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从我酝酿、策划和创作历史散文书系“名城烟云”第一辑“江南佳话”至今,恰好十个年头了。
一个学理工出身,曾长期服务于航空事业甚至还赴美深造过的工程技术人员,在年逾知天命之时突发异想,涉足于文学领域,而且“老夫聊发少年狂”,居然要攀登历史文化散文的高峰,岂非不知天高地厚?当初的决定引来了一片嘘声,有善意劝阻的朋友,也不乏嘲讽者。然而执迷不悟的我还是启动了这一项“爬格子”工程,开始了艰辛的“文化苦旅”。
“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唐代桑梓诗人朱庆馀的这首七绝诗,恰如其分地表述了我当时忐忑不安的惶惑心境:仅发表过十余篇小文章的无名之辈,能驾驭手上的“派克”笔(很惭愧,当时连电脑也不懂)写出一部称得上作品的书稿吗?既非文学家,更非史学家,哪家出版社能接受我自称的“历史文化散文”?再有,“江南佳话”丛书包括《古越醉话》《西湖佳话》《秦淮夜话》《苏锡雅话》《维扬韵话》五本书,我一人即使废寝忘食也只能承担两本,有哪些作者愿与我共担风险呢?
幸亏上海老作家阿章,家乡“越文化研究会”的文人和我的大哥,还有母校浙江大学人文学院副院长徐岱等亲朋好友先后伸出了友情之手,帮助我艰难地跨越了一个个突兀在地面的路障。著名老作家王蒙、冯亦代、茹志鹃、赵寻、萧乾及新闻出版界元老许力以、秦川等慨然应允参加“江南佳话”编委会,更使我这个初出茅庐的后生晚辈深受鼓舞。犹记病中的萧老还特地嘱夫人文洁若给我打来的电话:“老谢,你做的事萧老一定全力支持!”今天,一代名记者、名作家已经作古,但他那亲切的鼓励至今依然萦绕在我耳边。
也许应了“吉人天相”这句话,在“江南佳话”出版过程中,我有幸遇到当时北京出版社总编陶信成,以及文史编辑部的责编杨晔和她的同仁。承蒙他们对拙作的赏识和支持,使我这一套丛书终于得以问世。当我手捧那一本本印有我大名的心血之作,看着那一幅幅古朴、苍茫、缥缈的封面画面,想起那一幕幕从印刷到发行的流程中亲历的艰难与困苦,眼睛不禁湿润了。
“江南佳话”的出版,实属一种侥幸,诚然令我兴奋,而其结果只不过在浩浩书海中多投了一颗沙子,我也毫无一石激起千重浪的奢望。不过事出意料,当丛书于2000年初在图书市场亮相后,竟有二十多篇书评、书讯相继出现在京、沪、江、浙媒体上,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已身在病榻的散文大家冯亦代和原《人民日报》社社长秦川的文章。冯老的书评文章以白居易的名句《江南好风景旧曾谙》为题,这篇文章最先登载在《新闻出版报》上,随即被《中国文化报》《中国青年报》和《大江南北》月刊(上海)所转载。题为《吴越文化的一股新风——读〈江南佳话〉》的秦老的书评,则发表在上海《解放日报》上。两位文学、新闻界耆宿均对丛书予以高度评价,而另一位外交界老大使宋之光,则成了丛书的热情读者和积极宣传者。
事有凑巧,当时中央电视4台《千秋史话》栏目组正在四处寻找苏州、扬州和绍兴的电视解释词。两位女编辑偶尔在北京出版社知不足书店买到了残缺不全的《江南佳话》,不禁喜出望外:踏破天下无觅处,最理想的解释词竟在眼前。于是她们转弯抹角地找到了我,在把我推到撰稿人位置之后,又把我以“文化学者”的身份推到了海内外电视观众面前。
从此,文化苦旅就停不下步了,尽管其间少不了冲突,碰撞,窝火,生气,特别当作者的“资历”受到质疑甚至奚落的时候。继“江南佳话”后,我策划、组织和参与写作的“名城烟云”第二辑——由《齐鲁遥想》《燕赵怀想》《三晋遐想》《中州联想》《长安缅想》《大漠畅想》组成的“黄河怀想”,幸运地被中宣部学习出版社的总编、副总编所相中,并以最快速度得到出版。
“名城烟云”的第三、第四辑应该是“大江咏古”和“南国往事”。然而眼看近年来台独势力甚嚣尘上,一股“去中国化”逆流在台湾岛上掀起滚滚浊浪,肢解华夏文明,毒害年轻一代。祖国统一,匹夫有责,为此我决定将酝酿日久并已广为征询意见的“大江东去”丛书提前运作。作为非文史本科出身的一介书生,我能做的就是身体力行,学习、消化中国历史,通过历史散文化、故事化的写作手法,使史书成为广大青少年所喜闻乐读的文史读物,促进他们了解辉煌悠久的华夏文明,继承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热爱乡土山水,激越爱国热情。
荣幸的是,我的行动得到中国黄河文化经济发展研究会领导的首肯和支持,并将这套丛书列入该会“大河书库”的第一个项目。齐怀远会长和伍绍祖顾问亲任丛书主编,四位德高望重的国家领导人欣然同意担任名誉主编。如此高规格的编委会,真使我有点受宠若惊,而且更有高处不胜寒之虑。人固有自知之明,作为一个“文”、“史”领域的门外汉,拙作难免贻笑大方。
有幸再一次与声誉颇佳的北京出版社出版集团合作,使我对丛书的未来命运充满信心。
谢善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