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姑娘，这茶是用今儿早的露水泡的，闻着可香啦，您快尝尝吧。”紫苏将放茶的托盘放在亭子中间石桌上。
紫苏现在是贴身伺候南宫玖的婢女。
当日白若离开后，南宫玖身边就缺少了贴身伺候的人。其实南宫玖很不喜欢有陌生人插手她的生活。可是静妃说了，即使不能找到心腹，但至少需要个端茶送水，伺候饮食起居的下人，就像静妃身边的玉儿和林瑶。因此在静妃的千挑万选之下，紫苏便成为了南宫玖的贴身婢女。
紫苏虽然只有十四岁，可却是个机灵的女孩儿，做起事来，手脚也很利索。和安静镇定的白若比起来，紫苏更加活泼好动。
自从白若离开后，南宫玖越发的喜欢在安宁宫安静的后院亭子中抚琴。至于抚的琴，当然是流觞琴。
“先放着吧。”南宫玖没有抬头，声音甚是平静。
“是。”紫苏放下茶便退到一旁候着。
流觞琴低沉而厚重的琴音飘散在空气中，此时的南宫玖仿佛与世隔绝。国家大事和萧子宸博弈着，陈大将军与萧子珏的诡计由荆琰暗中查探着，静妃和南宫雪灵的生活过得很安稳，如今白若也有了归宿，事情平静而美好地发展着。
“玖妹妹的琴艺可是越来越好了。”一曲作罢，静妃在玉儿和林瑶的搀扶下走到了亭子中，“听着真让人舒心。”
“文姐姐过奖了。”南宫玖注视着静妃在亭子中的凳子上坐下，“今日文姐姐不用去太后的宫中吗？”
“太后娘娘说近几日想要安静地念经礼佛，所以大家都不能去打扰，我也就得了闲，到处转转。”静妃端起紫苏奉上的茶小呷了一口，“紫苏这丫头怎么样？可还如你的心意？”
“紫苏很好。”南宫玖淡淡地答道。如今的她已没有心思再去探讨一个婢女好与不好了，贴心的白若已经离去，从小到大的情谊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她也只想快点完成与萧子宸的交易，早早回到南国去。
“如此甚好，紫苏这丫头不仅诚实忠厚，而且十分大方机灵，所以当时姐姐我才为妹妹你挑选了她。”静妃看起来非常欣慰，“对了，玖妹妹可否再为姐姐抚琴一曲？很难得有这样悠闲的日子，还能和妹妹在坐一起。”
“当然可以。”南宫玖轻轻抚上琴弦，灵动的曲子从指缝间慢慢流出。
如今的静妃已经彻彻底底成为了东国的静妃。与东皇萧子宸既能相敬如宾，又能情意绵绵；与东国后妃们既能一同赏花看戏，又能暗中较劲比试。在太后面前有了说话权，在宫中有了宠妃的地位。和当年唯唯诺诺的南国公主早已判若两人，不仅适应了你争我斗的宫廷生活，还有了能力保护自己的两个妹妹。
“说起来我们姐妹三人到东国已经一年多了。”听着曲子，静妃感慨起来，“起初来东国的时候最多的就是担心。你和灵儿都还小，我很难随时保护你们，担心你们不习惯东国的生活，担心你们会被人欺负，担心你们会想念南国。那种胆战心惊……唉，不过还好，一切都撑过来了，如今大家都过得很安稳。皇上仁厚大度，给了我们不亚于在南国的荣华富贵，确实也该知足了……”
一直以来，静妃所求的只是平静的生活，只求所爱的人能安全，她不想再看到任何人的死亡。她心里清楚南宫玖和她有不同的想法，并且南宫玖和她谈论过想要回南国的事情。但是有特别的想法，就会有特别的危险，她不想再掀起什么血雨腥风。
南宫玖一直注视着琴弦，专心致志地弹着曲子，一言不发。
“灵儿今年十一岁了，算是大姑娘了。”静妃见南宫玖不吭声，便笑了笑继续说道，“这灵儿大了，心就飞了，整日整日的往安宁宫外跑……呵呵，玖妹妹，看来过不了多久，灵儿可要变成别人的灵儿了。不知灵儿那点小心思要什么时候才会告诉我们呢？想想她那害羞的神情，我就……”
“噔——”随着一声不合时宜的声响，流觞琴的一根琴弦突然断了。
“哎呀，玖妹妹的手没受伤吧？”静妃赶忙起身走到南宫玖的身边查看南宫玖是否有手上。
“没事的，文姐姐不用担心。”南宫玖从静妃手中抽回自己的手，轻轻拿起断了的琴弦，“只是琴弦断了，不会伤到手的。”
“是这琴有问题吗？好好的怎么会琴弦给断掉了？”静妃显得很生气，对着一旁的紫苏质问道，“谁拿来的琴？竟然如此劣质！害得玖妹妹差点受伤。”
“静妃娘娘饶命，奴婢实在不知道……”紫苏立刻跪下求饶。
“文姐姐，这不关其他人的事，弹琴会磨损琴弦，琴弦断了是难免的事。”虽说南宫玖心里隐约出现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但她依旧站起身向静妃解释，“况且我没有受伤，你就别生气了。”
“好了好了，知道了。”静妃转过身握起南宫玖的手，“如今玖妹妹的性子是越来越温柔沉静，反而是我这个当姐姐的，常常动怒，脾气越发的暴躁，我可得向你学习了。”
“文姐姐每日……”南宫玖刚开口，就被一个跑来的婢女给打断了。
“奴婢参见静妃娘娘。”婢女看起来慌慌张张，想必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
“起来吧。”静妃并没有受婢女的影响，语气十分平静，“出了什么事？”
“回静妃娘娘，秦嫔娘娘中毒了，还是在皇后娘娘的宫中中的毒。”婢女大概地说着事情的经过。
原来，今日安妃、秦嫔、林婕妤和马婕妤几人一同去景承宫陪皇后说话。皇后吩咐下人准备了几个妃嫔喜欢吃的点心，结果秦嫔在吃了两块桂花糕之后便口吐黑血，接着就昏了过去。秦嫔一中毒，自然弄得景承宫上下不宁。
宫中妃嫔出了事，同为妃嫔的静妃肯定得去探视。
既然婢女来禀报时南宫玖也在场，所以她便陪着静妃一同前往探视。
秦嫔中毒昏迷，不宜再颠簸回自己的宫殿，但是皇后娘娘的寝宫不是其他嫔妃可以随意进入的，所以现在秦嫔正待在景承宫后院的房间里。
静妃和南宫玖到景承宫时，听说秦嫔已经醒过来了。然而当她们见到秦嫔时，着实被浑身都是血痕的秦嫔吓了一大跳。
目睹了事情经过的安妃告诉静妃和南宫玖，方才好几个太医都为秦嫔诊治了一番，可是没有一个人诊治出了结果，太医都说秦嫔中的毒太奇怪，根本查探不出来。
今日准备的点心很快被拿去检查，可是并未查出有毒，再检查今日秦嫔所吃过的东西，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所以秦嫔这毒，中得太离奇。
后来秦嫔好不容易苏醒了过来，然而她一醒过来，就说自己浑身其痒无比，疯狂地使劲抓挠身上的每一处，直到抓破皮。要知道，在这个靠皮囊生活的宫中，外貌比性命还要重要，没有人愿意伤害自己的外貌，没了美丽的外貌，就等于失去了生存的筹码。
“放开我！放开我！让我去死！让我去死！我不要活了！”秦嫔尖锐的惨叫划过景承宫，浑身其痒无比的她已经失去了理智。
“秦嫔，你冷静点。”皇后命怕秦嫔一直抓挠下去，会抓出伤口，所以命人控制住了秦嫔，“快把秦嫔脸色的秽物擦干净，她这样哪里有一个后妃该有的样貌？”
“皇后娘娘，求求您让她们放开我，妾身快要痒死了！”秦嫔的哭喊声相当凄惨，涕泗磅礴，让人看了都觉得恶心，“放开我，快帮我挠痒，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秦嫔，你若再抓挠下去，便会毁了容颜，那样可就再也不能侍奉皇上了。”皇后见秦嫔哭闹不止，就抬出了皇上来镇压秦嫔。
“我不要毁容，我不要毁容……让我死！让我死！”坐在卧榻上的秦嫔听皇后的话惊恐万状，然后挣扎着猛地将头撞向卧榻的的围栏上。
“唉！”众人惊吓地大叫。
“皇后娘娘，请您去前殿吧，这秦嫔怕是发了疯，若是伤到娘娘就不好了。”慕青姑姑护在皇后面前，“这里有太医在，娘娘就别担心了。”
“也好，人多了反而碍事，大家都去前殿吧。”皇后捂着胸口说道，“让太医们好好为秦嫔诊治。”
“是，皇后娘娘。”众人应声道。
“皇后娘娘，求求您，让我死吧！让我去死啊！……”秦嫔鬼哭狼嚎般的哭喊声被众人抛在身后。
“唉，这几日真是不太平啊，看来本宫得去祈福一番，确保众人的安全。”皇后坐在正位上焦虑地说道，“这秦嫔先还是好好的，怎么就突然中了毒？”
“这样又得让皇后娘娘费心了，皇后娘娘您为众人好，但是千万别累着您的凤体了。”林婕妤接了话，“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秦嫔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如今所有的东西都检查过了，全无异样，让人心里觉得毛毛的。”
“林婕妤你别杞人忧天，自己吓自己了，说不定是秦嫔自己不小心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才中毒的。”马婕妤相较于林婕妤来说更加稳重，说话自然更有分寸，“在宫中，下毒可是大罪，若真是有谁故意为之，皇后娘娘定会秉公处理。”
“听说太后娘娘近日开始静修，在福寿宫念经礼佛，是不是……太后娘娘……”林婕妤欲说又止，可她话里的意思，众人都听得懂。
“太后娘娘一心向佛，慈悲为怀，念经礼佛是常有的事。”静妃常伴太后左右，对于太后的近况，她是最了解的，“而且近日太后娘娘精神很好，前段时日还常常让妾身陪着在御花园散步呢。”
“听到静妃这么说，本宫就放心了。”皇后接回了话，“后宫都有皇上的皇威保护，是不会出什么乱子的。”
“皇后娘娘说的是，妾身以前在北国的时候，见过一些嫔妃因为对某样东西过敏，或者是因为季节交替而出现和中毒相似的症状，等那段时日过了，自然就好了。我想，秦嫔姐姐可能就是这样的情况。”乖乖坐在一旁的安妃接了话，“秦嫔姐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安妃可真大度，我听说前几日秦嫔冲撞了安妃，安妃不仅不生气，现下还送秦嫔吉言。”林婕妤显得很随意，就像只是顺便提起这事的，“既然安妃都这么说了，秦嫔一定很快就会好的。”
“好了，后宫和谐才是最重要的。”皇后此话一出，所有人立刻安静下来，不敢再说任何话。因为大家都知道，皇后是个不喜欢嫔妃斗嘴的主儿，只要皇后说了这句话，就意味着如果有人敢再继续议论此事，皇后就会生气，那这个说话的人，绝对没有好下场。
皇后见嫔妃们都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了，很是满意，不过后妃在一起的气氛不能太沉重，必须得有其他的话题，于是皇后看向了南宫玖：“对了，南宫姑娘，前几****听皇上提起四王爷身边有个婢女中了毒，四王爷还亲自来宫中要过太医去府上，听说那婢女以前是南宫姑娘的贴身侍女，那婢女现在好了吗？”
听了皇后的话，南宫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随机应变，站起来微微向皇后行礼，回话道：“南宫玖谢过皇后娘娘。”
“南宫姑娘这是？”皇后不明白南宫玖的行为。
“婢女生病的事，我还不知道，想必是她怕我担心，所以瞒着我。若不是今日皇后娘娘提起，恐怕即使婢女生命垂危，他们也不会告诉我。而那婢女自幼陪伴着我，与我感情深厚，我曾认她为我的义妹，所以感谢皇后娘娘告知。”南宫玖诚恳地表达谢意，接下来的语气里带着十足的担心，“南宫玖斗胆向皇后娘娘讨个情，想要出宫去照顾我的义妹几日。看着皇后娘娘待后宫众嫔妃们亲如姐妹，事事都亲力亲为。今日秦嫔抱恙，有皇后娘娘的关心，想必秦嫔定会很快好起来。而我那义妹远在宫外，还中了毒，为了不让我担心，独自承受痛苦，作为义姐，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妹妹生病，姐姐关心是肯定的，只是……”皇后被南宫玖戴了高帽子，南宫玖说的话又合情合理，若是不答应，在这么多人面前说不过去，可是南宫玖的身份特殊，很多事必须要萧子宸点头才算数，皇后十分为难。
“皇后娘娘，四王爷身份何其尊贵，府里肯定有医术高明的大夫，可是前几日竟来宫中要太医，那婢女中的毒肯定不一般。他们一直瞒着，我怕我连义妹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所以恳请皇后娘娘同意。”南宫玖知道她的事皇后不能做主，但是只要皇后能在后妃面前答应她，为了面子，皇后肯定会想办法让萧子宸同意，所以她必须说得感人肺腑，还要用宫中那种矫揉造作的方式，“四王爷心好，对待下人十分关心，四王爷与东皇兄弟情深，那些感情，东皇定是了解的。还请皇后娘娘看在东皇的情面上，准许我能出宫照顾义妹。”
“皇后娘娘，玖妹妹和婢女的感情深厚妾身是深有体会的，以往都是婢女照顾无微不至地照顾玖妹妹，如今婢女中了毒，玖妹妹心里肯定难受。”静妃看到皇后犹豫不决，知道需要更多人的请求，所以立刻开了口，“上次皇上都允了玖妹妹和雪灵妹妹出宫游玩，此次是探病，想必会答应的。”
“看到南宫姑娘与义妹姐妹情深，妾身想起了自己远在北国的姐妹们……”安妃显得很伤感，“若是我的姐妹们生病了，路途遥远，肯定无法回去探望，不过南宫姑娘的义妹离宫不算远，去探望一番应该不难吧？皇上那样重情重义……”
“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了，本宫就答应南宫姑娘吧。”皇后想着安妃都开口为南宫玖说话了，她要是再不答应，恐怕会莫名其妙地牵扯到北国，因此就发了话，“只是此事本宫还是要禀明皇上……”
“多谢皇后娘娘。”南宫玖的声音十分洪亮，恭恭敬敬地向皇后行礼。
对于白若与萧子语的事，南宫玖有太多的疑惑，事情肯定不像表面那样简单，她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说萧子语喜欢白若，她可以相信，萧子语要带白若离开，她可以答应。但是白若的行为太过奇怪，当中定有隐情，她最担心的就是那些隐情会伤害白若，会伤害……萧子语。
“玖妹妹，你真的要出宫去探望白若？”在从景承宫出来，回安宁宫的路上，静妃将心中的担心说与南宫玖听，“听说四王爷的府邸离皇宫颇远，乘坐马车都需要大半日的时间。你我心里都清楚，你出一次宫，都是冒着生命危险的，若是你出了意外，那可……”
“文姐姐，你别担心，我会保护好自己。”自从听说白若中了毒，南宫玖是绝对的心乱如麻，她确信这件事有内幕，所以一定要亲自去证实一些东西，“我必须出宫去看看白若，不仅是为了她，也是为了我自己。”
“玖妹妹，想要你的命的人可不少啊。”静妃贴着南宫玖的耳朵小声地说道，“待在宫里，总是有皇上的保护，那些人不敢太张狂。可是你一旦出了宫，皇上就是有心保护你，那也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为了南国，你不能出事。”
“想我死的人很多，不想我死的人也不少。”南宫玖轻声说道，“况且文姐姐都说了，东皇会保护我，我还怕什么？”
“唉，好吧，那你要早去早回。”静妃知道南宫玖一旦决定要做什么事，是很难再改变的，所以不再多说。
这次的出宫没有太拖沓，皇后亲自向萧子宸请旨，当天晚上萧子宸就批准了南宫玖的出行。
次日一早，南宫玖只带了紫苏便急忙起程。
“南宫姑娘，紫苏知道白若姑娘对您很重要。”紫苏陪着南宫玖一起坐在马车里，她是个喜欢说话儿的女孩，自然闲不下来，“那个……南宫姑娘可以给紫苏讲讲白若姑娘是个怎么样的人吗？紫苏也想像白若姑娘那样好好伺候南宫姑娘。”
一直望着窗外的南宫玖回过头，沉思片刻后说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小的时候，我很调皮，而她总是迁就我。照顾我，保护我。很多事情，不用我说，她都知道我在想什么，她总是能未雨绸缪……”
南宫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轻地只有嘴巴在动。
“紫苏以前有一个哥哥和两个个姐姐，他们都很疼紫苏。虽说那时家里很穷，但是有什么好东西，哥哥姐姐总是让给紫苏，所以啊，即使穷，也穷地开心。”紫苏摆弄起衣角回忆道，“后来，紫苏娘的肚子里又有了一个孩子，本来是件喜事，所有人都盼着那个弟弟或妹妹的出生，可是娘却因为难产，带着未出生的妹妹死了。娘死后，家就不像家了。爹娶了卖豆腐的沈大娘，谁知那沈大娘脾气怪得不得了，把家弄得不像家，哥哥姐姐被逼得一个个离开了家，可惜紫苏太小，只能待在家里。有一年，村里闹饥荒，家里没了吃的，那时沈大娘肚子里有了孩子，她就怂恿爹把紫苏给卖了。不知道紫苏被多少次买卖，最后被卖进了宫……”
紫苏低下头，一边小幅度却用力地揪弄衣角，一边时不时偷瞄南宫玖一下，似乎在等待着南宫玖的安慰。
与紫苏预期的不同，接下来的时间是很长的一段宁静。
南宫玖继续转头看向窗外，一副放空的神情。
长时间的安静让紫苏不禁有些失落，那些过往的事，对于她来说是一段痛苦的记忆，她需要倾诉，需要安慰；“紫苏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提起那些往事，也许……是压在心里太久，想要倾诉一下。南宫姑娘请恕罪，是紫苏失了分寸，不应该以奴婢的身份多说话。”
“看看窗外吧，秋日的山野很漂亮。”南宫玖仍然将注意力放在窗外的风景上，“过去的事都过去了，珍惜当下的美好更重要。”
秋高气爽，又见一山枫叶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