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岁那年,国丈玄乐道逼宫谋反,我亲眼见到父皇与母后被杀死在寝宫之中。那鲜红的血,刺痛了我的双眼,成为了我一生的恶梦。我眼睁睁看着父皇与母后倒在血泊之中,即便是多年以后,我仍会憎恨自己当时的无能。
那日,我与妹妹冷云在忠心的侍卫的保护下逃离了皇宫。自此,本为皇子的我开始了离乡背井的日子。
那侍卫带着我与云儿一路东行,待到我们到达成国边境之时,却被玄乐道派来的人拦了下来,他为了掩护我与云儿,终被杀死在了破庙之中。事后那些人还放了一把火,将那破庙烧了个干净。
当时,云儿与我就躲在不远处的树上,我再一次看着保护我的人死在我的眼前,却无能为力。于是,在那一刻,我暗暗发誓,若有来日,我定然会杀了玄乐道要替他们报仇!
我与云儿在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跋山涉水之后,终于来到了成国都城——永安城。我本想向成王求助,然而,世态炎凉,见到衣衫褴褛的我,看守宫门的侍卫根本不相信我的说词。于是,我与云儿便彻底沦为了乞儿。
第一次见她那日,我讨得了两个包子,回归的途中被几名小乞丐见到,意欲抢了去。然,想起在破庙中挨着饿等我归去的云儿,我又如何能给?于是,我又如同往常般,被他们拳打脚踢了一番。
我不敢还手,还手只会让他们趁机将包子抢去,甚至被打得更惨!于是,我只能死死地护住怀中的包子。
那些拳头那般的重,一下一下地落在我的身上,那般生疼。就在我以为我快要昏死过去的时候,一辆马车来到了我们身旁,随后从马车下来几人,将那些小乞丐们从我身旁驱散了开来。
然后,我便见到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从马车上下来走到了我的面前,一身白色素净长衫,一头黑发用玉冠挽起,浑身连一点装饰也没有,一张粉雕玉琢的脸上,尽是不符年纪的淡漠与深沉。
他就那样淡漠地看着我从地上爬起来,不同于我所见过的任何一人,身上散发出一股凌驾于万人之上的气势,让我不敢直视。
“你叫什么?”那是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也是我在那几年的岁月里,所听过的最美的声音!也许是他的声音很美,也许是他的气势让我从心底折服,也许我只是单纯地想要认识他,我甚至没想太多就那样自然而然地告诉了他我的名字。
他轻轻地笑开,对我说:“你跟我走,我保你三餐无忧,可好?”
于是,我带着云儿,随她入了宫。入宫之后,我方长知道,原来,他竟是成国的三皇子——萧月影。
虽然,他由始至终并没有问过有关我身份的任何,但我总感觉他是知道的。因为她说:我知你们并非寻常人家之子,我不管你们是国仇也好、家恨也罢,今后,我会为你们提供庇护!相对的,我要你们的绝对忠诚!
对于这样一眼便能看透我的人,父亲曾说要小心提防,然而,每每对上他那双带明亮的双眼,我便不自觉地想要保护他,虽然,那时我还并不明白我的这种心态是为了什么。
后来,他将我带到了他的师父颜素面前,想让他教我武艺,结果我却成了玄机老人的徒弟。
在那个月夜,他对我说:“一个人,若想守护自己的东西,便要够强!”
我记住了那句话,因为,我有了想要守护的东西。虽然,我至今也不明白,为何,他明明才四五岁的年纪,却深沉得不像个孩子?
他给了我八年的成长时间,于是,在见过颜素的翌日,我便随他出了宫,来到我的师傅玄机老人的身边学艺。
八年的时间里,我与他时常通信。在云儿的信中,我看到了他的成长,知道他故意气先生,整日游手好闲,不学无术。然而,我却是从他的字里行间中,感受到他的博学。他总是在文字里不经间流露出对自由的向往,以及对人心险恶的憎恨。于是,我开始心疼他,与对云儿不一样的心疼。
我离开的第二年,他开始培养自己的势力,创立了“魅影”。我不知道,在他小小的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为何他总会做一些不符合年龄的事?而最让我惊奇的是,他居然让“魅影”成为江湖上第一大杀手组织!于是,我终于明白,他是我永远无法超越的存在。
我用了八年的时间,学会了武功,学会了诗词歌赋。我让自己冷漠,只为了能更好地实现我的承诺。
我回皇宫的时候,是春天。他就站在盛开的桃花树下,白衣如雪,黑发如黑,粉色的花瓣轻轻地落在他的身上,清风撩起他的长发,美得让人多看两眼都觉得是亵渎。比起年少时,他高挑了不少,脸上却仍带着稚嫩。
许是听到我的脚步声,他回过头来,对着我浅浅一笑,那般美好的笑容,那般举世无双的人儿,也就是在那一刻,我终于知道何为风华绝代。我忽觉心底有什么变了样,那般的温暖而又雀跃。
我走过去对他行礼,然而他却只是简单地同我寒暄了几句。我突然有种我错觉,就像是我从未离开过他身边一样,那样的亲切而又美好。
正当我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他突然挑起了我的下巴,对着我魅惑一笑,用轻挑的态度对我道:“呦!八年未见,你长成这般模样了呀,还挺好看的嘛!来,给爷笑个!”
看着他如花的笑颜,下巴上传来那细腻温热的触感,我猛地一僵,心脏因为他而狂跳不止。我开始期待,期待他接下来的动作。在那一瞬间,我猛地明白过来,原来,这些年来我对他的那种心态,竟是喜欢。
我因为喜欢他,所以心疼他,因为喜欢他,我努力成长,成为一个能与他并肩之人,因为喜欢他,八年的时间里疯狂地思念着他,将他的信看了一遍又一遍。
在明白过来那份感情之后,我被自己吓住了。我怎么可以喜欢上我的主子?怎么可以喜欢上同为男子的他?我僵在了原地,心中翻江倒海。
他并不知道我的心思,见我愣住,哈哈大笑起来。那是他少有的大笑,让他的整张脸都鲜活了起来。
也就是在那时,他突然脸色大变,鲜血瞬间浸透他的裤子。看着他惨白的脸,我心乱如麻。在这皇宫之中,还有何人可伤他如此?
然而,他却不许我声张,只是让我去请了他的母亲,吴如霜。
我一直不明白,为何他受了那么重的伤,出了那么多的血,却完全不让我对任何人提起这件事情。直到一个月后,云儿也出现了同样的情况!在老嬷嬷的帮助下,我终于知道,原来,那并不是爱伤,而是,每个女子成年后每月必会经历的葵水!
那时,我也终于明白过来,原来,他竟是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