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现在都九点了,一会儿天气热了!”傻俩子坐在梳妆台前化着妆,镜子里照着她娇好的面容,她看到自己象个仙女,她油然地笑了。她正准备往脸上涂脂粉,母亲在堂屋里催促。她迟愣了一下,没吱声,打开粉饼盒,拿起粉朴继续住脸上扑粉,渐渐的,她那黄色的脸庞变得如鸡蛋皮一般白嫩,她的心情顿时畅快起来,哼起了小曲儿……
“我喊你你没听到啊,咋不理睬我?”母亲走到卧室门口,生气地说。
“就好了!”傻俩子高兴地答道,然后她站起身来,抻了抻裙摆,母亲走到堂屋里坐下,她随后跟了出来。
“哟,傻俩子长得真漂亮,完全象变了个人似的!”堂屋里坐着一个中年妇女,是媒婆,她咂咂嘴,夸赞道。
媒婆头发已经花白,黄色的脸皮上有了很多皱纹,好似晒干的丝瓜皮。她穿着蓝布对襟上衣,穿着黑色裤子,挨着母亲坐在小凳子上。傻俩子瞟了她一眼,站到了母亲的身旁。
“咋不叫我?不好意思?“媒婆说着,眯着眼再次仔细端详傻俩子:傻俩子身材适中,不胖不瘦,一套白色连衣裙将她的腰身束得纤细,白嫩的胳膊、小腿如嫩藕一般。
“大妈!”傻俩子羞涩地叫一声,低下了头。
“好啦好啦,别磨蹭了,快点走吧,别让对方等着急了!”媒婆说完,站起身走到院子里。
院子里停着一辆后面有着车厢的电瓶三轮车,母亲坐上驾驶坐,傻俩子和媒婆分别在车厢里放把凳子,她们坐了上去。
“走喽!”母亲说着,开动了三轮车。
三轮车在田间小路上飞奔着。田间小路虽然不宽,但是水泥路面,电瓶车跑在路面上平稳。正是三月的天气,路两边田野里的麦苗一片葱绿,徐给凉风迎面吹来,十分清爽。傻俩子和媒婆静静地看着沿路的麦田……
傻俩子今年已经二十五岁,是她第一次相亲。其间,也有媒人给她说了好几户人家,人家一口回绝了,嫌她不干净……
十八岁那年的一天晚上,天气十分炎热,整个大地象被蒸笼罩着一番,知了彼起彼伏的呜叫着让人心烦。屋内太热,傻俩子和父母、弟弟晚饭后坐在门前院子里大树下闲聊。到了深夜时,天空中吹来了一阵阵南洋风,天气凉快了一些。一家人都有了困意,父母担心夜里睡在外面年幼的弟弟会着凉,便进屋里睡觉去了,傻俩子则从家里拿出竹凉席摊在院子里的地上,又抱出枕头、毛巾被,她脱去身上的裙子,戴着乳罩,穿一条花短裤躺在了席子上。
傻俩子躺在席子上,仰望着满天的繁星,回想着小时候大人给她讲过的牛郎织女的故事,寻找着浪漫的牛郎星、织女星,耳旁是树上的知了和草丛中一些不知名的虫子的呜叫声,在美好故事的想象和虫子呜叫声的伴奏曲中,她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她做了一个恶梦,梦见一个面目狰狞的魔鬼张牙舞爪地向她扑来,吓得她浑身发软,恶魔的两只利爪抓住了她的两只手,只轻轻地一拽,她就倒在了地上,那恶魔压在了她的身上,张开燎牙咬向她的头,她“妈呀“一声被惊醒了。
“别叫,叫老子挟死你!“一个男人喘着粗气、低沉的吼道,接着那男人一张滚汤的、厚厚的嘴唇在她的额头上、脸庞上、嘴巴上、如鸡啄米一般使劲的戳点着。
“你滚开!“傻俩子使劲的挣扎着,力求将压在身上的男人掀翻下去,可这个男人重如泰山一般压着她动弹不了。
“再闹老子真杀了你!”男人低沉地怒吼着,果真伸出一双有力地大手挟住了她的脖子。
傻俩子顿时憋得喘不过气来,恐惧感袭上她的心头,她的身子软了下来……
“这才是个明白人!”男人低声地奸笑着。
傻俩子稳了稳心神,这才从男人的声音、还有影影绰绰中看到的男人面貌,认出是同村的刘保。
刘保是村里有名的地痞流氓,多次因盗窃、抢奸坐过牢,今天落在刘保手是难逃恶运!弄不好还有生命危险!傻俩子任凭刘保摆弄,委屈和羞愤的泪水流出……
刘保心满意足地走了,她才坐起来哭泣,惊醒了父母……
“到了、到了!”媒人大声的说着,傻俩子仿佛从梦中惊醒,她用衣袖轻试了一下眼角,见三轮车在一农家小院里停下,她从三轮车厢里下来,和母亲、媒婆一起向前走去。
“今天你们来照门户可要看好房屋和人啊!“媒婆继续说。
傻俩子抬头望去,眼前是一幢新盖的二层小楼,上下各三间,墙面上贴着草绿色方块瓷砖,看上去很漂亮,门前的院子是水泥地面,平整而宽阔。
“稀客、稀客!”这时从楼房低层正中间的一间房里走出一对中年夫妇和一个小伙子,那个中年男人满脸笑容地迎了上来,傻俩子随便扫了眼中年夫妇,然后把眼光重点落在了小伙子身上。见那小伙子个子较矮,呆头呆脑,傻愣愣地站在那儿,一双绿豆似的小眼无神地望着来人,嘴里不时地发出“哈哈”地傻笑声。
“相的对象是他?”傻俩子走到媒婆身旁轻声地问,媒婆点了点头,傻俩子心里异常沉重起来,如掉进了万丈深渊,她一阵旋晕,双手抱头,勉强控制住了自己没有倒下……
小时候,傻俩子和村里小伙伴们在一起玩耍,她性格温柔,从不和小伙伴们吵架、打架,即使有孩子打她,骂她,她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总是忍让。为此,孩子们说她傻,大人们也说她傻,渐渐的,村里人都不再喊她小名:俩子,而是在她名字前加了一个“傻“字,都叫她傻俩子了。
傻俩子十岁那年初夏的一天,她牵上家里的黄牛和村里几个与她年龄相仿的孩子一起到堤坝上放牛。
这个堤坝东西向,呈坡形,堤坝很宽阔,堤坝里边蓄的是一坝清澈的水,堤坝外坡上则是青油油的绿草。傻俩子和那几个孩子将牛丢放在坝坡上吃草,一起找了个地方坐下。
初夏的天格外的蓝,蓝的如彩绘一般,田野里一片葱绿。几个孩子坐在堤坝上望着蓝天,各自讲一些或听来的或在书上看到的神话故事。
“讲这些没意思,我们来看女孩子的小便好吧!“一个叫保兵的男孩子说。
“不许看我的!“一个叫朝英的女孩子立即愤怒的说。
“也不许看我的!“一个叫挂荣的女孩子盯着保兵恶狠狠地说。
“那就看俩子的吧!“保兵坏笑着说。
放牛的孩子共有五个,两男三女。保兵见朝英和桂荣不好惹,立即扑上傻俩子,另一个男孩子也上前帮忙,很快,他们将傻俩子按翻在地。站在一旁看热闹的两个女孩也上前帮忙。
“扒掉裤子!”保兵大叫。几个孩子按胳膊的按胳膊,按腿的按腿,将傻俩子的裤子扒掉以后,把傻俩子呈大字型按在地上,保兵用手扒弄着傻俩子的小便,朝英拾起一根小棍捅了进去。
“唉哟,好疼!”傻俩子大叫一声,一股殷红的血液流了出来,几个孩子见了吓得一轰而散,牵上各自的牛逃了。
中午,堤坝上发生的事村里很多人知道了,傻俩子的母亲气愤地说:“你真傻呀,你咋能让那些娃子们脱你裤子呢?“村里其他的人也这样说,就这样,傻俩子在村里出名了……
“我不照门户了,这门亲我不订了!“傻俩子用衣袖轻试了一下眼角,大声地说。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一个个睁大眼睛看着傻俩子。
“再不走我就撞死在墙上!”傻俩子大声地吼道。
“那就返回吧!”傻俩子的母亲见傻俩子已是满脸泪痕,心疼地低声说。
她们上了电瓶三轮车,傻俩子的堂哥驾着三轮车、在媒婆向那对中年夫妇的道歉声中离开了。
“你早不是处女身了,人又傻,现在都二十五岁了还那么挑剔干什么?真想当剩女吗?”在车上,媒婆埋怨道。
“我老实善良你们就当我傻,我不是处女了你们就给我找个真正的傻男人?我以后的婚事我自已管,用不着你瞎操心,你给我滚!”傻俩子大吼道。
“没一点教养!你当自己还是个宝是吗!信不,老娘让你一辈子找不到男人!停车!”媒婆满脸怒气地说。
三轮车停下了,媒婆下了车,三轮车又上路了,开的飞快,车厢里只有傻俩子母女两个人了,傻俩子望着路边的绿色田野,突然大笑着放声唱起歌来……
“不管成不成,反正我为你姑娘管了一场闲事,没吃一口饭没喝一口水,就是婚姻介绍所还收费哩!拿钱来!”
傻俩子母女回到家的当天下午,媒婆就找上了门。
“要钱给你就是了!傻俩子还是个孩子,你别和她一般见识!”傻俩子的母亲满脸陪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两百元钱。
“现在啥时代了?你给两百元钱拿得出手?打发叫花子啊!“媒婆双手抱肩,满嘴吐沫星子。
“不要算了,不就是让你跑了趟腿吗?”傻俩子过去,一把夺过她母亲手中的钱,气愤地说。
“算你狠!”媒婆见再捞不到多的便宜,乘傻俩子不注意,一把又将那两百元抓了过去。
“你会后悔的!”媒婆丟下一句狠话,快步走了。
果然,第二天村子里就传开了,说傻俩子先一天去相亲,男方嫌她傻嫌她不是处女之身不但没有答应,还责怪媒婆不该介绍一个脏女人!人们三三两两,在一起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唉,这下可闹大了!”傻俩子的母亲唉声叹气。
“媒婆再造谣老子杀了她!“傻俩子的父亲气愤填應。
“我的事我自己操心,你们都别管了!”傻俩子站到母亲身边,轻声地说。
天黑了,村子里静了下来,偶尔有几声狗叫,晚饭后傻俩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白天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她对母亲为自己的终身大事操心感到惭愧,为媒人的可恶行径生气!自己的事情干吗让别人去管呢?她突然想起了邻村姑娘赵梅。
十多年前的一天晚上,上中学的赵梅在回家的路上被一个流氓抢奸了,这事传开以后,同学们都取笑她,她不愿生活在嘲笑讽刺的生活中,辍学回家了,父母想乘早给她找个婆家嫁出去,当地人嫌她不干净,没人答应这门婚事,一些媒婆还借此骗吃骗喝,在赵梅二十岁那年,她认识了一个网友,然后跟网友走了,现在已结婚生子。赵梅经常带着老公孩子回娘家,生活很幸福!自己为什么不能学呢?
“妈,从小你们都说我老实,说我傻,不让我出去打工,现在我已经二十五了,你们就让我出去吧!“
第二天一早,天刚放亮,傻俩子精心打扮一番,亭亭玉立地来到厨房,对在做早饭的母亲说。
“这么早啊,你父亲和弟弟还没起床,等他们起床了再说吧!”母亲怜爱地看着女儿。
“我要去赶早班车,我昨晚已经在网上订好了车票,还有一个网友在车站等我,我们约好一起到城里打工,等我挣了钱回家看望你看望父亲和弟弟!“傻俩子不在等母亲说什么,背上一个紫色的小书包出门了。
田野里弥漫着薄簿的晨雾,村子里不时有老公鸡的呜叫打破了清晨的宁静,阵阵凉风轻轻地吹佛着。傻俩子轻声地哼起了小曲儿《小苹果》,沿着田间笔直的小路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