堤坝上面人影幢幢,吆喝声嘈杂,是一幅热火朝天的施工景象。
“唔,堤坝尚未竣工,想必工程展开不久!”兔小白若有所思道,他眺望着工地上的景象,尝试着分辨出每个人影的真实面貌。
李德并不关注施工者本身,他屏息凝神,沿着尚未合拢的堤坝外墙的缝隙,窥视着其内部构造,并且尝试着分析其能力以及用途。
水坝构造复杂,零件数以万计,其中构造之复杂,令门外汉绞尽脑汁也不得要领,李德呆呆的看了半晌,也不曾有得出任何结论。
“有道是术业有专攻,你别痴心妄想着一眼看穿水坝的奥妙,还是抓个俘虏审问吧!”兔小白提议道。
“然而此地大妖云集,又地势狭窄,稍有动静便会捅了马蜂窝!”李德无奈道。
“我有办法悄悄抓捕俘虏,但是你得帮我选个好目标。”
“嗯,这倒是一件困难的任务,若避重就轻,便极易碰到没资格知晓核心机密的小妖,成功也是劳而无功,若是了棘手的目标,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总而言之,这尺度很难以衡量啊。”李德喃喃低语着,眯缝着眸子扫视着人群,那把他累的眼睛酸痛,但却劳而无果。
“诶,我觉得目标该是那群指挥者,而不是苦力奴隶。”兔小白许久不见回音,于是悄悄提醒道。
“呃,按常理的确如此,然而监工者皆类同元丹修士,拼死一战尚且胜负尤未可知,至于悄悄解决,那更是痴心妄想。”李德苦笑道。
“呃,我可能没能解释清楚,我的办法并非是战斗,而是类似于蛊惑术的迷幻手段。”兔小白重申道。
“好吧,如果你自信能行,那我就选个强一些的大妖!”李德说罢,指出一位时常在各个工区游走不止的大妖,并且解释道:“我观此人行踪不定,少人瞩目,且手持玉牌负责记录,故而一则具备相关常识,二则无岗位限制,实力也适当,综合来看,此妖无疑是最合适的目标!”
兔小白依言而行,化身陵丝虫,沿着管道与器械缝隙,悄悄潜伏到目标附近,在此之后,他并未急于出手,而是首先寻一隐蔽位置,用残缺镜体照射此人,明确其真实原型以及大致体内构造,以免因判断失误而功亏一篑。
结果令兔小白后怕不已,此大妖虽看似类同于人,但体内构造却截然不同,他的胃部竟然处于颅骨内,兔小白若循着常规侵入其体内,便是径直钻入其胃部,那可就贻笑大方了。
兔小白绞尽脑汁,方才推算出了此妖的大脑方位,旋即有一个新难题摆在他的面前,那便是此妖的大脑被包裹的严密,七窍皆不想通,故此他很难侵入其中。
“侵入其脑部的方式唯有破坏血肉组织,从而硬生生的钻进去……毋庸置疑,这跟捅一刀没什么差别……”兔小白有些傻眼,他绕着此妖转来转去,竟发觉其无懈可击。
他不欲逞能,决定暂且撤退,却因突如其来的异变而驻足观察。
修筑水坝的工地忽然爆发剧烈冲突,诸多人形大妖纠缠厮打在一起,这令兔小白暗自震惊,以为鬼魂出手,故而始终在附近区域徘徊,以防来不及支援。
他等待片刻,发觉那战火并未有更进一步激烈化的趋势,反倒是在一群妖的劝说之下,逐渐恢复平寂,他听不懂妖族的语言,但却能够通过大致局面判断出,这应该是一次意外争端,虽然造成影响十分恶劣,但无碍大局。
“不怪乎是以残暴嗜血著称的妖孽,仅仅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利益争端,便演化为大打出手,这点利益尚且不足治疗消耗的三分之一,真不知他们作何想法!”兔小白冷笑道,本欲就此离去,却忽然灵念一闪,心生一计。
“如此看来,挑拨离间貌似是在不惊扰众妖的前提下,破损目标皮肉的唯一方式!”兔小白若有所思道,他没有着急下手,而是默默尾随大妖,观察其一举一动,记下一切与其相关的事物,此后,他趁人不备,把属于目标大妖的物品,塞到一位曾引发争端的妖的身上。
当目标大妖发觉财物遗失,并且在另一位曾有前科的大妖身上发觉失物之后,不容辩解便指责其为窃贼,并与其扭打一团。
双方打斗颇为激烈,在身上留下了累累伤痕,兔小白于是趁着战况激烈,外面亦乱做一锅粥的间隙,化身陵丝虫,悄悄潜入目标体内。
大妖修为高深,即便致命弱点惨遭侵入,也仍然留有反抗余力,他竭力挣扎,却因兔小白死死把住嘴巴与舌头而无法呼救。
当意志战争趋于结束,兔小白不得不竭尽全力,将目标大妖的本身意识,封印在某个无关紧要的器官内,在此期间,他无暇掌控身体,乃至大妖本身径直现了原形。
如此一来,之前的挑拨之举便一箭三雕,一则为他提供前提条件,二则以厮打若狂为由,解释了手脚抽搐的异动,三则诱使其余大妖误将目标现原形解释为其惨遭重创,无人联想到其竟面临类似夺舍的情况。
当兔小白掌控其身,他自然主动提出和解,并且以更换因打斗而被撕得稀巴烂的衣衫为理由,偷偷溜到了无人之地。
兔小白释放了大妖对于口舌的掌控权,却牢牢掌控其余器官,以防此妖狗急跳墙,至于审问工作,则由李德负责。
“你好,妖族的道友,请别紧张,我不会杀你,我只是来问几件事情,希望你能够配合回答。”李德决定先礼后兵,故而诚恳说道。
但被俘大妖如哑巴般闭口不言,既不答应,也不呼叫,这令李德有些为难,只好威胁起来。
审讯比设想的更顺利,大妖并没有硬骨头,他敬酒不吃吃罚酒,李德稍一逼迫,他便如实作答。
“我且问你,这堤坝所为何用?那边的瀑布又是怎么回事?”
“这是一座水力传输机,尚在建造过程中,那边的瀑布则是传输机的一部分,用来引流地下水!”
“既然瀑布为传输机的一部分,又为何会因我们的无意之举而启动?你可别告诉我是巧合!”
“人工瀑布的上游是多条地下河,任何气流变动都可能导致地下河倒灌。”
“如此说来,这倒是一座监视外来潜入者的天然阵法喽?”李德眨了眨眼,旋即说道。。
“这……我不知道,反正作为负责记录各项工程进度的妖,我曾在工程开始前夕,建议指挥部在地下河口附近设立堤坝,以防地下水倒灌,但并未得到允许,他们或许抱着如此打算,也说不定有其他方面的考虑!”大妖缓缓说道,并不知道兔小白悄悄放开了眸子的掌控权,故而一边说着,一边贼眉鼠眼的直转。
“你们的上级也真是心大,竟然为了阻止外来者而不惜令一切心血毁于一旦。”李德冷笑道“我觉得你们的组织者不会是杀死,所以我认为你说谎了。”
“我冤枉啊!”大妖弱弱说道。
“当前唯有一个办法能够证明你是否口心如一!”李德冷笑道。
“什么?”
“如果你所言句句属实,那么按照常理,你的上级应该已经察觉了我们的所作所为,并且抱着放长线钓大鱼的考量,而暂且放任我们不管,而今,我便要以残忍手段杀死你,逼迫他现身!”李德面色狰狞道。
“我承认我说谎了!”大妖见势不妙,当即服输认罪。
“我不希望再听到谎言,你没有第三次机会!”李德警告道。
“我一定实话实说!”大妖的脑袋狂点,如小鸡啄米。
“我所言的前半部分完全真实,只有地下水泄露的部分说了谎,究其真实原因,乃是你们的所作所为,恰巧模拟了一类罕见的天地异变的情况,乃至导致部分地下河暴涨。”
“如果我没猜错,这独特的地址变化,也是那大型阵法的要求的一部分?”李德若有所思道。
“没错。”
“那么据你知晓,这座阵法是否唯一存在?”
“阵法的具体数目我并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这绝不是唯一的阵法,单是我们王族,便派遣了五拨人,在五个不同的地段修建阵法!”
“不知是何等阵法,竟然有着如此之多的小需求?”兔小白暂且再度镇压大妖的意志,从而腾出精力来,与李德商讨下一步行动。
“阵法的存在意义是代替人施展功法,那么阵法所对应的功法的所属层次越高,阵法的要求便越复杂!”李德低语道。
“如此说来,只有大型空间传送阵的名头,才能与此相匹配!”兔小白说着,忽然联想起了幽魂的用作于侵略的巨型传送阵,以及鬼魂的失常反应。
“中原真是肥沃之地,竟然同时引得几个方向虎视眈眈。”李德啧啧道。
“雪上添霜啊!”兔小白也是忧愁的感叹道,一旦人与妖开战,无论战局如何,结果都必然是壮大幽魂的势力。
“为了延缓战争,我们必须破坏这座传送阵。”李德义正严词道。
“但你也知道,这阵法并非唯一,此举恐怕打草惊蛇,莫不如探知全部阵法的位置,从而通报各王族来此剿灭!单凭你我二人之力,太势单力薄,难以影响大局!”兔小白反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