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冷的牢房里又脏又湿,一个红衣女子被绑在木桩上奄奄一息,发丝凌乱地飘扬在她脸上,纵是满身污秽也遮掩不住她的绝色容颜。
“你认不认罪。”衙役的鞭子被甩得奇响,溅起牢房中恶丑无比的脏水。这一次这个犯人是打点过的,需要十分注重。
听那打点的人说,无论用什么方法和手段,只要让她认罪就行。
可是已经好几天了,衙役都没能从她口中翘出字来,等到上公堂的时候可怎么办!
“要杀要剐随你便,但若要污蔑我,哼。”明晓兰唇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来。
想要她承认毒杀父亲这个莫须有的罪名,没门!
又是一鞭甩在明晓兰的身上,但此刻的她已经伤痕累累失去了痛觉,最多不过是感到更加虚弱罢了。
恍惚间,明晓兰仿佛看到母亲温柔的抚摸,那温暖的触感似乎就在眼前。
一滴清泪从明晓兰的眼角划过,然后一切都归于黑暗。她知道,自己的身体支撑不住了。
一道清冽的光芒洒在明晓兰身上,努力睁开眼睛却是白茫茫的一片。
在牢房里呆的太久开始不适应阳光了吗。明晓兰自嘲地笑了笑,身体上的虚弱让她无法动弹。
这是得救了?看着熟悉的装潢,明晓兰的内心闪过几分惊喜。但这份惊喜没有持续很久,因为她发现这一切都不对。
在牢房里受过这么多的刑,为什么身上除了感到虚弱以外却没有伤痕?看看那细白的手,竟然如同没有进过牢房一样。
突然脖子上的玉牌发出灼人的温度,明晓兰险些从床上蹦起来。
“兰兰,好一些了吗?”一双温暖的手掌在明晓兰额前停下,抬起眸子看去,是明晓兰的娘亲繁锦。
“娘。”明晓兰张了张嘴,从口中发出来的声音让她吓了一条。
这么粗粝的声音,居然是她发出来的!
“别动,”繁锦看到明晓兰想要坐起来,连忙按住她的身体:“落水之后有没有感到哪里不舒服?”
落水?明晓兰愣住,落水不是一年前发生的事情吗。
还记得那个时候在池塘边和庶妹明兰青青发生了争执,一个不察便被她推下水里。
还好当时有其他的家丁在不远处,不然..明晓兰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娘,爹在哪?”明晓兰急于把事情弄明白,抓着繁锦的手忍不住收紧。
“傻孩子,你爹就在外头和那家丁了解事情经过,很快就会进来。”繁锦笑的温润,摸了摸明晓兰的额头,为她掖好被子。
乖乖地躺在床上,明晓兰闭上眼睛。
这一次醒来似乎什么都不同了,先是身上的伤都没了,而且似乎还刚刚落水。最重要的是,娘亲看起来很健康,而且父亲也没有被二夫人毒死。
这一切似乎都预示着,明晓兰回到进牢房的一年前了!
就在明晓兰思索的时候,从屋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渐渐变大。明晓兰知道是父亲来了。
“兰兰有好一点了吗?”明书怀的声音响起,同时还有那沉重的呼吸声。父亲走进来的时候应该很急吧。
繁锦对着自己的丈夫点了点头,手指放在唇边比出小声的标志,然后拉着明书怀往外走。
当房门被关上的一瞬间,明晓兰原本闭着的眼睛猛然睁开,那双桃花眼里满是疑惑。
看来她似乎回到了一年前啊,这是说明上天对她的遭遇也看不下去,给她一个重来的机会吗?
轻轻摸着脖子上的玉牌,这是母亲前几日给她求的。还记得上一世明青青对自己这个玉牌十分妒忌,讨要的时候明晓兰不给,于是她推搡着明晓兰撞向桌角。
玉牌当时就破了一角,而现在握在明晓兰手中的玉牌却是完好的。
明青青,上一世你陷我于不仁不义当中,这一世我要把你所加诸在我身上所有的伤痛都还回去!
明晓兰那双桃花眼里闪过几分决绝,这一世她不会再让母亲病重无药医治,也不会让二夫人对父亲下毒。
还记得上一世因为明青青和二夫人的关系,父亲对明晓兰的态度并不好。可是再经过这一次落水的事情来看,其实父亲还是关心明晓兰的。
只是被二夫人的枕头风蒙蔽了双眼罢了!
缓缓地从床上坐起来,现在明晓兰的身体还有些虚弱,只能扶着床沿慢慢靠近桌边拿起水杯。
突然门外传来女人的叫声,那略显尖锐的声音很显然不是繁锦的,那么便是二夫人的了。
还记得上一世自己落水之后,二夫人非要说是明晓兰要推明青青下水,谁知道自己却掉进了水里。因为这件事,本就虚弱的自己被父亲好一顿罚。
而柔弱的母亲只能日日夜夜地看着自己流泪,身体大约也是那个时候被弄垮的。
明晓兰听着那刺耳的呼声,放在桌上的拳头忍不住紧紧攥起。这一世她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迈着虚弱的步伐打开门,首先看到的就是二夫人那呼天抢地的模样,好似世界上所有的理都在她身上一般。
“兰兰,你醒了?”繁锦看到明晓兰后连忙走上前,用外袍把她浑身罩住,生怕露了一丁点风。
二夫人看到明晓兰出来整个人都是一愣,随即上前两步指着明晓兰大声斥责:“是你!你怎么这么狠心,青青是你的妹妹啊。就算我们母女两再怎么不被待见,也不至于把她推入水中吧!”
明晓兰唇角勾起讽刺的弧度,纤细的手指将衣袍扯了扯,有条不紊地回道:“二夫人此话说的有些勉强了,若是我推的妹妹,那我为何还会落水呢?”
“哼,自己站不住害人不成反而连累自己,若是今日不给我一个交代,今后我们母女两还怎么在明府里活下去啊。”说着说着二夫人的眼泪就出来了,眼巴巴地拉着明书怀的袖子,似乎受到了委屈一般。
上一世也是这样,只要自己稍稍辩解二夫人就做出这等可怜人的样子,最后无论谁对谁错父亲都会把罪名归咎于明晓兰头上。
比可怜?明晓兰冷哼一声,手指在腿上一掐,顿时黄豆大的眼泪一滴一滴地留了下来。
和二夫人哭天抢地不同,明晓兰只是暗暗地流着眼泪,瘦弱的肩膀一抽一抽的十分惹人疼惜。
“够了!”明书怀头疼地跺了跺脚:“兰兰才刚刚醒来,谁推谁还说不定呢。蒋昕你先回去,等兰兰身体好了之后再来讨论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