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璟好笑地看着两手捏着衣角,嘴里不知在碎碎念些什么的今朝,重重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抓住她冒汗的手握在手里,眉眼含笑地说:“乖,相信我。”
今朝紧紧地扣住苏璟的手,低着头跟在他的身后到了饭桌旁。
刚进门,今朝就快速地抬头瞄了坐在正位上的苏老头一眼,发现他欲言又止地看着她,全然没了方才的凌厉,今朝这才暗自吁了口气。
原来苏璟说的是真的,她还以为他担心她,才拿胡乱编的话来哄她。
苏老头瞧见今朝的小动作,憋着一堆话想说,又怕说得太突然,无奈之下只好朝着苏璟使眼色,他嘴巴朝着今朝呶了呶,又指了指自己,示意苏璟帮他说些好话,缓缓气氛。
苏璟了然。他感受到今朝握着他的手松了松,似乎没有之前那么紧张和害怕了,他动了动握着的手说:“我们坐下吃饭吧,爷爷还等着呢。”
今朝埋着脑袋想着要说些什么,听见苏璟的话,她怯怯地抬头,甜甜地叫了句“爷爷好”,就拉着苏璟坐下了。
苏老头对于这句突然而来的“爷爷好”是又惊又喜,眉开眼笑地一口气连着应了三个“好”,仍意犹未尽。
今朝有些受宠若惊地看着苏老头,拉着苏璟小声问道:“爷爷这是怎么了?”
苏璟笑笑,一边为她添菜,一边说:“爷爷这是高兴。乖,好好吃饭。”
今朝乖乖地应了声,瞅着碗里高高小山堆,皱眉说:“你别老顾着我,你也要吃饱的。”
说着,她把碗紧挨着苏璟的碗,将碗里一半的菜都拨了过去,还不忘说:“你多吃,吃饱点。”
苏璟看着今朝这动作,心里暖暖的,听话地说了声:“好。”他瞥了一眼坐在对面的苏老头,就端着碗吃了起来。
苏老头瞅着苏璟的眼神,眼角抽了抽,心里一阵感叹:他孙子还真记仇,不愧是他孙子,跟他一个德性。
但想归想,饭还是要吃的,他一个老人家可经不起饿。于是,他拿起筷子默默吃着。
饭桌上安静得只剩下咀嚼的声音。
吃到一半,今朝突然觉得不对劲,好像有点奇怪。她抬头看到坐在对面落寞地拨着饭的爷爷才恍然,她忘记了对面还坐着爷爷。
今朝夹了一块她最喜欢的排骨到爷爷的碗里,孩子气地说:“爷爷也要吃饱点。”然后又扭头问苏璟:“李伯不吃吗?”
苏老头看着碗里今朝夹来的排骨,乐呵呵地吃了起来,还不忘砸吧砸吧嘴巴说:“好吃。”
苏璟拿纸巾擦了擦她嘴边的油渍说:“李伯早吃好了,爷爷是专门等着我们俩的。”
今朝还以为因为李伯是下人,所以才不和他们一桌吃,却没想到是这样。
苏璟看着走神的今朝皱了皱眉,这丫头怎么这么喜欢走神,以后得好好治治。他敲敲她的脑袋说:“别走神了,好好吃饭。”
今朝盯着苏璟的脸想了想,继而又看了看因为一块排骨而高兴的苏老头,她笑眯眯地又夹了一些青菜到苏老头的碗里,说:“爷爷好。”
苏老头高兴地合不拢嘴,拿起筷子想给今朝夹一块肉的动作再接触到苏璟危险的眼神后,又瑟瑟地收了回去。他心里直犯嘀咕,脸上却僵硬地笑了笑说:“多吃点,李伯的厨艺可是很好的。”
今朝嚼着一大口饭,不好说话,只得猛点头表示好吃。
苏璟看她又和爷爷亲近了几分,自然是高兴的。他看着大口大口吃饭的今朝,轻声细语地叮嘱她吃慢点,别噎到。
苏璟没有跟今朝说,李伯这么早就吃好饭是因为爷爷想和今朝多一些接触,李伯若是在旁边难免会分走一些今朝的注意力,爷爷想借这次吃饭的机会让今朝对他改观的的成功率就会降低一些,所以才让李伯早早吃了饭去田里转转。
饭后已是下午一点,苏璟拉着刚吃完饭不愿动弹的今朝在乡间的小路上走走停停。
远处,炊烟袅袅,溪水淙淙,一群鸭子在水面上扑腾打闹,好不欢快。
站在溪边,今朝展开双手,做了个深呼吸,感叹道:“乡下的空气就是好,清新,山清水秀的,多惬意啊。你说是不是?”她看向苏璟。
苏璟盯着今朝,若有所思。
“我的脸上有什么不对劲么?”今朝摸摸自己的脸,疑惑地问。
见他不回答,她蹲了下来,对着溪水映出的自己的脸左看右看。
苏璟瞧着她的傻样,浅笑着叫她:“丫头。”
“嗯?”今朝转头仰望他。
“以后,我们在这里有一个家,好不好?”他说得极为严肃和认真,让今朝为之一震。
今朝垂眸。
半晌,她站了起来,拉着苏璟的手,眉眼舒张开来,微笑地说:“好。”
今朝心里明白,这个“好”或许来得太过冲动,她和苏璟交往的时间并不久,苏璟的到来过于突然和奇怪,她知道苏璟对她有所隐瞒,可她却也能很清楚地感受到苏璟对她的好以及自己的心动。或许以后他们会分开,会变心,可能不会有这个家,但至少在这一刻,今朝是真的愿意和苏璟拥有一个在这里的家。
满心紧张和害怕的苏璟在看到今朝生动地应出“好”字的瞬间,欣喜若狂地将今朝紧紧抱住,似要将她揉到自己的骨血里,融为一体才肯罢休。
天知道在等今朝答案的那短短几分钟,他有多么难熬。他怕,他怕她不同意,怕她沉默,怕她怀疑自己,更怕因自己的不忍为难而投降。
那一刻,他什么都怕,因为面前站的是他想了十二年的女孩。
看着苏璟的反应,今朝愣住了。她不曾想到她的答复对苏璟来说这么值得高兴,这么重要。不知不觉中,她的脸庞也被苏璟的喜悦所感染,浮上了笑意。
今朝轻锤苏璟的结实胸膛,闷闷地说:“我要喘不过气了。”
苏璟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松开紧箍住今朝的双手,噙着笑傻傻地看着今朝红红的小脸蛋。
“苏大傻。”今朝嗔道。
苏璟透过今朝的眼,可以清楚地看到那里面他的清晰倒影,现在的他确实挺傻的。他笑意不减反盛,一双眼睛亮晶晶望着今朝说:“那你就是顾小傻。”
不过,他很期待她成为苏小傻的那一天。他在心底默默地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