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奚凌风通过自己的身份调兵遣将用了一天时间,然后带着全身武装的五百兵士日夜兼程赶到云家寨,总算还是赶上了冲突爆发之前赶到,至少他这样认为。
黝黑而深沉的盔甲有些厚重感,就像这些士兵给人的感觉一样,充斥着铁血的味道,那片被盔甲遮盖的阴影里那道刀疤轻轻地颤动着说道,“若雪,我带你回去!”
花若雪愣了一愣,这个声音有些陌生,因为带了太多的沧桑的味道,再说薄奚凌风已经消失了五年了,花若雪都快把这个人埋在记忆深处然后立碑纪念了,现在看到这个率领着士兵的钢铁男子,还有身上隐隐弥漫着那种沉重的压迫感,花若雪觉得很陌生,最后想了想,自己认识的唯一一个在军营里的人就只有那个曾经老是叫自己朋友的家伙了,“薄奚凌风?”花若雪轻轻的问道。
男子听着花若雪的声音身子微微有点颤抖,顿了顿开口说道,“是我,我回来了!”
花若雪有些感动,有些高兴,又有点伤感,“回来就好。”花若雪把情绪掩饰的很好,面上带着微微的笑。
“我听说你遇到麻烦了,怕你有危险,所以带你回去!”薄奚凌风认真的说。
“没事,我很好!”花若雪本想拍拍薄奚凌风的肩膀,这样或许会自然很多,但是她发现自己的个头有点矮,薄奚凌风又长了,十五岁的自己不算矮,却只有他的胸膛那么高,更何况那甲胄有些陌生的冰冷。
云夭夭在一边扛着大刀看着情况,“原来是朋友?!那何必搞这么大的阵仗,真是,吓人一跳!”
薄奚凌风走过去,他的身高比云夭夭高了近一头,所以他稍稍弯腰,头盔下那片阴影里一双鹰目光华闪烁,“要是若雪少一根汗毛,我让整个云家寨的人陪葬!”冰到极点的声音配合着那道露出一段的刀疤很吓人,空气里的凝重快要让人窒息。
花若雪走过来站在两人中间,“误会了,都是朋友!”
云夭夭的手心微微见汗,五指在刀柄上松开又紧握,反反复复,第一次,她有了害怕的感觉,江湖里的打打杀杀和真正在死人堆里洗礼过的铁血士兵还是有区别的,更何况她在江湖里也不过是打打闹闹的角色而已,流血的次数或许还没有他杀的人多!(额,鉴于云夭夭是个二十多岁的姑娘,作者决定收回前面流血次数那句话!额,也或许这样写反而更能突出薄奚凌风的猛呢?等作者先算一下算术!)
花若雪缓和着气氛说道,“云当家有些事情要和我见面,所以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都是误会!”
薄奚凌风看着花若雪的眼睛,觉得似乎不像是说谎的样子。薄奚凌风转身向着来处走去,“我在山外等,你一天不平安出来,我一天不走!”
“等一下!”花若雪喊住薄奚凌风。
薄奚凌风停下脚步却没有转过头。
花若雪走到薄奚凌风身前,脚步有点沉重!她伸出手想要摘下薄奚凌风的头盔,因为她看不清那道伤的全貌和那张久违的脸!薄奚凌风挡住了那只手,两个人的姿势僵在了半空里。
“还是别看了!”薄奚凌风说,话语里没有情绪,或者说没有情绪也是一种情绪!说完后大步流星的走了,沉重的脚步在石板的地面上很吵!
花若雪看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忽然觉得眼镜有点酸,她以为穿越之后的自己会变的女汉子一些,不会再伤感,不会流泪,但终究,女子就是女子,哪怕是女汉子,也离不开会流泪的天性,自己终究还是矫情了!她轻轻的吸了一口气,顺便把那些快涌出眼眶的水分吸了进去,重新走回人群,换上了往日的表情,“云当家的,我们继续!”
云夭夭看着士兵们收起兵器默默的跟着那个深沉的背影离开,她忽然觉得那个背影很孤独,沧桑的孤独,但是却又那么的——那么的霸道!云夭夭还在回忆刚才自己被威胁的那一幕,那一刻,自己的心到底为什么跳的那么急,害怕吗?
“哦!”云夭夭应了一声重新走回寨子,花若雪走在她的身边,两个人的表情看起来都很正常,“那个人,是谁?”云夭夭尽量问的很随意很正常!
“额,是——朋友!”花若雪尽量回答的很随意很正常!
“哦,是叫——薄奚凌风?”云夭夭有些心虚的问,她有点紧张,她竟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上心。
“恩!”花若雪似乎有些心事,说话的声音有点低,“北征军将军的儿子,也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本该是纨绔子弟的非纨绔子弟,也或许他其实只是一个大小孩,哦,那是以前了!”花若雪的声音渐渐变得微不可闻。
云夭夭没有注意到花若雪的变化,她听到前半句的时候已经神游在外了,面部表情有点纠结,时而皱眉,时而吁气。
两个人重新坐在那个木屋里的那个位置上的时候才发现似乎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云夭夭似乎不打算留下花若雪,花若雪也似乎不打算追问云夭夭会不会留下自己这个问题,毕竟山外面有一队士兵等着。
两个人大概坐了半个时辰,其间只是说了简简单单的两句话,云家寨的那两个老头有些诧异,在他们的记忆里大当家在外人面前何曾这么耐得住性子?!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莫名其妙。
花若雪站起身来告辞,云夭夭回神送她,云妖妖也相送了一程,云家寨的人把快递公司的人和物带了出来,一群人互相稍稍寒暄了几句告辞离别了,云妖妖嘱咐花若雪经常来玩,云夭夭也应和着。花若雪随意的应了一句,再想想觉得这样窜门的话是不是有点远?这可是没有汽车的年代!于是花若雪也邀请云家姐妹没事的时候来社稷城玩,云夭夭应和着,云妖妖对此似乎有些感触,有点怕却也有点期待,也就没说话。就这样,花若雪一群人安然无恙的离开了云家寨,离别气氛气氛和谐而融洽!
来到山外之后五百个士兵加入了队伍,队伍变得浩大。
花若雪坐在马车里,一尘坐在车辕上,马夫被赶到了老王的马车上去了,薄奚凌风骑着马走在马车旁边。
一尘一如往常一样很沉默,花若雪也没有说话,但场面不显得尴尬。
“那一场真的很惨烈,最后还能爬起来的人也就十来个,我就是其中之一,不知道是该心痛还是该庆幸!”薄奚凌风苦涩的一笑,说着属于遥远地方的战争故事,或者那不是故事,而是经历!
“战马死的死跑的跑,爬过的雪地上是凌乱的血色痕迹,我以为我要留在那片荒凉的冰雪里回不来了,甚至连尸骨都不会找的到,但是天不亡我,我还是回来了,真是命大啊!”薄奚凌风说的似乎很轻松,但一尘听的出其中的沉重。
“真的要装作这般轻松吗?”马车里的声音有些低沉,似乎有责怪的语气却埋藏的很深。
“呵!”薄奚凌风微微一笑,“我长大了不是吗?”薄奚凌风向着荒野里问,荒野里自然没有谁来回答他。
叮叮当当的声音从山道上一直响到大路,然后队伍分成两拨,一拨带着货物向着灵州的方向去了,剩下的一拨向着社稷城的方向出发。灵州方向的车队有些吵杂,毕竟算得上是‘死里逃生’,就该有庆祝的热闹气氛。社稷城方向的队伍则安静到死寂,士兵们本来就是不说话的,更何况主子显得很沉默。就这样,一路无话的回了社稷城,回了军营,回了城隍庙,明天的日子似乎还是要一如往常!
花若雪学坐在城隍庙的台阶上看着天空,今晚的星辰有点稀,像是碎了的泪。
一尘坐在花若雪身边不言语,这是他本来的性子,做一个默默的陪伴者和倾听者就好。
“如果没有战争的话这个世界是不是美好很多?!”花若雪看着星空问了一句。
一尘看着花若雪的侧脸,那种不快乐的表情他不喜欢,“没有战争?好难!”一尘说。
“你说,战争到底是为了什么?贪婪的欲望吗?”花若雪偏过脑袋问了一个深奥的问题。
“应该——是吧!?”一尘看着花若雪清澈的眸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真的太遥远了些。
“如果没有战争,不流血,少死人,天下太平,不好吗?”花若雪出神的自言自语,“你知道吗,他曾经不止一次的说他的脸是花国的骄傲,我总是嘲笑他是自恋的大男孩。现在,每当我看到那道刀疤的时候我就觉得心疼。我可以想象这么自恋的大男孩看到镜子里那道伤时候的心情,或许这比那一刀直接划在心脏上还疼,所以我怕看到那道伤疤!”花若雪眼睛里泛着稀稀拉拉的星光,然后星光从眼角滑落,划下下巴,碎开在台阶的尘土里,“如果我不说什么连弩,不说什么床弩,会不会简单美好的多?”花若雪看着一尘问。
一尘抬起手顿了顿还是把花若雪眼角的泪珠抹掉,此时的她可还是往日的那个小雪?一尘的眼睛也开始有点酸,“这不怪你!”一尘的手轻轻的把花若雪的脑袋拉到自己的肩膀上,这是他这些年来做的最大胆最随心的举动,“那就让我们一起,让世界美好起来吧!”他看着北方夜空里的那些星辰轻轻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