不知嘀嘀咕咕说了几句什么,用手一挥,带人越过警戒哨,闯进了2营主阵地。
敌人再往前走,就要踩到战士的身上了,可是还没有发出战斗信号,战士们急得直冒虚汗。但谁也没有动,都把眼睛瞪得大大的,注视着敌人的一举一动。
营长蒋振全通过电话一声口令:“打!”重机枪、迫击炮、无后坐力炮、火箭筒一齐开火,发射的子弹和炮弹全部泻入敌群。
枪炮声的怒吼震撼群山,敌人像热锅上的蚂蚁,到处乱窜,一片惊慌,死的、重伤的,倒在阵地前面,活着的、轻伤的,掉头鼠窜。
仁川登陆以来从未遇到过猛烈打击的伪首都师师长怎么也想不通,已是残兵败将的北朝鲜人民军为什么还有这么猛烈的火力,这么强的战斗力。他哪里知道,这是中国人民志愿军送给他的“见面礼”,是中朝人民铁拳的初次警告。
敌人的进攻被2营打退后,战士信心更足。蒋振全告诉各连:“这只是初次给敌人的教训,敌人不会甘心,要迅速修好工事,准备好火力、兵力,再次给敌人严厉打击。”
果然,从中午到下午,在20多架飞机、50多门火炮轰击后,敌人组成密集队形分路向2营阵地扑来。
“不怕死的家伙们,来吧!我们等着解馋呢!”蒋振全发出反突袭的命令,一发发炮弹呼啸着飞向敌群,数十挺轻重机枪也不客气,打得敌人狼狈不堪,进退不得。死不甘心的敌人,稍作调整,又开始往上爬。阵地上炮声、枪声、喊杀声响成一片,谁也分不清是什么声音。经3个小时激战,敌人终于被打退了。
时近黄昏,除敌机和大炮还稀稀拉拉地奏着哭丧调外,进攻的敌人全部龟缩回去了。沸腾的群山恢复了本来的平静。
敌人寄以厚望的首都师,整整攻了一天,毫无所得,丢下数百具尸体,垂头丧气地回到上通里驻地。
夜色笼罩战地。蒋振全认真地听取了各连的战况汇报后说:“根据今天的情况看,敌人可能是试探性进攻,估计明天会集中更大的兵力攻击我们。当面之敌是伪首都师和伪第3师,敌我力量悬殊。目前,师、团主力均未赶到作战地域,我们处于孤军作战的不利局面。为保存实力,今晚全营撤至馆坪、真兴里、1115、861等高地,构筑阵地阻击敌人,掩护师、团主力抢占黄草岭。”
伪首都师的惨败,使阿尔蒙德百思不得其解,仁川登陆以来,北朝鲜军队全线溃败,怎么冷不丁冒出一支如此顽强的部队,其中必有原因。他决定次日只以少数部队作小的进攻,查清情况,重新部署。
26日,敌人停止了较大进攻,均以小部队进行试探。
2营把敌人打怕了,争取到一天时间,使124师主力得以源源不断进入黄草岭阵地。
当晚,370团运输队奉命运送弹药、干粮,补充坚守在前沿阵地的2营,不巧的是他们夜暗迷路,误入魔窟。
原来,运输队人员对朝鲜的山山岭岭不熟悉,又逢夜深人静,正当转来转去找不到2营阵地时,见前方山沟里有灯火闪动,隐约可见房舍暗影,运输队长便派一个班前去了解情况,想找个朝鲜老乡作向导带路。派出的人直奔灯火而去,果真见有几间房舍,便推门而入,哪里料到满屋子都是伪军,正围在一起烤火。想退出去,已被他们发觉,于是打了几枪跑了出来。一开枪不要紧,几个屋的伪军同时窜出屋来,足有30多人,一个个手持枪支,杀气腾腾。运输队的这个班仅有十几个人、5条枪,又背着粮弹,显然不是敌人对手,全部被敌人俘虏。
死伤惨重的敌人,正十分恼火之时,如今轻易抓获对方十余名战士,真是喜出望外。他们当即报告了南朝鲜1军团金白一准将,金白一很快报告给美军阿尔蒙德。原来志愿军入朝隐蔽良好,作战时外部着装都是朝鲜人民军服装,虽然打了2天,敌人还以为对方是北朝鲜军队,万万没料到竟是中国人民志愿军。阿尔蒙德得知这一情况,大吃一惊,立刻将运输队10余名战士用飞机押送东京见美军侵朝总司令麦克阿瑟。麦克阿瑟这才如梦初醒,确信中国人民志愿军已经入朝参战了,进而了解到坚守黄草岭、赴战岭的是志愿军第42军第124师和第126师。16年后,侵朝第二任联合国军总司令李奇微特别提到这段历史时说:“这支中国精锐是属于林彪指挥的第42军第124师和第126师的部队,他们不知是何时到达,在东部高原荒无人烟的崇山峻岭中埋伏下来,使联合国军在十分艰难中作战,遭到了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