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宫那日,碰巧萧子珏的外祖母患了疾病,萧子珏早早回了陈大将军的府上去视疾。因此无法按他承诺地亲自来接南宫玖一行人出宫,便派了他的亲信阿郑来宫中打点相关事宜。
安宁宫前,静妃再三嘱咐南宫玖要照顾好南宫雪灵,让南宫雪灵也不要调皮,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南宫玖都一一答应了下来。倒是兴奋不已的南宫雪灵一直催促着快点出宫去。
静妃依依不舍地将两人送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前行。
“文姐姐,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南宫雪灵从马车的窗口探出头去,“文姐姐也要照顾好自己。”
“灵儿一定要听玖姐姐的话,保护好自己。”静妃向着马车离开的方向不断挥着手,恋恋不舍。
“知道了。”南宫雪灵甜甜的声音飘荡在皇宫无尽的长巷之中。
直到马车在长巷深处转了弯,彻底地消失,静妃才叹了口气,在侍女的搀扶下回了安宁宫。
重重宫门一次次消失在身后,终于,马车驶出了皇宫。
南宫雪灵欣喜地趴在马车窗口观望外面的世界,对一切都冲满了好奇。
南宫玖坐在马车内,静静看着开心不已的南宫雪灵。她多么希望这不止是一次出行,而是一次彻底的离开。一次能让南宫雪灵自由快乐的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
“南宫姑娘,客栈到了。”阿郑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请下车吧。”
白若从外面撩起了马车的帘子:“玖姑娘,雪灵姑娘,请下马车。”
南宫玖和南宫雪灵在白若和惜文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引月楼。”南宫玖站在甚是华丽的客栈前,望着门上的牌匾轻声念到,“这客栈看起来富丽堂皇,名字倒是清雅。”
“南宫姑娘不知,这引月楼可是别具一格。在外面看起来富丽堂皇,但里面却如这名字,十分清雅。”阿郑在一旁说道,“王爷知道南宫姑娘不喜吵闹,特地为南宫姑娘选了引月楼。这里离王府又近,南宫姑娘有什么事也方便。”
“多谢王爷想得如此周到。”南宫玖微微点头,然后随着出来迎接的店小二入了引月楼。
穿过引月楼富丽堂皇的大厅,到了后院,才发现正如阿郑所说,这里别有洞天。后院都是些古香古色的小别院,后院中还有无数亭台楼榭,假山流水贯穿其中,佳木茏葱,奇花烂漫,可谓精巧别致。
店小二将南宫玖和南宫雪灵领到了一处名为“印月轩”的小院,告诉她们这便是她们所住的地方。
“这印月轩可是我们这引月楼最好的小院。”店小二说道,“我们引月楼的后院是十分安静的,各个小院都有一段距离,客官都有自己的空间,决不会打扰到其他客官。而且,没有客官的传唤,店里的人也是不能随意在后院走动的。所以姑娘您要是有什么需要,吩咐你的婢女来大厅说一声就好,虽说这样稍有些不方便,但这也是为了给客官们一个清静的居住环境。”
“多谢。”南宫玖让白若打赏了店小二便让其离开。然后白若和惜文开始整理带出来的行礼。
“这里的一切都打点好了。路途劳累,还请南宫姑娘在这里休息片刻。”阿郑说道,“王爷今日未时便能回来,到时候王爷便会来这里接南宫姑娘和雪灵姑娘。奴才,先行告退。”
“多谢。”南宫玖让惜文送走了阿郑。
吃完午饭,兴奋了一上午的南宫雪灵困了,便在惜文的陪伴下回房午休。
南宫玖没有睡意,便带着白若在后院闲逛。
自从到了东国,不知是水土不服还是怎样,南宫玖很少会想要午休。即使人累得不得了,也总是没有睡意。而既然没有睡意,便也强迫自己。
好在这引月楼的后院很大,也很漂亮,让南宫玖能逛逛打发时间。
“救命啊!快来人啊!救命啊!”忽然,从远处传来一阵女子的呼喊。那喊声极其尖锐。
“怎么回事?”南宫玖和白若相视了一下,立刻向着声音的来源寻去,“我去看看。”
“阿玖,别大意。”白若急忙跟了上去,她知道南宫玖很爱抱不平,因此十分担心南宫玖会出事,“你慢点。”
“救命啊!杀人了!救命啊!”一个脸色煞白的黄衣女子提着裙子,一面惊慌地时不时往后看,一面拼命地往外逃跑。
似乎后面有人在追着她。
黄衣女子魂飞魄散地跑着,因为剧烈的奔跑头发有些散乱,面部也因极度害怕而扭曲了。正逃着的黄衣女子突然看见了不远处的南宫玖,就像溺水的人看见了救命稻草,疯狂地想着南宫玖奔去。
“救命啊!救命啊!快救救我!”黄衣女子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到了南宫玖面前,“救救我,快救救我!有人要杀我!”
“你别着急。”南宫玖扶住了眼前失魂落魄的黄衣女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谁在追杀你?”
“他杀了我姐姐,杀了娟儿,现在还要来杀我!快救救我!”魂不附体的黄衣女子惊恐地说道,然后往南宫玖的身后躲去,“他要来了,他要来了!救命!救命!”
“别怕。”南宫玖护着身后的黄衣女子。
这时,一个满身是血的男子从黄衣女子跑来的方向跑了过来。男子并未蒙面,一脸杀气,手中拿着一把血淋淋的大刀。看见有其他人时,顿了一下,但是看见南宫玖也是女子,便毫不在意地冲了上去。
“让开!不然我连你也杀!”男子青筋暴突地怒吼道,举起砍刀就向南宫玖砍去。
“小心。”南宫玖一把将黄衣女子推往后方,自己一脚向男子踢去。
男子的腰部被南宫玖踢到,顿时气更大了,双眼似乎要爆裂出来,发了狂一般挥起大刀就向南宫玖砍去。
“阿玖,小心!”这时,追上来的白若看到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赶忙大喊起来,“来人啊!快来人啊!有没有人啊!”
南宫玖矫捷地避过男子迎面而来的砍杀,然后伸手想要夺下男子手中的大刀。男子一见南宫玖会武功,霎时兽性大发,暴怒地对着南宫玖一阵乱砍。南宫玖当然不会让人轻易伤到自己,立即抵挡。就这样,两人打斗了起来。
被南宫玖救下的黄衣女子吓得发抖,惊慌地躲到了一处假山后面,缩头缩脑地看着院中正惊险地打斗在一起的南宫玖和男子。
男子的武功似乎并不高强,他只是对着南宫玖不断地乱砍,并没有什么招式,大概是山野强盗一类的人。因此,会武功的南宫玖占了优势,几招下来,一副要制服男子的阵势。
而男子见自己占了下风,也急了起来,知道与南宫玖硬打是行不通的,转而想要寻找黄衣女子。然而黄衣女子已经藏在不远处的假山后,男子的余光便瞟到了正在呼救的白若。走投无路的男子三步作两步跑到白若面前,将血迹斑斑的大刀架在白若的脖子上,劫持了白若。
突然冲过来的男子让正在呼救的白若措手不及,手无缚鸡之力的白若吓得不敢乱动。
“别动,不然我杀了她。”男子冲着南宫玖凶神恶煞地吼道,然后四处搜寻,看见了正躲在不远处的假山后面的黄衣女子。
黄衣女子一看到男子发现了她,连忙缩回脖子,将整个人都藏到了假山后面,身子不住地发抖。
“给我出来,我看见你了!”男子向着假山后的黄衣女子喊道,“你就在假山后面,我看到了!快点滚出来!”
黄衣女子躲在假山后面不敢出声,用发抖的双手抱着头,双腿一软,一屁股坐了下去。
“放开她!不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南宫玖站在男子面前,眼神锐利无比,不过心里却是十分害怕男子会伤了手无缚鸡之力的白若。
“你个小姑娘别想吓我,我可是连阎王爷都不怕的人。我杀过的人,比你吃过的饭都还要多!”男子死死握着刀,将白若反手紧紧地抓着,没有半点退步的意思,“想要救这个娘们儿,容易,杀了躲在假山后面的那个娘们儿。不然,我这刀可是没长眼睛的!”
“你个大老爷们儿威胁一个女子,你好意思吗?”南宫玖记得店小二说过,为了保持后院的清静,店里的人不能随意进入后院,每个小院之间也是很隔了段距离,如此一来,要想有其他人来帮忙的机会是很小的了。
“呵呵,只要能杀得了人,我可不管其他什么事儿了。”这男子倒是愿意和南宫玖说话,“快点把那女的杀了,否则,你这婢女可就得死在爷爷我的刀下了。”
听到男子的话,南宫玖一下缓过了神来。这素未谋面的男子怎会一开口就说白若是自己的婢女,就算是衣着不同,也不足以让对方如此肯定。若说是随口说说,为何说得如此之底气十足。
再转念一想,这样危机的时刻,为何荆琰没有出现?荆琰说过会一直在暗中保护南宫玖,眼前的男子是如此得凶神恶煞,现在又捉了白若当人质,荆琰没有理由不出现。莫不是荆琰看出了什么端倪?
“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男子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手中的刀也更加接近白若,“别想拖延时间,再不动手,我就先动手杀了她,然后把你俩也杀了。”
南宫玖越想越乱,反而弄得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索性摇摇头,大喊一声“放开她”,便向男子冲了过去。
看着突然冲过来的南宫玖,男子有点缓不过神,勒住白若就往后退,嘴里还碎碎念着什么。
下一刻,一个暗红色的身影施展轻功,跳到了南宫玖和男子之间。
来者二话不说,直接冲着男子就打了过去。男子看着对方来势汹汹,为了防御,只好松开了白若。
暗红色的身影一把抓住白若,将其推向南宫玖那边。也正是此时,南宫玖看清了那个暗红色的身影正是萧子珏。
面对手持大刀的男子,萧子珏只是几招,就将其制服。
而男子见自己被擒住,知道走投无路了,连忙跪地求饶。
“大侠饶命啊!求大侠放我一命吧!”男子的求饶声难听得像鬼叫,“我的命不值钱,求大侠放过我吧。”
“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萧子珏押着男子,声音十分严肃,“竟敢伤害南宫姑娘,看我怎么收拾你!”
“大侠饶命啊!我只是个强盗,见那几个姑娘有钱,便尾随了她们来到这里,只是想抢些钱罢了。”男子的表情因为害怕而变得非常扭曲,丑恶的表情让人想吐。
“你杀了人,竟还敢说只是想抢些钱罢了?”南宫玖愤怒地开了口,“这到底还有没有天理了?”
“对啊,他杀了我姐姐和娟儿,现在还想杀我。”这时,黄衣女子战战兢兢地走了过来,指着男子就开始破口大骂,“你这个穷凶极恶的强盗!你不是人,你就该下十八层地狱,我恨不得剥你的皮,喝你的血!”
“好了,别激动。”萧子珏一脚将男子踹倒,使劲踩在了男子身上,“这件事情牵扯到了人命,必须交由官府处理。”
萧子珏正说着,阿郑就领了引月楼的店小二到了这里。
“哎哟,这……这是发生了什么?”看着满身是血的男子和黄衣女子,店小二吓得魂不附体,“这……这……”
“阿郑,你立刻去通知官府。”萧子珏继续说道,“店小二,你马上去叫人来将此人捆住,押送到官府去。”
“是。”阿郑领了命立即离开。
“好……好……我这就去。”惊魂未定的店小二连滚带爬地往大厅跑去。
此后,这件事当然全部交由官府处理。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引月楼也变得不再安全。
此次出游,最重要的当然是人生安全,因此萧子珏便开口让南宫玖和南宫雪灵去他的府上住。
本来南宫玖早已因为怕落人口实而拒绝过萧子珏,萧子珏也赞同了南宫玖的说法。而此次再次提出此事,是因为他从陈大将军府上视疾回来时,他的表妹——陈淼淼也随着他回来了。还说是要在萧子珏的府上住几日。府上有了其他的女眷,自然南宫玖和南宫雪灵住过去,就不会有太大的非议。
如今白若受了惊吓,固然也是为了南宫雪灵的安全着想,南宫玖便也答应了萧子珏去萧子珏的府上小住几日。
沾染着血腥的地方当然是越早离开越好。所以决定好要去萧子珏府上小住后,南宫玖便领了白若去收拾行李。
一番忙碌之后,众人便驱车出发。
懵里懵懂的南宫雪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为什么又会临时去别的地方住。因此一路上,她一直对南宫玖问这问那。
引月楼发生的事自然不能告诉南宫雪灵,否则那样血淋淋的事,肯定会吓着南宫雪灵,给她留下阴影。南宫玖不希望让这次南宫雪灵期盼已久的出游开头不顺,因此也是绞尽脑汁地编造各种理由。
由于引月楼离萧子珏的王府较近,所以不一会儿便到了。
到了新的地方,又是让南宫雪灵欣喜了好一阵。
南宫雪灵的注意力转移了,南宫玖便也放下心来。
南宫玖和南宫雪灵下了马车,在萧子珏的带领下,进了王府。
萧子珏身为东国的二王爷,王府自然气派不凡。光是门口的两座石狮,都比一般放在门口的石狮大出许多,而那石狮的雕刻,更是非同寻常。王府的大门又高又宽,大气无比。
“表哥。”一进门,就有一个身着彩裙的女子朝着萧子珏跑了过来,撒娇一般地说道,“你终于回来了。还说什么只出去一会儿,淼淼等了你好久啊。”
这个女子便是萧子珏的表妹——陈淼淼。
陈淼淼不仅是陈大将军的孙女,还是当朝丞相——张丞相的外孙女。这样显赫的家室,从小就众星拱月的她,固然不会有什么好脾气。
陈淼淼相貌平平,但却画着很浓的妆,穿着打扮也甚是华丽显眼。给人的感觉就是把一堆金银珠宝一股脑地往身上挂,毫无美感,反而弄巧成拙,俗气极了。
“哟,想必这两位就是传闻中的南国公主了吧。”陈淼淼很快将视线转到了跟在萧子珏后面的南宫玖和南宫雪灵身上。
陈淼淼一边故作娇媚挽着萧子珏的右手,一边用轻蔑的眼光打量着南宫玖和南宫雪灵。
“这就是我的表妹陈淼淼。”萧子珏一面为南宫玖介绍,一面推开身边的陈淼淼,“她从小到大都很黏我,让南宫姑娘见笑了。”
“有什么好见笑的?我就是喜欢我表哥,我表哥也喜欢我。”陈淼淼见萧子珏要推开她,瞬间就变得不开心了,死死挽住萧子珏的手,“我们两情相悦,没人可以分开我们。”
“好了淼淼,别耍小孩子脾气了。”萧子珏见陈淼淼不愿放开自己,再推拉下去只会让气氛变得尴尬,便也任着陈淼淼挽着自己,“我得先带客人去房间把行礼放好。”
“哎呀,这些小事,叫阿郑去做就可以了。”陈淼淼继续对着萧子珏撒娇,“表哥你说了会陪我的。”
“好了。”此刻的萧子珏有些后悔将陈淼淼带回来了,弄得他左右为难,“别在客人面前丢脸。”
“姐姐,你的裙子好漂亮啊,五颜六色的。”南宫雪灵突然开了口,脸上带着甜甜的微笑,“像花蝴蝶一样漂亮。”
“谁是蝴蝶啊?你想说‘招蜂引蝶’吗?可别将我与那种低贱的东西相比。”陈淼淼毫不领情,像是找到了出气筒一般宣泄起来,“五颜六色?你也太俗气了吧?我陈淼淼可不是那种山野丫头,看着花花绿绿的就说好看。”
“你……”南宫玖刚想开口,却被一旁的萧子珏给打断了。
“陈淼淼,你给我闭嘴!”脸上乌云满布的萧子珏突然向陈淼淼大声斥责道,“懂不懂规矩?”
“表哥,你居然为了她吼我?”陈淼淼瞬间花容失色,泪水充满了眼眶,声音嘶哑得很难听,“你从来没有吼过我的。”
“是你不懂规矩。”萧子珏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立即恢复了严肃的表情,“你好好想想自己说了些什么。”
“哼!”从小就娇生惯养的陈淼淼哪能受得了这样的委屈,萧子珏还是第一次对她发这样大的气,她狠狠跺了一下脚,气冲冲地跑开了。
“抱歉,让你们见笑了。”萧子珏一脸歉意地说道,“还望南宫姑娘能原谅小妹的任性。”
“没事。”南宫玖心疼地拥着委屈地靠在她身边的南宫雪灵,“倒是小妹让陈姑娘生气了,抱歉。”
“这本就是小妹的错。”萧子珏笑了笑,想缓和此时尴尬的气氛,然后又吩咐道,“阿郑,你先带南宫姑娘她们去客房,我去处理点其他的事。”
“是,王爷。”阿郑很识时务地为萧子珏解围,转身对南宫玖一行人恭敬地说道,“南宫姑娘,请。”
“有劳了。”南宫玖向萧子珏微微点头,然后牵起南宫雪灵随着阿郑离去。
“玖姐姐,是灵儿说错话了吗?”待到阿郑离开房间,一直忍着的南宫雪灵终于委屈地哭了出来。原本诚心的赞美却被人泼了冷水,还被狠狠地羞辱了一番,换做是谁都会憋屈,更别说还是孩子的南宫雪灵。
“灵儿不哭。”南宫玖拿出手绢帮南宫雪灵擦眼泪,然后语重心长地说道,“世界上的人有很多种,不是所有人都会顺着你的意。有人会反对你,有人会骂你,甚至有人会伤害你,而对于这些人,你无法阻止他们的到来。你能做的,就是勇敢地面对这些人,战胜这些人。懂吗?”
南宫雪灵一边啜泣,一边呆呆地看着南宫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说得简单一点就是要学会面对困难。”南宫玖温柔地牵起南宫雪灵的手,“眼泪,也是要流在有用的地方。”
南宫雪灵停止了哭泣,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一颗晶莹的泪珠。她抬手抹掉眼泪,对着南宫玖郑重地点点头。
“灵儿真棒。”南宫玖欣慰地笑了。
晚上吃晚饭时,陈淼淼并没有出现。
萧子珏说是陈淼淼身体不舒服,所以暂时不想吃饭。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显然是陈淼淼在为今天下午所发生的事生气。而赌气不来吃饭,也是在向南宫玖一行人示威。
就陈淼淼的事,南宫玖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该吃饭就吃饭,就像没有发生下午那件不和谐的事情一般。
就连“罪魁祸首”南宫雪灵也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平静地吃着饭,还时不时开心地问问萧子珏接下来几天有些什么安排,会去哪里玩。
南宫玖和南宫雪灵的平静弄得萧子珏有些不适应,本来他还准备了一大堆解释和安慰的话,结果现在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自己只能窘迫地应付行事。
晚饭后,萧子珏把后面几天的行程安排给南宫玖和南宫雪灵说了一遍,还询问了她们是否有什么地方特别想去的,他好提前安排。
南宫玖和南宫雪灵都是南国人,对于东国的地方并不熟悉,更何况她们也不可能走得太远。而萧子珏给她们的行程安排也都是些游山玩水的平常出行,所以她们并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便也默认了萧子珏的安排。
接着便是些可有可无的聊天。
待到夜色弥漫,自然大家也该回房休息,众人便散了去。
回到房间,南宫玖亲自哄了南宫雪灵睡下。因为她心里明白,即使自己今天为南宫雪灵开解了一番,但是下午发生的事还是会在南宫雪灵的心里留下创伤。她不期望几句话就能让南宫雪灵成熟,那也是不可能的事,即使南宫雪灵的外表变得坚强,不过内心也一定是渴求被保护的。因此作为南宫雪灵姐姐的她,当然会义不容辞地保护南宫雪灵,并且还要让南宫雪灵真实地感受到,自己会永远支持她。
有了南宫玖的陪伴,南宫雪灵很是安心,不多一会儿,便沉沉地睡了去。
安顿好南宫雪灵,南宫玖吩咐了惜文好好照顾南宫雪灵,她也就回了房,准备休息。
今天经历了太多的事,况且白若还被人用刀挟持,自然是身心俱惫。南宫玖担心白若的身体,于是让白若早早地去休息了。
回到房间的南宫玖也不着急着入睡,取下精美的头饰,拿着木梳坐到了窗边,一边慢慢地梳着青丝,一边静静地欣赏迷人的月色。
一轮弯月安详地挂在夜空中,时不时飘来几朵淡云,遮住了溶溶月光,一明一暗,也甚是好看。
在窗边小坐了一阵,南宫玖也是乏了,便关了窗户,准备就寝。
吹熄了一支支蜡烛,只留了床边的一小只灯,整个屋子都变得很暗。
南宫玖上了床榻,将两边的床帘依次放下,接着就安心地躺下身,闭上了眼睛。
房间,陷入了夜晚的安静。
然而,南宫玖并没有真正的入睡,她需要营造出一种她已经入睡的假象。而为了让这个假象变得真实,她还必须保持假睡很长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当然是煎熬,因为,有很多秘密正藏在她的枕头下面。
大概过了三刻钟,南宫玖安静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悄悄地伸出手向枕头下面的床单下面摸去。当收回手来的时候,手掌中已经握着一个纸条。
为了尽量减小自己的动作幅度,南宫玖保持真整个身体不动,艰难地用一只手打开了纸条。
借着微弱的灯光,南宫玖看清了纸条上写着如下几行字:
强盗之事,故意而为之。
有四路人马暗中跟随,两路随珏,一路随玖,还有一路行踪不明。
安全。
最后便是一只蝙蝠的标志。
看完纸条,南宫玖又小心翼翼地将纸条放回原处。这个纸条既不能撕毁,也不能烧毁,因为那样都会留下痕迹。最好的办法,便是将纸条放回床单下面,等到明天南宫玖离开房间,在下人来整理房间之前,荆琰快速潜入房间,将纸条带走销毁。这个办法虽说有一定的危险性,但也是当前最为安全的办法。
这一次,南宫玖总算是可以安心地闭上眼休息了。
月色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