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好好的吗?再说家里才两个司机,本来就不够用,要不我也去考个驾照,那样就方便了。”徐欣仪说道。
“女孩子家家的,开什么车啊!你是未来的管理人员,还是要配个司机方便点。那样我也放心点,对了,你去郊外办什么事?”外婆说道。
“还不是因为那个大客户,他们是香港来的,很喜欢拜神,所以公司想要买个关帝雕相回来,我本来是去旧货市场的,结果没有买到,那个司机知道寺庙有得卖,便特意带我去了。”徐欣仪说道。
“请佛相有很多讲究呢,不是随便买一尊回来的。”外婆说道。
“是噢,那个店老板还跟我说什么开光不开光的,我是一点也不懂。”徐欣仪说道。
“公司是该请个关帝回去,多一些浩然正气,这件事情就交给外婆来办吧,保证给你办得妥妥当当。”外婆说道。
“外婆,那怎么好意思麻烦您呢?”徐欣仪问道。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个个都没有信仰,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办得好,我说交给我就交给我,反正我也好久都没去庵里了,正想去一趟呢。”外婆说道。
徐欣仪没想到外婆会出面帮徐欣仪啃这块硬骨头,真是太棒了,外婆亲自出马,什么预算,什么开光,都能一下子解决,她既是公司股东,又是佛教徒,还真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选了!徐欣仪原来怎么没有想到呢?哈哈!徐欣仪还愁什么呢?最重要的是,外婆能在公司出现的话,徐欣仪就可以乘机让尹会计知道徐欣仪和她的关系了,一石二鸟啊!
第二天,徐欣仪没有去公司,给雷经理打电话说要去请关帝相,他爽快就答应了下来。外婆带徐欣仪去了她曾经修行的庵堂,规模看起来比宝塔寺小多了,看起来还有几分简陋,原来外婆就是在这么简陋的地方修行!
试想当年,外婆在此念经拜佛,徐欣仪在徐家的小杂物间当小佣人,彼此不知道对方的情况,也不知道是不是外婆的念力感动了上苍,才有了我们祖孙的相见。
这庵堂既小,而且也没有什么店铺,徐欣仪随外婆进去后,逐个跪拜诸神,外婆口中念念有词,徐欣仪心里只是焦急,左右环顾,总想看看哪儿有关帝神像。
拜佛,敲木鱼,念经,外婆和熟人见面也并无喜悦,均只是合掌点了点头。接着便各念各经,徐欣仪闷得慌,心里又十分着急,而外婆却是不慌不忙,时间已经过了一个上午,外婆仍在念经。
没想到外婆一来到庵堂便没有了时间概念,念经说法,徐欣仪等得脖子都长了,不停地看着手表,简直度日如年,终于,外婆过来招呼徐欣仪去吃饭。
半天都过去了,外婆不帮徐欣仪请关帝,只在这儿念经,徐欣仪哪有心情吃饭啊。便对她说:“徐欣仪还要赶去上班呢,恐怕还不及吃饭了。”
“那你让司机送你回公司,我想在这儿再待一会。”外婆说道。
“那关帝相?”徐欣仪问道。
“我自有主张,去吧。”外婆点了点头。
徐欣仪只好随司机去了,心乱糟糟的,一会雷经理问徐欣仪雕相的事情徐欣仪怎么讲?徐欣仪可是请了半天假去专门置办此事的!外婆倒是气定神游,徐欣仪只得忐忑不安地回公司。
大概这两天大家都忙疯了吧,雷经理竟然没有问徐欣仪神相的事情,徐欣仪也只有祈祷外婆快点把事情搞定。
小戴那边的事情安排得差不多了,现在只等周末大伙放假的时候,配合清洁公司搞好所有的清洁工作,再把盆花搬进来,便大功告成了!
那天正是星期五,徐欣仪想到反正周末要加班,便决定晚上就早点回去跟李伯好好聚一聚,前一晚回家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黄嫂说他碎碎念,叫妈妈无数次后才疲惫入的眠。
母子连心,回去的路上徐欣仪也一直想着他。牵扯他睡了没有,有没有想徐欣仪?
前一天的时候,一直在想着工作的事情,而忽略了亲情是最感动的力量。这天把事情都安排得差不多了,便又牵挂起儿子来了。
晚上回家,赶上了家中的晚饭,外婆也出席了,她的面前是一盘水果沙拉,惹得小李伯叫嚷着要太外婆的水果沙拉。外婆笑着传给一旁李宗泽,他站起来传给李伯,徐欣仪瞪了伯一眼,他原本伸出的手收了回来。
“没关系,爷爷说可以要。”李宗泽继续宠他。
“我不要了。”李伯说道,徐欣仪正得意自己的管教起到了作用,没想到李伯补充道:“老师今天说了,水果要在饭前一小时或饭后两小时吃才最健康,李伯要做健康的好孩子。”
“嗯!”李诺维给伯坚起了大拇指,受到鼓励的他赶紧大口吃饭。
还是老师有办法,老师一句话,胜过父母十句。
“对了,欣仪诺维宗泽,我已经请到了关帝爷,下周一正好是黄道吉日,我到时候给你们送过来。你们也要做好准备,备好神坛,香炉准备接架。”外婆说道。
“外婆放心吧,我会安排好的。”徐欣仪说道。
“嗯,有诺维看着你,我自然是放心的。你们要记住,请了神相回去,就要诚心叩拜,诺维你是总经理,记住每日要亲自上香,欣仪你是负责内勤的,逢初一十五及佛教重要节日都要供奉,不要忘了通知厨房准备!”外婆说道。
“记住了。”两人回答。
饭后回到屋内,李诺维便马上恢复他一惯对徐欣仪的神态:“徐欣仪,你可以呀,这么一点小事竟然也惊动你外婆。”
“你认为神佛之事是小事吗?再也找不出比外婆更合适的人选了!”徐欣仪反驳道。
“我们是堂堂大公司,你认为弄得乌烟幛气的挺好看吗?我不过是想做个样子给客人看而矣,香港人很迷信的嘛,等他们走了就撤掉,谁知道你竟然搬出你外婆来。这下好了,天天都要上香,还要我亲自来!”
“像你这种人,真该多上点香!”徐欣仪懒得理他,转过头找李伯去了。
“哼,我会让你后悔的!”李诺维再次威胁,心想外婆也真是偏心,父亲是总裁不让他上,偏偏让我来上香。
不过,自从父亲娶了小妻子之后,他确实有点沉迷温柔乡了,到公司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只有重大决策的时候才出现。就连这次宋氏这么大的CASE,也交待给李诺维全权负责,看来他是乐得当个挂职总裁。
徐欣仪问清楚外婆神相的大小,找装修公司安置好了神坛,先用红布盖了起来,等待揭幕。
等到了星期一,上午十点正是吉时。
外婆虽然不在江湖很久了,但她怎么讲也是大股东,没人认识她不要紧,李诺维知道就行。公司上下的要职人员早就接到通知,要参加关帝神相的接驾。
那架式,比迎接客户还重要。
一众公司高层分成左右两队,站在神坛旁边呈八字形,神情严肃,低着头,只差跪着迎接了。
一个尼姑右手拿着佛尘,嘴里念念有词,佛尘一挥,像是扫尽了世间所有的尘埃。
身后两名小尼姑,共同托起一尊盖着红布的佛雕。
外婆呢?外婆呢?徐欣仪左看右看,来的就只有这三个人,哪有外婆的踪影?
神龙啊,外婆您可真是传说中的神龙啊!永远都不现身,害得徐欣仪这个龙孙也不能露角。
徐欣仪等了半天,等到的竟然是个老尼姑。
外婆呀外婆,您这也太坑爹了吧!
所有的设想一下子全部成了泡影!
徐欣仪还是徐欣仪,那个叫王宛如的小处长!不是大观园里的林姑娘,外婆既然不肯出面,徐欣仪便只能靠自己的双手来解决所有的问题!
老尼姑用佛法挑开神坛,说道:“请你们这儿的领导,过来把关帝请出来吧!”
李宗泽走上前去,恭敬地伸出双手,从两位尼姑手里接过神相来,放进了神坛。
三个尼姑跪了下去,李宗泽也跟着跪了下去,其余的人,也不知道谁起的头,全都跪下了。
那领着的尼姑又念了一段经,站了起来,说道:“上香吧!”
于是大家又在李宗泽总裁的带领下,一个一个地上了香。
“多谢住持亲临我们公司,这是一些善款,请无论如何收下。”李宗泽拿出一个红包,说道。
尼姑也不推辞,接了下来。
“请住持用些斋饭。”李宗泽又说道。
“打扰了。”住持不推辞。
李宗泽便对李诺维说道:“诺维,你带两位师太去用斋吧!”
“两位师太这边请。”李诺维弯腰成九十度,先是双掌合十,接着右手伸出作出请的姿势,既潇洒又优美。
其它同事则跟在李宗泽后面,各自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
徐欣仪暗想:这个李诺维不知道是不是性格分裂,平时待人处事都是彬彬有礼,唯有面对我的时候,既无礼又可恶,昨天讲什么做做样子,什么乌烟幛气,今天完全就是一副虔诚佛教徒的样子,转变直够彻底!
难道从商就一定要把自己弄得情格分裂,随风摇摆吗?看不懂的规则!
要是下一次有基督教的客户过来,他是不是要戴上十字架唱圣经?
真让人哧之以鼻!徐欣仪作出一个不屑的表情!
转过头来,却发现尹会计正真李诺维一行人离开的方向观望!眼神热切,像是依依不舍。连徐欣仪突然间看到她吓一跳她也熟视无睹。
而其它同事早已经离开了。
一个巧妙的想法出现在徐欣仪的脑海。
“外婆真的是,这么重大的事情,不亲自来,派几个小尼姑,算什么呢?”徐欣仪轻声自语道。
“你外婆是谁?”尹会计果然中计,问道。
“啊!”徐欣仪假装吓了一跳:“尹会计你还没走啊!”
“你刚才说什么外婆?”尹会计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你听错了,听错了。”徐欣仪一边解释,一边朝前走。
“传闻你是总裁的亲戚,难道?”尹会计问道。
“你不要乱讲啊,我可不想别人说我来公司是靠关系凭亲戚。”徐欣仪说道。
“老板她,我是说,冯董事,现在好吗?”看见徐欣仪百般否认,尹会计已经肯定徐欣仪是冯董事的外孙女,便热切地问道。
“我都说了,不懂你在讲什么!”徐欣仪走得更加快了,把尹会计抛在后面,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一脸无辜地对着电脑假装工作,徐欣仪的表现已经让尹会计深信无疑了!
迎接客户,由内勤打头,只差客户来的当天拉一下欢迎横幅,徐欣仪的迎接的工作到此为止,她对自己的表现十分满意,剩下的就是各路人马擦鞋拍马,把客户哄到天上去,乖乖签下订单,皆大欢喜。
客人来的那天,公司上下穿戴整齐,没有一个串门讲废话,上网看小说的,连平时喜欢吹牛玩笑的小马也一本正经,从来不穿的西装穿上了,还系了个领带,这身正装一换,还挺精神的,俨然成了内勤这块的老大了。
小梅穿的是职业套装,脖子上还围了个赫本最喜爱的黑白丝巾,生怕自己打扮不得体触动公司的枪口成了出头鸟。
徐欣仪的心里也有着说不出的紧张,内勤的事务都是徐欣仪亲自过问的,尽管徐欣仪自己觉得无可挑剔,但是,初到公司就是这么个大单子,处理得好不好,不是雷经理说了算,不是李诺维说了算,而是客人说了算。
客人一高兴,徐欣仪的成绩就出来了,反之,客人一不高兴,那些高层们个个明哲保身,所有的屎盆子都会往徐欣仪这个新人头上扣,那么,徐欣仪就会成为替罪羊。
徐欣仪一紧张就想上厕所,如厕完毕后,徐欣仪会在厕所狭小的空间里闭上眼睛,默默告诉自己不紧张,不紧张……突然间听到冲厕所的水声,接着厕所门打开的声音,一个女孩的声音:
“多大一点屁事啊,搞得全公司紧张兮兮的!”一个女声不满地说道。
“可不是吗?你没看到赖明明那个妖精,打扮得跟孔雀似的,屁股一扭一扭的,只等那个香港人一来,便开屏放电。”另一个马上附合。
“说她是孔雀还真是抬举了她,我看她呀,就是一只骄傲的大公鸡,把臀把翘到天上去了也就那两根鸡毛。济川的小官们多半被她收买的,半推半就地收了她,说起真正的大客来,她哪里能派得上用场,上次跟美国绿源公司的合作,她就压根没出现,是总裁和前女友搞定的。”
“Lisa姐不愧是公司元老,知道这么多!”女孩讨好的声音。
“人啊,一辈子最怕的就是投错了门,你看公关部看起来风光无限,其实多半都些见不得光的勾当,不像我们市场部,凭的是真才实学。”Lisa得意的声音。
“Lisa姐说的真是对极了,我也特别看不起那些没有真才实料的人,我一定跟Lisa姐多多学习,提高自己的业务水准!”
这个时候,两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徐欣仪呼出一口气早忘了紧张。
市场部的这个Lisa,连如厕也没有忘记调教下属,难怪会占着公司最重要的一个山头经理的位置,混得风声水起。
虽然说讲话有那么点粗鲁,但却是十分的高超,能够得罪得起的人她放心地踩,需要巴结的人他拼命抬举,这样就算隔墙有耳,她也最多招点她不在乎的小恨,不会对自己造成不的影响,而且把下属整得服服帖帖。
同时,徐欣仪的脑袋里一下子冒出许多个问号,李诺维的前女友,难道是冯美薇?他们一起搞定过美国绿源公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欢迎光临,欢迎光临!”刚一走出厕所,便听见了蹩脚的广东话从赖明明那张烈焰红唇里吐出来,从背影上来看,李诺维在左,赖明明在右,夹着的一位,身形跟王晶导演有得一拼的家伙,这三人排头,把狭窄的办公室走廊占得满满的,Lisa便只好屈居第二排,难怪她对赖明明那么不待见!Lisa旁边的是一高大男子,估计是那位香港人的保彪。
还有一位穿休闲装的男子,是公司临时请来的广东话翻译。
办公室掀起了一股议论小浪潮,围绕着那位客人的谈话,有嘲笑体型的,有讲随从高大威猛不似香港人的……
不久,会议室门再次打开,一行人离开办公室,旖旎而行,徐欣仪得以看见正面,客户队伍表情严肃,赖明明在前方推门开路,Lisa乘机站在客户旁边……
合约签下来没有呢?这位客户对我们公司有什么看法呢?没有来由地,徐欣仪开始思考那些不属于内勤工作范围的事件,并且心里有了想法,那就是,内勤的工作很无聊,跟在徐家当佣人没什么两样,徐欣仪想做像Lisa那样,“有真才实学”的工作,挑战自我,努力向前。
他们一行人一离开,办公室便炸开了锅,小马马上扯掉了脖子上的领带,解开衬衣一粒钮,大呼:“解放了,解放了。”
小梅瞪她一眼,嗔道:“瞧你那点出息,要是负责接待客户的任务落在你头上,你这家伙岂不是……!”
“小梅姐教训得是,您今天这身打扮倒很适合去招待客户,至少比那个花喜鹊赖明明,强多了。”
“赖明明这次重口味了,有没有看到那个香港人啊!”小戴也加入了他们的闲聊之中,夸张地做出一个大肚的手势,末了,添上一句:“少说也有两百斤吧!”
小梅冷笑着作出嘘声的手势,接着便见到雷经理突然间冒了出来……
雷经理的样子好像是要去厕所,但是,他却驻足停在了原地。
接着便响起了脚步声,令人吃惊的是:公司的原班人马尽数归来,走在前面的李诺维脸色很难看,Lisa聪明地躲在最后,只有赖明明不怕死地走在李诺维的旁边,当他们经过一旁玻璃门的时候,赖明明正要抢步上前为总裁开门,没想到李诺维也想抢先一步,接着便听见赖明明的声音:“不好意思,啊啊,对不起。”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让大伙乘兴而出,败兴而归?
公司上下再也没有丁点不和谐的声音,而是清晰的办公室交响乐:键盘敲击的声音,打印机喷墨移动的声音和传真机滴滴的声音。
猜测的信息通过光纤,互相传递,像黑社会的暗语般,当然,徐欣仪是新人,没有人传递给徐欣仪,徐欣仪是不小心看见小梅的QQ上现出的几个字:出师不利,乌鸦鼓噪。
赖明明上辈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属花鸨的,一天内的转变全部跟鸟有关,孔雀开屏,公鸡翘尾,花喜鹊叫喳喳,这会又成了乌鸦鼓噪。
这个时候,徐欣仪的邮箱显示有一封未读邮件,疑惑地点开一看,是一个陌生人发来的邮件:
王宛如处长:
下班后,聚香阁雅座见!
没有名,邮箱地址也看不出端倪,兴许是新建的一个邮箱。
如果上面没有点出的名,还可以说是发错了,但是连名带姓,绝对错不了。
王宛如是徐欣仪来到公司后用的名字,既然称她王宛如,那么一定是公司的人员,会是谁呢?
徐欣仪的眼睛下意识地四下张望,小戴正在忙碌,小马聚精会神地玩游戏,小梅一边整理资料,一边望着电脑,他们三个整天都对徐欣仪熟视无睹,肯定不会跟徐欣仪来秘密的约会。
雷经理?不大可能,徐欣仪是他部下的人,他要招见徐欣仪十分容易,再说,他的办公室也是个隐秘场所,没必要约徐欣仪在外面见面。
是她!肯定是她!
拜神那天,和徐欣仪一样潜心等待外婆出现最终失望的尹会计!
徐欣仪的心激动了起来,管他什么公司高层狼狈而归呢!尹会计密会徐欣仪!这感觉就像是地下党员之间的接头,徐欣仪有一种找到组织的感觉!内心被强大的信仰支撑起来,外婆啊外婆,你这张王牌一定要保徐欣仪赢这一局才是啊!
下了班,各路人马纷纷妖艳出场,在洗手间里换了衣服化了妆,开开心心地准备约会,接连几天围绕着这个客人忙碌,现在落下维幕,松散下来的大伙自然要放松放松,迎接客人的过程总是人人参与,结局则让高层承受。
徐欣仪也要去赶徐欣仪的局,万万让徐欣仪想不到的是,这个局的意义远不是徐欣仪所想象的那么简单,而是密谋篡位!
来到聚香阁,服务员热情上来迎接。
“雅座,有约。”徐欣仪简短说道。
“请问是王小姐吗?”
“是的。”
“请跟我来。”
跟在服务员后面穿过一条走廊,来到一间包房内。
灯光有点暗,徐欣仪一眼看到坐在里面戴着墨镜的人,不是尹会计!是一名陌生的男子。极短的板寸头露出发丝里的头皮,见徐欣仪进来,摘掉墨镜,眼神透着一股热切,礼貌地说道:“王处长好。”
依稀有种熟悉感,但徐欣仪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徐欣仪惊得不自觉地抓紧了手,服务员带徐欣仪进来后已经离开了,门也悄然地关上了。
“你……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徐欣仪大着胆子问道。
“王小姐,我是公司新请来的广东话翻译啊!”他摘掉眼镜说道。
“噢!”徐欣仪点了点头,这位翻译才刚来公司,徐欣仪只见过他的侧面,难怪觉得面熟又想不起来。既然是公司里的人,徐欣仪就没那么怕了,隔着桌子,在他面前坐了下来。
“请喝咖啡。”他指了指徐欣仪面前的饮品。
在对他消除戒心之前,徐欣仪怎么敢喝他点的东西呢?徐欣仪摇了摇头:“我不渴,直接点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和公司签定的合约是一个月,但是我个人很想留在公司,所以想请您给个方便。”他喝了一口咖啡,表情恭敬地说道。
“你找错人了,我不过是新来的一个小处长,我自己都尚且不知道能不能过试用期,何谈能帮你留下呢?”徐欣仪说道。
“那就对了,说明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只有通力合作,才能留在公司。”他说道。
“你说的话,我不太明白,我们能有什么合作?你知道现在香港人的广东话水平都有提高了,粤语翻译原本就可有可无,公司高层太重视这次的合作,不想在谈判过程中有任何失误,所以才请了你来的。你的任务完成了,自然解除合约,这很正常。”徐欣仪说道。
“王部长,我是人民大学土木工程的毕业生,多次投递简历到宏威申请设计师这个职位未能得到一次面试机会。毕竟宏威是房地产的翘楚,也是我的终级目标,所以我时时留意着公司的招聘信息,当我看到粤语翻译这个职位的时候,便感觉自己的机会到了。”他说道。
“你顺利地进入了公司,然后准备华丽转身,成为设计部的一员?可是你找错人了,我只是一个小处长,你找我也没用。”徐欣仪打断他的话,说道。
“今天是小处长,兴许明天就是董事长了,不都是一个长字吗?”他微微一笑,说出的话却吓了徐欣仪一跳。
虽然徐欣仪不喜欢甚至讨厌李诺维,但是将他取而代之的想法徐欣仪是从来都没有想过的。
徐欣仪只是一个大学没有毕业的小女人,她只想有一份工作充实自己,绝没有这么大的野心。
“你说的话我可听不明白,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徐欣仪说道。
“可怜冯董事当年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现在拱手让给了李家人!”他叹了一口气,说道。
“你说什么?”徐欣仪的手开始抓紧台上的桌布,内心一阵波涛汹涌!
外婆在宏威扮演的到底是什么角色,徐欣仪一无所知!眼前的这位男子是公司新来的员工?但是却像是知道一切?
“我说冯董事好不容易找到了外孙女,却是个任人捏的柿子,一个虚设的小处长。”他摇了摇头说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知道这么多事情?”徐欣仪问道。
“王处长,你不用紧张,过了合同期我就会离开,今天的事情,徐欣仪绝对不会外传。”他说道。
听到这儿,徐欣仪突然间恍然大悟了:他不过是尹会计投来的一粒石头罢了,如果徐欣仪答应了,尹会计才会现身,如果徐欣仪不答应,这位本来就要下课的翻译官也没有什么损失。
尹会计原来是外婆的心腹,外婆退隐江湖后她肯定感觉十分落莫,江山已经易主,她便时时沉寂在过去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但是,现在,她发现外婆找到了后人,并且这个后人来到了公司,她于是兴奋起来,但是这样的事情毕竟太大胆了,她不敢露面,便派了个小兵来投石问路。
想到这个人是尹会计安排来的,徐欣仪便问道:“你真的很想留在宏威吗?”
“我的专业能帮到公司挣钱,当然,也帮我自己得到应该的薪职,您懂的。”他望向徐欣仪,眼神犀利。
“谈了这么久,还没请教,你叫什么名字?”徐欣仪喝了一口咖啡,缓了缓自己的语气。既然搞清楚了他的来路,既然大家有着共同的目标,那么,从现在开始,大家就是伙伴了。
“我和王处长五百年前是一家,叫王忠民,忠心耿耿之民。”他说道。
“我们俩都是公司的新人,水有多深都搞不清楚,难为你做了这么多准备,可我不过是尊泥菩萨,自身尚且难保,怎么保你这位同姓?”徐欣仪问道。
“可是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却有一个绝佳的机会!”他说道。
徐欣仪抬眼望着他。
“啪!”的一声,他拿出一张照片拍在桌子上。
徐欣仪好奇地凑了过去,是一张老照片的复制品,发黄的底子上,一个留着八十年代那种生硬卷发的女人抱着一个孩子的照片。
“哎呀!”仔细一看那个女人,徐欣仪惊呼一声。
“如果我们能先公关部一步找到这个女人,就能为公司建立奇功!”他没有理会徐欣仪的惊叫,说道。
“我们不可能找不到这个女人的!”徐欣仪喃喃说道,那些藏在心底的恐怖往事,突然间被唤醒,痛苦瞬间弥漫。
“为什么?”王忠民不解地问道。
“因为她已经死了!”徐欣仪轻声说道。
“什么?死了?你认识这个女人?”他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看着徐欣仪。
“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我妈一个人带着我,靠贩卖点日用品生活,过着四处流浪的生活,当我们流浪到薛城下面一个叫作白水镇的小地方的时候,遇到了同样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的她,她便很好心地收留了我们,那个时候我因为很瘦小,经常被别的小孩子欺负,他的儿子经常帮我出头,那个时候我和我妈真的很感谢她,把她当成恩人一样。”徐欣仪说道。
“那你知不知道她儿子叫做什么名字?”王忠民问道。
“叫……那个时候我老是扯着喉咙叫他‘威哥!’,全名叫什么呢?一下子想不起来了。”徐欣仪说道。
“您再好好想想,是不是姓宋?”王忠民问道。
“宋?宋威?不对不对!”徐欣仪摇了摇头。
“不信宋?那您肯定您真的认识她?”王忠民问道。
“当然了,我绝对不会认错的,刘姨这个人很优雅,喜欢穿旗袍,跟照片中一模一样……噢,对了,我想起来了,威哥叫刘宋威,对,就是这个名字,当时我还很奇怪,为什么他跟妈妈姓呢?”徐欣仪说道。
“刘宋威……刘宋威!哎呀,我明白了,这个孩子原名肯定是叫宋威,这个女人肯定是一个人带着个孩子不方便,所以便让孩子跟自己姓刘,而把宋字放在中间,那他现在在哪你知产道吗?”小王问道。
徐欣仪摇了摇头:“刘姨被那帮人逼死了,妈妈料理了她的后事,威哥被孤儿院接去了,我们便搬离了白水镇。”到了薛城生活,这一去就是五年,直到妈妈去世,爸爸把徐欣仪接走。
“你记得是哪家孤儿院吗?”小王一下子来了精神。
徐欣仪又摇了摇头,补充道:“不过,白水镇那巴掌大的地方,要找一家孤儿院并不难!”
“这是我们绝好的机会,宋总的原配夫人刚刚去世,他此番来济川,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寻找自己的私生子,赖明明那帮人绝对想不到宋总的儿子竟然不姓宋!而那个女人又死了!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去薛城!”小王说道。
“不行!”徐欣仪说道。
“为什么?万一让薛明明那帮人先找到了他,我们就功亏一篑了!”小王着急地说道。
“我可是有家有孩子的人,怎么能说走就走呢!”徐欣仪说。
“这件事情事关重大,让你老公照顾一下孩子不行吗?”他问。
尹会计只知道徐欣仪是冯董事的女儿,不知道徐欣仪的另一个身份却是李家的媳妇,在她眼应该水火不相容的两家,结成了亲家!
“不行!工作可以不要,家庭不能不顾!”徐欣仪说道。
小王摇了摇头:“好吧,这件事情我一个人去办!事不宜迟,我现在就走了,您的电话号码是多少?我们保护联系!”小王
徐欣仪报了手机号给他,提醒他:“对了,我的小名叫杨秋秋,威哥只知道徐欣仪这个名字。”
小王在手机上拔了一个号,接着徐欣仪的手机响了。
“这个是我的号。”小王挂掉电话说道:“再见了王处长!”小王走了。徐欣仪一个人在包间内,一边喝咖啡一边思索,从现在开始,就不是徐欣仪一个人在战斗了,徐欣仪有了亲信而且一下子还是两个,一个元老,一个新兵,徐欣仪要扩张自己的地盘,拿回外婆应该有的东西!
回到家中,围绕着李伯这个圆心散发着全家人的快乐。
最近的压力这么大,李诺维也没有在家中表现出来。徐欣仪记得以前爸爸接待一个重要客户,回到家中总是忘不了大肆渲染一番,仿佛他是执行了美国总统的外使一样;一旦有事情决而未议,爸爸便躺在阳台上的躺椅上思索;而一旦碰到了糟糕的情况,他便不顾一切地客厅里吞云吐雾,气得后妈关上房间门,而徐欣仪,自然也能有多远躲多远。
李诺维的表现可以称得上是最佳爸爸了,再忙他也要抽出时间陪李伯玩一会,以前只要他一回家,徐欣仪便把李伯让给他,让他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但是现在,徐欣仪也工作了,徐欣仪和李伯相处的时间也少了,争儿子就成了俩人之间的较量,李诺维有深藏不露的文枫帮忙,徐欣仪又是新人一枚还经常要加班一会才走,所以基本上每次回家徐欣仪都只有看着他们父子嬉戏的份,还好,李伯小王子心中有妈妈,大方地说句:“妈咪,快来跟我们一起玩吧!”
这样的加入注定徐欣仪要成为陪衬!
徐欣仪的心情非常好!李诺维你有再多的人帮你办事,你花再多的钱请再多的私家侦探,这次也绝对敌不过我了!宋老板要找的人也只有我能找得到,真是天助我也!
“小伯,我们今天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吧!”心情大好的徐欣仪提议道。
“好啊好啊,爸爸当老鹰,我当母鸡,妈妈当小鸡!”李伯说道。
“不对不对,是妈妈当母鸡,李伯当小鸡。”徐欣仪纠正道。
“不嘛不嘛,我要当母鸡,妈妈当小鸡嘛!”李伯说道。
“喂,徐欣仪,儿子大了,你就满足一下他小小的要求吧!”李诺维说道。
好吧,为了儿子,徐欣仪就勉为其难,妥协一次得了。
徐欣仪蹲了下来,李伯回过头来,拍拍徐欣仪的肩膀:“妈咪,不要担心,我会保护你的。”
“嗯!宝宝真棒!”徐欣仪给了李伯一个鼓励的眼神,摸了摸他的头,暗想:宝宝,今天就靠你了。
“好了吗?老鹰扑向小鸡的时候可不管母鸡是不是做好了准备的!”李诺维一本正经地说道。
“妈咪,抓紧我!来吧,可恶的老鹰!”李伯展开两只稚嫩的手臂保护着徐欣仪。
“我左边抓,我右边抓……”李诺维一边说,一边抓向徐欣仪,徐欣仪左突右闪,一不小心,脚上踩到了一个玻璃弹珠,重重地扑倒在地上,李诺维则在一旁哈哈大笑。
“妈咪,你痛不痛?”李伯上前来拉徐欣仪。
“哎哟,妈咪痛死了,起不来了。”徐欣仪坐在说道。
李伯赶紧去拉,可是他毕竟人小力气小,憋得脸蛋通红,也不能把妈妈拉起来,只得向父亲求助:“爹地!”
李诺维见儿子袒护,不得不伏下身来关怀妻子,故意大声地问道:“欣仪,你感觉怎么样?”眼神里却是戏谑表情,仿佛在说:徐欣仪,不要装了,我可不能像上次那样,再被你拉倒!
可恶的家伙!徐欣仪没料到他竟然用一粒玻璃弹珠来害自己!!
“我没事!”徐欣仪站了起来,“咱们再玩一次吧!”徐欣仪提议。
“好啊!好啊!”李伯高兴得拍起手来。“妈咪,这次可要小心,不要再摔倒了!”
“啵,妈咪不会的。”徐欣仪亲了亲儿子说道,还是儿子乖,知道关心妈咪。
游戏又开始了。
“我来抓啦!我来抓啦!”李诺维再次虚张声势,徐欣仪跟在伯后面躲闪,悄悄地用两个手指撑起一条橡筋,用李伯的身体作掩护,拿着那粒弹珠,瞄准李诺维的鼻子弹了出去!
“哇!”李诺维一声大叫,然后捂住了鼻子!“徐欣仪,你谋害亲夫啊!”
徐欣仪假装无辜:“我们不是在玩游戏吗?小鸡捡到一粒弹珠,用这个来保护自己,再也不怕老鹰了。”
“妈咪真棒!”李伯拍起手来。
当然啦!妈咪的准头可是将垃圾朝垃圾桶空投练出来的。有着多年的丰富经验!
李诺维瞪了徐欣仪一眼,捂着鼻子来到洗手间,松开手去,掌心里全是血。他洗了洗鼻子,用纸巾塞住鼻子,突然间想起小的时候母亲给自己止鼻血的镜头,竟然不知不觉地笑了。
第二天来到公司,财务统计打卡后通知人事部,小王没有来上班。
小梅便赶紧拔打小王的电话,没能接通,宋先生一行人并没有离开,所以小王的工作也是十分重要的,小梅不敢怠慢,马上拔通了雷经理的内线:
“雷经理,那个新来的粤语翻译没来上班,打他电话也不接……嗯嗯……好的,我会继续找他……好,两手准备,我马上跟另外的人联系。”
徐欣仪悄悄跟小王发了条信息:“找人的事,还顺利吗?”
“刚到孤儿院,院长正在帮我找他的资料。”
徐欣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担心小王办不事不周,后悔自己没有亲自走一趟。
在公司只是做一些小事,还整天防人算计,生怕扣分,让人心不在焉得只想下班了快点回家陪儿子,整天都这样浑浑噩噩地,是真没有意思。
小王昨晚的一番谈话,唤醒了徐欣仪内心的野心,她心想:李诺维和我一样,是股东孙子,凭什么他就能当董事长,我就不能呢?何况我外婆还是大股东!
这样说来,李府兴许都是外婆的产业呢!可怜我外婆弄得现在寄人篱下一般。
徐欣仪越想越觉得心里不舒服,忐忑不安地过了半天,乘午饭时间离开公司的范围悄悄跟小王打电话,问他情况进展得怎样。
“断线了,我正在想下一步应该怎样查呢!”他说。
“怎么啦?”徐欣仪问道。
“刘宋威小学毕业后便离开了孤儿院,一年前突然间风风光光地回去了一趟,大宴亲友,大伙都十分开心,谁知道酒足饭饱之后,他说了一席话,让大家都胆颤心惊,大意是说当年在白水镇受尽了欺负,现在回来,主要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还说自己威哥的名号不是浪得虚名,让大伙打听一下,说完还将一把不明真伪的枪往桌一拍一放,扯开自己的上衣露出满是肌肉和疤痕的胸膛。他就这么一露脸,白水镇当年逼迫他妈自杀的那个老镇长夫妻,吓得当晚吞药自杀,据说死前去求过威哥不祸及子孙。”小王说道。
“啊!发生了命案啊!那警察局抓他没有?”徐欣仪吃惊地问道,难不成现在威哥在监狱里?
“裁定是自杀,与他人无关,他大摇大摆地离开了白水镇,走的时候还给孤儿院留了一笔钱,让院长改善孤儿们的生活。”他说道。
“这倒有点像他的风格。”徐欣仪想起小的时候,他就是这么个小霸王,没有小孩子敢欺负他,有一次三个比他大的小孩打他一个,情急之下,他弄断圆珠笔按下那个离他最近的小孩的头,画得人家满脸稀里哗啦的,杀猪般的叫声引来了大人,看着那个孩子惨不忍睹的样子,孩子和父母找上门来找刘姨,刘姨赶紧带着那孩子去医院,回来后便拿棒子打了他一顿。问他为什么要打人,他淡然说道:“三个打我一个,我不还手的话,这会您送到医院的就是我了。”
“混账,别人为什么打你?肯定是你欺负人家了!”
“不对,他们骂我是没爸的野孩子!”威哥一句话,便平息了刘姨的怒火。
威哥还很仗义,打架抢来的钱,他买了吃的也会分给徐欣仪,那个时候徐欣仪太小,看到有好吃的早就眼馋了,哪里想得到那是来路不明的钱。
“下面你打算怎么办?”徐欣仪问道。
“我在院长那里找了一些和他同龄人的联系方式,我打算一个一个问一下,看有没有人知道他的消息。”小王说道。
“你去警察局查一查吧,一年前的自杀事件怎么说跟他也有关,警局里可能有口供,也许还有他的一些资料。”徐欣仪说道。
“对噢,我怎么没想到呢?”小王说道。
下午上班的时候,徐欣仪接到小王打来的电话。
“喂,王处长,我小王啊。”他的声音急切,夹着害怕的颤抖。
“嗯嗯,你在哪?找到人没有?”徐欣仪不敢太大声,也不敢说太多,隔墙尚且有耳,何况一墙之内就有很多同事,其中还有正在想办法联系王忠民的小梅。
“王处长,威哥他不相信我,麻烦你……”小王的声音低了下去,下面的句子,徐欣仪没有听清楚。
“喂,我是威哥,你是谁?”电话那头突然间传来高分贝的男音。
徐欣仪赶紧跑出办公室,在楼梯口压低声音唤道:“威哥,是我,我是秋秋啊……就是十几年前租你家房了的那个秋秋,想起来了吗?”
“啊,秋秋啊,是扎小羊角辫,爱吃糖葫芦的那个秋秋!”他说道。
“没错,没错,就是我,我就是秋秋。”徐欣仪激动地说道。
“啊,好多年没见了,秋秋,你现在混得不错嘛,都可以指使小喽罗,你怎么想到找个人来找我呢?”威哥问道。
“我呀,在一间公司里头上班,是这样的,我们公司有位香港客户来谈生意,他给我们一张你妈和你小时候的照片说要找你们,所以我就派人去寻你了。”徐欣仪说道。
“有这样的事?我妈当年也没给我讲过。”威哥说道。
“大概是因为你还小吧!我妈也是,从来没给我提过我爸的事,到快死了,才托人去找我爸,然后把我托附给了他。”徐欣仪说道。
“秋秋啊,我们好多年没见了,不如见面再谈吧,你来趟薛城,也不远。”威哥说道,听起来很是亲近的句子里,却有着不容置疑的语气,让你没办法不去照办。
徐欣仪心说,看来威哥对我还是不太信任。
“今天不早了,家里还有个小鬼要带,我明天早班车过来度吧!威哥,我那个朋友胆子很小的,你能不能先把他放了?”徐欣仪边说在边想,像小王那样的高材身,一心想要建功立业,结果碰到了狠角色,吓得战战兢兢,可见现在的威哥并不是什么善类。
十几年没见了,今天听到威哥的声音,虽然大家的声音已经变了,但是共同的记忆却不会变,徐欣仪突然间感觉到人生的无情,真让人难以想象,一个无父无母原本就暴戾的孩子,他的成长之路是怎样过来的呢?他现在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呢?传说中的黑社会吗?
命运之神真是奇特,你原本以为一辈子都要在一起的人,一场病就生死相隔了。你原本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见面的人,却有一个重要的契机,让你们再度相会。
下班前,徐欣仪把请假条交给了雷经理。
雷经理望着那张小条子死命地看,不就是那几个字吗?有什么好看的。徐欣仪不耐烦地说道:“请假是扣多少分?”
“你知道扣分还请啊?”雷经理拿下眼镜,放在眼前用布擦了擦,又对着灯光看了看。
“我会在你没扣完之前通过试用期考核的。”徐欣仪气定神游地说道。
雷经理耸了耸鼻子,重新戴好眼镜:“那就好!”然后拿出笔来,在徐欣仪的请假条上画符般签上自己的名字。
到了薛城,电话一打,威哥的车子立马就来了,他也不知道怎么一眼就认出了徐欣仪,徐欣仪还在站台前东张西望,他便把黑色悍马直接开到徐欣仪的面前,从车窗里探出个头来:“秋秋!”
“威哥?”徐欣仪疑惑地叫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