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鼻子如惊弓之鸟,魂飞魄散,伤却不重,只是一块小小弹片插进了屁股。他吓昏了过去,很快便苏醒过来。
取出弹片,清创缝合,大夫吩咐他趴在床上休息。
“妈的,幸好弹片飞到了屁股里,若是飞到前面,岂不把老子的传家宝给炸飞了。”何大鼻子暗自庆幸。
张麻子在何大鼻子家与小飞燕亲热缠绵,蓄谋已久的愿望得以实现,脚步轻松得犹如踩在棉花胎上,与小飞燕一起到医馆探望何大鼻子。看到何大鼻子好端端趴在病床上,伸手在他屁股上拍了一掌,笑着调侃:“大鼻子,你还真是有福之人,非但死里逃生,受的伤还不重。”
张麻子受过何大鼻子不少接济,对他颇有好感。自从何大鼻子帮他处理了花农小姑娘事件以后,二人简直成了狐朋狗友。何大鼻子死里逃生,张麻子觉得确实值得庆幸。
何大鼻子嚎地跳起来,骂道:“死麻子,老子屁股上有伤,你想弄死我呀!老子有屁福,好端端喝着酒,轰隆一声把老子炸了个半死。”
“不死便是福,今天晚上你躲过了二道难关,知足吧。赶明儿去庙里烧三柱高香,感谢菩萨保佑吧。”张麻子对何大鼻子说。
何大鼻子不解,问:“如何言二个难关?不是没被炸死一道难关吗?”
张麻子笑嘻嘻问:“千总老爷不到你家喝酒你能出去吗?保不齐被段二捅死的不是千总老爷而是你了。段二分明冲你而去。这不是躲过了二道难关吗?”
何大鼻子听张麻子提起千总老爷,心中依然愤愤不平。这该死的畜生,竟将腰刀搁在老子脖子上将老子赶出家门,霸占小飞燕。但听到千总老爷被段二杀了,还是不免大吃一惊,惊诧地问:“你是说千总老爷被段二杀了?”
张麻子说:“杀了,一刀从后背直穿前胸。他是替你死的,所以说你是死里逃生。”
何大鼻子惊疑地问:“你如何得知乃段二所为?”
张麻子指了指小飞燕:“她亲眼所见,还被段二绑在了床架上。段二确实准备去杀你,报杀妻焚屋之仇,刀已经架在了你脖子上,千总老爷却做了你的替死鬼。你还不知道今晚你已经在鬼门关溜了二个来回,这不是你的命大?”
何大鼻子还是将信将疑,问小飞燕:“你如何肯定是段二,你又不认识段二?段二为何没有杀你,难道他不怕官府报复?”
“你是咒我不死了!他自报家门,还能有错。”小飞燕回忆道,“那段二还算得血性男子,他说他跟何家的仇与我无关,所以放我一条生路。”
张麻子说:“他钻在芦苇荡里,孤魂野鬼般四处游荡,怕个卵的官府剿灭。茫茫芦苇荡无边无际,官府到哪儿去找段二。再说他刚刚拉起队伍,人不多枪也少,要在江湖上出名,以后叫得响名头,必须做一二件叫得响的事件。”
“妈的!”何大鼻子拍拍床铺怒吼,“该死的段二当了土匪,手里有人有枪,不弄死段二,老子没得安生日子过!”
三人叽叽喳喳议论,小飞燕轻轻揭开何大鼻子屁股上的纱布看了看,见并无大碍,嘻嘻地笑了。
何大鼻子喝道:“笑个屁,老子受伤你竟敢兀自取笑!”
小飞燕笑弯了腰,讥笑道:“你们男人都喜欢女人屁股,动不动命令女人屁股抬高,如今你的屁股被段二捣了,有何感受呀?”
张麻子嗬嗬地笑,满脸麻子乱抖。
何大鼻子破口大骂:“你这没心没肺的痴傻婆娘,段二如何没有将你一刀二洞!你老实交待,他为何放你一条生路,是否你勾引他了,跟他睡觉了!”
小飞燕捋起衣袖展示手腕上血印,反击道:“他把我绑起来了如何睡觉?他诚心跟我睡觉便不会把我绑起来了,这会儿老娘仍然酸痛酸痛。”
张麻子解释:“小飞燕被结结实实绑在床架上,嘴里塞了破袜子,受了很大惊吓。我赶过去帮她解开了,安抚了她。”
何大鼻子感激地说:“到底自家兄弟,不胜感激!”
张麻子对着小飞燕鬼笑,客气道:“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我早想这么做了,只是没有机会罢了。”
何大鼻子叹道:“千总老爷死了,事情闹大了。千总老爷死在老子家里,老子莫口难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张麻子安慰道:“又不是你杀的你怕个卵。”
张麻子是粗人,考虑问题比较直率,何大鼻子没杀就是没杀,怕个卵。何大鼻子却不这么考虑,千总老爷死在自己家里官府必然怀疑,即使不怀疑也可能受到牵连。跟官府营兵没理可讲,千总老爷霸占小飞燕,能跟他抗争理论吗!
何大鼻子心中不安,央求道:“张练总,官府必定追查此事,千总老爷所在军营决不会就此罢休,真到了那个时候,你可得给兄弟作证呀!”
张麻子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在平安镇这一亩三分地上,我张麻子说话还是有份量的。”
团练传令兵快步跑来,立正报告:“张练总,团练使来了,请你立即去见他。”
传令兵口中的团练使,即县团练使吴胖子。吴胖子得知千总老爷被杀,大惊失色,不敢有丝毫怠慢,火速赶到平安镇。
张麻子拍拍何大鼻子,示意他安心养伤,顺手在小飞燕屁股上摸了一把,跟着传令兵转身而去。
何大鼻子注视着张麻子背影,又回首看看小飞燕,怀疑地问:“你跟张麻子怎么了,是否张麻子趁你被捆绑的机会,揩你便宜了?”
何大鼻子清楚张麻子迷恋小飞燕,首次光临春香阁还是张麻子带去的,今晚如此凑巧的机会他岂肯白白错过。何大鼻子并不责怪张麻子,他知道有许多男人迷恋小飞燕,做梦都想跟她上床。他能在众多对手中将小飞燕弄进自家院子,证明他的才干和实力。好在小飞燕并未看中张麻子,令何大鼻子多少放心一些。
小飞燕嘟着嘴说:“你们臭男人都一个德性,疑神疑鬼,张麻子是你朋友哎。”
张麻子走进团练值房时,吴胖子正在书案前兜圈子,带着卫兵骑马赶了几十里路,胖脸上密密麻麻一脸细汗,看见张麻子,一脸焦急地催促:“麻子,你快把情况说说!”
张麻子就把事情经过详细说了。
吴胖子难以置信地问:“小飞燕有如此大魅力,竟能一下子迷住千总老爷。千总老爷又不是没见过女人,据我所知,千总老爷并不喜欢**,他喜欢的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太太。”
张麻子说:“小飞燕现在不是**了,她是何家大院的少奶奶。”
吴胖子说:“她是小飞燕,毕竟不是赵飞燕,不是西施杨贵妃,她就那么能勾引人?”
张麻子深知吴胖子好色,笑道:“小飞燕确实不是赵飞燕,但也算得是大美人。团练使您没见过小飞燕,您见了只怕同样把持不住。”
吴胖子沉下脸喝道:“本团练使是那样的人吗,你何时目睹本团练使看中小飞燕了!”
张麻子发现吴胖子没半点玩笑意思,连忙更正:“团练使从来都是以军务为重,自然不是好色之人。也许千总老爷今天正需要女人吧,看见小飞燕就情不自禁了,这也就怪不得他被段二杀了,一点防备没有。”
吴胖子一下将张麻子的话打了回去,责问:“你如何能肯定是段二杀了千总老爷呢?段二为何冒死摸进平安镇杀千总老爷,他不认识千总老爷,并且无怨无仇。”
张麻子解释:“此乃小飞燕亲眼所见,应该没错。”
“小飞燕乃卖身**,**之言不可轻信。”吴胖子沉吟一会,点拨张麻子道,“小飞燕是何大鼻子的人,是否她有意为何大鼻子遮掩,这其中有阴谋也说不定呀。”
张麻子不解,疑惑地问:“团练使想说什么?小飞燕遮掩什么,她有什么可遮掩的呢?”
吴胖子问:“何大鼻子半夜三更到哨卡去做什么?”
为这事呀,张麻子笑了,笑得有点猥琐。说:“千总老爷看中了小飞燕,想与小飞燕做云雨之事。何大鼻子是被千总老爷赶出去的。他无处可去,便去哨卡喝酒了呗。”
吴胖子问:“何大鼻子就那么甘心情愿把自己心爱的女人送给千总老爷,心里就没有一点点怒气怨气?”
张麻子想想说:“有是肯定有,自己女人被霸占哪能没有怒气怨气,但他不敢表露。就算他表露出来,千总老爷根本不会理睬。”
“是否有此种可能。”吴胖子推测道,“千总老爷霸占了小飞燕,何大鼻子一怒之下杀了千总老爷,或者二人争斗中意外杀死了千总老爷,然后炸了哨卡,制造段二杀千总老爷炸哨卡的假象。甚至他与小飞燕二人合谋杀千总老爷炸哨卡,把责任推到不见踪影的段二身上,迷惑我们。既逃脱杀千总老爷之罪,又把罪责推到段二身上,他这是一箭双雕。”
吴胖子推理得有声有色,好似他已经抓住何大鼻子和小飞燕的把柄,只等他一声令下,将他们捉拿归案了。
按照吴胖子的推理,何大鼻子和小飞燕枪毙一百遍都够格了。
张麻子傻眼了,吴胖子此为何意?刚才张麻子骂团练用**想想也不可能,现在当然不能责令吴胖子用**想想。吴胖子刚到平安镇,一点情况不了解,乱下结论是否太武断了,这不是欲加之罪吗,不是先入为主吗?
张麻子心里为何大鼻子喊冤叫屈,他苦着脸摇头道:“何大鼻子不可能杀千总老爷,他既没胆量也没必要,更没必要炸哨卡,差点把自己炸死。再说小飞燕毕竟不是他原配夫人,连姨太太也算不上,何必为她冒如此大风险。”
吴胖子说:“也不能说死,冲冠一怒为红颜。”
张麻子还是强调:“何大鼻子不可能杀千总老爷。”
“张麻子!”吴胖子一声断喝,抡起皮鞭啪啪地抽向张麻子,“猪脑子!过不了几天就会有新任千总老爷到任,他肯定会查前任之死原因,我们这不是有交代了吗?第二何大鼻子是何家大院的大少爷,何家大院有什么你知道吧?”
张麻子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痛,还是一挺胸脯回答:“知道,有银子。”
吴胖子又问:“你三十多岁没娶到老婆,最后娶了个黄脸婆,是何原因你知道吧?”
张麻子说:“知道,没银子。”
吴胖子拍拍张麻子满脸麻坑上的鞭痕,教导道:“这便是何大鼻子为何是杀千总老爷的凶手,现在你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