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任千总大牛抵达平安镇,替何大鼻子解开身上枷锁。何大鼻子浑身轻松,连骨头缝里都透出舒畅。大牛不但清洗了他冤屈,并且扩充平安镇团练,委任他就任团总,从此他成了张麻子上司,平安镇显赫人物。
扬眉吐气,趾高气扬啊!
光宗耀祖,门庭生辉啊!
遵千总大人指令,何大鼻子设宴摆酒,大宴宾客。他眉飞色舞,推杯换盏,连连与大牛、吴胖子、张麻子等人碰杯。可谓红光满面,意气风发。
过去的已经过去,当团总毕竟比搬砖扎钢筋痛快神气。
小飞燕同样眉飞色舞,花蝴蝶般在席间盘旋飞舞,一番辛劳总算换来云开日出。
吴胖子今天比较尴尬,昨日阶下囚,今天摇身一变成了宴席主人,真是背靠大树好乘凉。他虽然不动声色坐在席间喝酒吃菜,心里却翻江倒海七上八下,盘算如何解除与何大鼻子之间的成见。
千总大人不仅解除了何大鼻子软禁,而且委以重任,他自然不敢有丝毫异议。用何大鼻子的话说,他与千总大人不可同日而语,那是军分区司令与民兵连长之间的差距。团练使无品无级,千总大人毕竟是朝庭六品武官,穿着威风凛凛的顶戴朝服。
吴胖子自知,何大鼻子与他之间的冤仇不可能一笔勾销,他出乎常规的举动必定在何大鼻子心中留下了十分恶劣的影响,伺机报复乃早晚之事。
还有小飞燕,毕竟是何大鼻子太太,目睹自己做那些下三烂的事,太伤女人自尊了。
平安镇团练虽然依然是他部下,但何大鼻子有千总大人作靠山,有持无恐,他不得不另眼相看,不得不时时刻刻有所提防。
吴胖子冷眼旁观,发现小飞燕飘进了厨房,连忙起身找个借口跟了进去。
小飞燕发现吴胖子跟在屁股后面,大为不解,调侃道:“我为各位大人准备茶水点心呢,团练使进来何干,该不会又需要我提供特殊服务吧。”
小飞燕便是如此直率无脑之人,气来得快,事忘得也快。
吴胖子讪笑着说:“太太真是太忙了,我进来瞅瞅有无需要帮忙的。”
小飞燕笑道:“哪里敢劳动团练使大驾!你只管坐在那里吃喝,此处有我打点足够了,堂堂团练使大人如何能做这些下手活。”
吴胖子靠近小飞燕,歉意地说:“其实我是跟进来特意向太太赔罪的,以前是我脑笨眼拙,误解了何团总与太太,怀疑得太过分了。当然对太太特别不够尊重,请太太千万别放在心上,只当没发生过一样。”
其实小飞燕最在意的并非吴胖子丑行,那样的事春香阁天天发生,她在意那五根金条。小飞燕似笑非笑,有意无意地说:“发生过的事毕竟发生过了,你都装到兜里去了,收也收不回来了。”
吴胖子莫明瞪着小飞燕眨眼睛,突然领悟小飞燕意思,原来她是为那五根金条耿耿于怀,连忙从裤兜里掏出金条塞进小飞燕手中。
吴胖子说:“物归原主,待我回城,自会补偿,作为赔礼。只是另外事求太太原谅,并请保密,我已无法补偿了。”
小飞燕连忙将五根金条塞进裤兜,略一思忖又掏出来放进厨柜深处。
小飞燕对吴胖子笑一笑,睁大勾魂双眼,不解地问:“还有何事,我如何不知?”
吴胖子尴尬地笑笑,支支唔唔说:“就是------就是那乡间女子,还有你------”
小飞燕愉快地笑了,附着吴胖子耳朵说:“其实每人都干过此等事,只是心甘情愿与心有不甘罢了。为旁人一般心有不甘,中意之人自然心甘情愿了,不信你回家让你太太给你做一下。”
吴胖子也笑了,轻声说:“有时能做,有时不能做,无能为力呀。”
小飞燕假装生气,说:“你没说实话。”
吴胖子拍胸脯说:“是实话,大实话。当时你亲眼目睹,我还能骗你不成。”
张麻子所言没错,小飞燕得到求证,捂住嘴咯咯地笑,推了吴胖子一把说:“你也太无用了,看似高大威猛,其实银样蜡枪头。”
吴胖子也笑起来,俩人在厨房你拍我一下,我推你一把地调笑。
小飞燕收了笑,调侃道:“说实话,团练使大人你太不成器了,你可得认真想点办法,以后令你神魂颠倒的女人多如牛毛,你总不甘心每每望洋兴叹,临阵抓瞎。”
吴胖子说:“惭愧惭愧,毫无办法,无能为力之事,本人为此事非常烦恼。太太若有良方赐教,使鄙人重振雄风,便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了。”
小飞燕斜睨吴胖子,风情万种地问:“我不是观世音,也没资格与兴趣做观世音。你实话实说,我使你重振雄风,你如何谢我?”
吴胖子振振有词:“若能兑现,无异于重生父母。大恩不言谢,你希望鄙人如何谢,鄙人便如何谢,决不食言!”
小飞燕附耳,神秘地说:“我有个方子,乃祖传秘方,流传于姐妹之间,从不外传,百试百灵。你拿去回家吃几剂,保管夜夜龙马精神,一往无前。”
吴胖子大喜,连连说:“真有如此神奇,你不会调笑我吧?一定吃一定吃,若真有效,我给你五根金条!”
二人在厨房说说笑笑,回到酒宴上,千总大人笑吟吟问:“二人在厨房里偷说什么呢,显得那么亲切。”
吴胖子说:“前几天误会了何团总,得罪了何团总,给太太道个歉。没想到太太大人大量,乃女中豪杰,一点没放在心上,所以很是愉快。”
吴胖子冲何大鼻子一拱手:“何团总,在此一并向你赔礼了。”
何大鼻子尽管心中很是不满,很有成见,嘴上还是说:“都是为了公事,团练使大人也是为公事着急,好在没有伤着身体,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千总大人说:“紧密团结,希望各位紧密团结。”
酒足饭饱,众人散去,小飞燕与何大鼻子躺在床上。小飞燕枕着何大鼻子手臂,依靠在他胸前,心里老大的不痛快,非常失落。
小飞燕想今天人人都称呼自己太太,一口一个太太叫得她心花怒放,连千总大人也非常礼貌,一直称呼她为弟妹,偶尔唤了二声郭书涵。可是何大鼻子偏偏一声太太或者夫人没叫,有事也只称呼她一声“喂”。岂不是他忘了自己承诺,或者出尔反尔了。
小飞燕叹道:“今天真是痛快啊,一切烦恼烟消云散。”
何大鼻子也感叹:“终于云开日出,老子重有出头之日了。以后在平安镇上看谁还敢跟老子横眉瞪眼,看谁还敢在老子面前不俯首帖耳!”
小飞燕问:“你得意了吧?”
何大鼻子说:“春风得意,神清气爽!”
小飞燕说:“你得意了神清气爽了,可千万不能出尔反尔唷。”
何大鼻子问:“我何事何时出尔反尔了?”
小飞燕掏出何大鼻子写的二张纸片,摆放到床铺上,也不说话,只是拿眼睛注视何大鼻子。
何大鼻子明白小飞燕用意,但事过境迁,他自有打算。
何大鼻子拿过纸条,叠在一起,然后一条一条撕碎了,一扬手,让一片片碎纸片像雪片一样,从他指缝中飘飘扬扬飞舞而下。
小飞燕看得呆了,一下子跳起来,意欲抓抢何大鼻子手中纸条,但为时已晚,那纸条早成了一撮碎纸片。
何大鼻子将纸条撕碎了,也将小飞燕的心撕碎了。小飞燕不再理睬何大鼻子,慢慢躺下身子,侧身而卧,心里委屈死了。
何大鼻子心情依然亢奋,伸手推推小飞燕。
小飞燕心中委屈气愤,一把将何大鼻子的手扒拉下去。
何大鼻子再一次将手伸过去,小飞燕再一次扒拉下去,这次用的力更大。
何大鼻子火了,翻身坐起,厉声喝道:“你发什么狠,哪见过你这般蛮不讲理的女人!芝麻绿豆大点小事,值得跟我翻脸!”
小飞燕不甘示弱,高声叫道:“我再不讲理也没你不讲理,你忘了我是如何为你操心劳神,东奔西忙,你忘了你是如何承诺我的。什么芝麻绿豆大点事,连一点表示的意思也没有!”
何大鼻子吼道,:“那是大牛的功劳,没有大牛老子能脱离困境吗!”
小飞燕不理会何大鼻子,翻过身子侧睡。
何大鼻子脱了自己衣服,发现小飞燕木呆呆盯着帐顶,眼眶里的泪珠一颗颗滚下来,顺着眼角淌下来,**了枕头。
何大鼻子发现小飞燕梨花带泪,忽然心中一软,寞然发现自己有点过分了,再怎么说,小飞燕是尽心尽力了,没有小飞燕,自己连一个使唤的人也没有。在他被关在牢里最危难的时候,前后左右只有小飞燕一人为他奔忙,作为回报,她只不过是要做他何大鼻子的太太。小飞燕虽然出身低微,毕竟这也是正常要求。
但是堂堂何家大少爷,当真娶一名**做正房太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