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着宇贤曾对我说过的话,我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的难受。为什么会这样?我……为什么要给他带来如此大的伤害?为什么我记不起他了?曾经的他那么希望我能够记起他。可我呢?除了伤害什么都不能为他做。
我……究竟为什么要这样?老天啊?你为什么要让宇贤承受这么多痛苦?我还是喜欢他的笑容,尽管那份笑容的背后是苦涩,我也依旧想看到他微笑的模样。所以……请求你让他活下来吧?好吗?求求你……我愿把我的幸福分给他一半,只求你让他活下来。
“宇贤,答应我活下来,我还是喜欢笑着的小贤。”泪水断了线一样地往下流着,最后演变成了失声痛哭。
“娜真……你……记起来了吗?”宇贤的声音虚弱了起来,他的话几乎是对着空气说的。
“嗯……我记起你来了,真的记……”
话还没说完,就抵达了医院。医生和护士迅速地将宇贤推向手术室,之后宇贤的爸爸也赶来了。签字后,宇贤就要进手术室了。我跟随着宇贤一并向前跑着,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宇贤的脸上。
宇贤啊!请求你答应我,一定要活过来。知道吗?我必须弥补给你的痛苦,必须让你重新露出灿烂又美丽的笑容。宇贤啊,我真的真的抱歉,真的真的很对不起。我不奢求你原谅我,只求你能够好好地活过来,让我可以再次看到你那虽然苦涩,却美丽得让人心痛的笑容。
手紧紧握着宇贤,目光也死死地盯着他,好怕一眨眼他就会不见。
泪水还是一滴滴落在他脸上,可是……就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除了哭还是哭,看着他,我就只知道哭,什么也顾不得。
……宇贤轻迷一下眼睛,然后又一次睁开他那明亮的眼睛看着我。
“小真,那个约定我从没忘记过。可是……现在我要忘记了,请你……也忘记吧?”宇贤微笑着说。
“呜呜……宇……宇贤……宇贤……”
“娜真,答应我……把我忘记,从你的生命里彻底忘记。就像以前那样,把我当作陌生人。”
宇贤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我的声音则越来越颤抖。
“不要……宇贤……不要死……不要死好不好?不……要……死!”
看着越来越虚弱的宇贤,我勉强从嘴里挤出这几个字。
“娜真……我不会再累了,我……终于不用再默默爱你了……”宇贤边说边往我手里塞了个什么东西。
这是宇贤进手术室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摊开手心,看到了里面躺着的粉红色海豚。这个就是第一百只海豚吗?为什么要送给我?
为什么要现在送给我?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要等着你好起来,亲自交到我手里。我要……等到你康复了以后,站在我面前,带着灿烂的微笑再送给我。能答应我这个请求吗?能吗?
愤怒的将粉红色海豚扔到一边,我支撑不住地跪倒在地。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去见紫星?为什么要去跟她解释清楚?我为什么不在紫星警告我的时候就离开?为什么……没有离开?只是因为心里对木临载的不舍,只是因为我想要永远呆在木临载身边。所以,我没有接受紫星的好言相劝,而得到的却是这般痛苦的悲伤洗礼。贤娜真啊,你到底要自私到什么时候?到底要自私到什么地步才能罢休啊?
吧嗒吧嗒……一连串的脚步声,让我暂时恢复了全部集中在自责中的精神。呆呆回过头,木临载、民爱、成贤、民涵,还有爱子正向手术室跑来。
默默地走到我身边,扶起地上的我,木临载心疼的一把将我拥入怀中。依偎在他怀里,我再也忍受不住内心的痛苦与折磨。紧紧搂住他,我放声大哭着。木临载,我错了对不对?我不该那么自私,不该不听紫星的话。对不对?木临载啊,我……直到这一刻,我都还是舍不得离开你。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啊?我……到底为什么那么自私?到底为什么就是不能离开你?你能明白吗?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拥紧怀中的我,木临载坚定地说。好,我相信你,木临载!我们不是答应过彼此要互相相信的吗?虽然这次的事情困难了点,可我还是相信你。我相信你对我说的每一句话,我相信宇贤他会没事,他会好好的、完完整整地站在我面前,把那最后一只粉红色海豚交给我。
静静地望着手术室上方的红色灯光,所有的人都沉默着不开口。
爱子更是一言不发地直直盯着手术室的大门,眼泪在无声中肆虐。
两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熄灭了。
“医生,他怎么样了?还活着对不对?”冲到医生身边,我激动地大喊。
“小姐冷静点!患者因为失血过多,更重要的是,他失去了要活下去的意识,所以……我们尽力了。”
“什么叫失去了活下去的意识?你骗人,他一定还活着。是他让你骗我的吧?”
“小姐,我们很尽力抢救他,可是……他自己先放弃了生命。”
“骗人,宇贤……你给我起来,你这个浑蛋!你起来……”
我拼命地跑到宇贤的病床前大喊着,木临载始终紧紧抱着我。
“你冷静点!放开他……”
木临载终于忍无可忍地喊了出来,就在他那一声叫喊后,我的身体因为支持不住倒下了。
这一切仿佛梦魇一般,让人不敢去相信。希望我醒来时,一切都变回现实。希望还能看到宇贤的微笑,就算那份笑容再牵强、再难看,我也还是要看,我只想……看到你的笑容……可是……再醒来时,看到的却是白色笼罩下的病房。我怎么会在这?那一切是梦吗?是……梦吗?
“娜真,你醒了。老天啊?吓死我了。”
民爱摸着我的头说,然后叫来了医生。
“木临载呢?”
“木临载已经在这守着你三天了,刚回去休息。”民爱低着头说。
“宇贤呢?”
从未有过的镇静语气,从我嘴里冒了出来。
“该死的丫头!你不是知道吗?还问我?”民爱眼中含着泪,轻声说着。从民爱嘴里,知道了我整整昏迷了三天,而木临载也不吃不睡在这照顾了我三天。
……“这个给你……”
民爱说着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了我手上,是那最后一只海豚。望着海豚,眼泪却再也掉不下来了。为什么会这样?原本是梦里的东西,为什么会跑到现实生活中来?为什么要这样?老天啊,我求求你不要折磨我了好不好?求你放过我吧?我知道我的罪孽很大很大,可是……你就只惩罚我一个人就好了,不要惩罚宇贤好不好?好不好啊?求你不要惩罚宇贤,不要带走他好吗?求你……不要带走他……求你……“除了朴紫星,几个浑蛋都被警察抓起来了。”
……“现在临木星正在四处寻找朴紫星的下落,被他抓到……我想她死定了……”
没有理会民爱的话,我出了病房。穿着一身病号服的我,就像个傻瓜一样站到了医院的楼顶。呆呆地望着楼下的风景,想着宇贤曾经对我说过的每句话。为什么要这么轻易地放弃自己的生命?难道只是因为累吗?只是因为不想再爱我了吗?
醒过来好吗?如果你醒过来的话,我就把爱分给你一半,一半爱着你一半爱着木临载。这样行吗?醒来吧!宇贤……不要再折磨我了好吗?如果你真的爱我,一定不想看到我流泪吧?那就起来吧!来我身边吧!如果你不想跟木临载分享我的爱,那我……我就把所有的爱都给你,只求你醒过来。
“宇贤……回来好吗?”
眼角滑落下一滴泪水,我冲着楼下的来往人群,轻声呢喃着。
“他不会回来了……”
顺着声音的方向,我回过了头。
“朴紫星……”
“是我……很高兴见到我吧?”她笑着说。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杀死他?为什么?”我歇斯底里地喊着。
“不是我要杀死他,而是你把他害死的。”
“你,我讨厌你!”
“一样,我也一样讨厌你。”
“娜真……”
突然闯进来的民爱,吓了紫星一大跳。她迅速勒住我的脖子,威胁着民爱。
“去把他们都叫来,我要让他们亲眼看着我和她跳下去。”
“不要叫他来……”
“闭嘴!”
紫星勒我的力气又加重了一分,有些透不过气了。
民爱像是被她逼疯了,大骂着拨通了木临载的电话。很快,真的是很快!所有的人都来了,木临载、成贤、民涵、爱子,就连临木星也来了。
望着在紫星怀里的我,木临载的表情异常冰冷。剩下的人更是愤怒地想要吃了朴紫星,只有民涵,他的目光中,我清楚的看到了隐藏在痛恨背后的,对紫星浓浓的爱。
“放开她……”这句话,几乎是在场的所有人,一起喊出来的。
“为什么?你们所有的人都保护她?为什么所有的人都愿意跟她做朋友?为什么……她那么受人欢迎?啊?”紫星大喊着。
“因为她是个天使。”爱子轻声说道。
“是吗?那我算什么?恶魔吗?”
“不是,在我心里……你也是天使……”
看着紫星,民涵苦笑着说。
“不要以为这么说,我就会放了她!”
“朴紫星,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原本以为姐的眼睛跟你很像,所以就把她当作是你。深深地去爱、去思念、去等待。可是……我错了。直到今天我才发现,我错了……大错特错……我从头到尾,爱的人就只有你一个,从头到尾,我思念的人就只有你一个。也许是因为你带给我的伤害太多,所以,我才一直排斥你重新回到我的生命中。”
听了民涵的话,紫星勒我脖子的手,明显放松了。我知道,她一定感动了,一定感动了民涵对她的表白。
“哼!不要跟说我这些,你们觉得我会心软吗?知道吗?我没有错,因为……我自始至终,就只爱过木临载一个人。”
啊!说着,紫星使劲勒住我的脖子,勒得我透不过气来。
“娜真……”民爱激动地大喊,恨不得冲过来救我。
“放开她!”
看着我痛苦的皱紧眉头,木临载对朴紫星大喊道。
“呵呵……好笑啊,你认为我会吗?”
“要怎样才肯放了她?”
“陪我一起死吧?知道我多爱你吗?啊?如果你陪我一起死的话,我就放过她。”
“好!我答应你……”木临载看着我说完,脚步开始向我和朴紫星靠近。经过临木星身边时,他拽住了木临载,可是木临载坚决的模样,却让临木星缓缓放开了手。
“木临载……”
木临载的脚步不停地向我靠近,我不能让你死在她手里。如果你死了的话,那我会变成一个只有躯壳而没灵魂的人。知道吗?到那时,我就更加不能活了。
“木临载,如果你死的话,我会跟你一起死。因为……因为……我……我爱你……”我哭着对他说。
“我也爱你……”
木临载的脚步还在不停地向前移动着,就在快要接近紫星的时候,被爱子抓住了。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爱子已经冲向朴紫星,在与爱子身体接触的一刹那,她用胳膊使劲把我推向木临载。接着,抱住紫星一起掉了下去。哭声淹没了一切,声音只在嗓子眼转了一圈,又回到了肚子里。
“姐姐……和临载哥哥要幸福喔!我和宇贤会看着你们的。”
爱子的话,响彻了整个医院。落地的一刹那,声响更是震动得楼快要倒塌了。此刻的我却一滴眼泪也流不下来了。爱子,我居然害死了爱子。我是个十足的坏人,为什么要这样?我……宁愿我死去,也不想看着你们一个个离开我。冲动得要跑下楼的我,被木临载紧紧抱在怀里,任凭我怎么挣扎都不能脱离他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