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岭上,连续多日作战,一连伤亡二十多名战士,杨彩梅和文医生正在紧张地组织救治伤员,山上的空间小,缺医少药,伤员抢救后安置不便,马上就得送下山。凤凰岭北侧有一条羊肠小道,这条道是郝亚强组织人员在凤凰岭北坡的悬崖峭壁之间秘密开辟的,以备紧急情况下使用,不到万不得已一般不启动,也是怕被日伪军侦察到,连上山砍柴的人都不知道,这条道是山上的生命之道。佐滕听说过这条道,派人多次侦察都没有找到。这次作战小野多次派人来探寻,由于小道比较隐蔽,日军探子不是被八路军干掉,就是两手空空地返回。不过小野没有放弃,一直都没有放松,他想走一条上山的捷径,把独立营老巢给彻底捣毁。
杨彩梅准备带伤员下山了,下山之前她要向营里汇报一下,组织人员实施护送。她围着山头绕来绕去,曲径通幽,绕了一大圈终于来到郝亚强所在的隐蔽部,隐蔽部是依托一个山洞修建的,原来山洞非常小,后用炸药改造了一下,形成一个高五六米,深有十几米的大洞,在旁边有几个耳洞,是凿出来的,主要是用于营部人员休息和安放通信电台。大洞的中央有两张并在一起四方的八仙桌子,桌子上辅着一张地图,洞壁上悬挂着一个马灯,独立营的指挥所就在这里,大家常在这里开会。洞口用植被掩护着,一般人不注意很难发现。
杨彩梅进来之时,郝亚强正和杨爱东商量下一步工作,围在桌边勾勾画画,旁边几个通信兵在进行联络。当他抬起头来,看到是杨彩梅后轻轻点了点头。杨彩梅看了眼前的郝亚强,几乎有点认不出来了,昔日比较精神的郝亚强头发蓬松,脸色灰土,胡子拉茬,眼里布满了血丝,一副烟熏火燎的样子,自打鬼子攻击山头以来,他就没有洗过脸和好好休息过,人显得有些苍老和疲惫不已,整个就像从土堆里刚爬出来的样子,杨彩梅心里感到有些发酸。
“什么事,彩梅?”杨爱东看到女儿进来随口问道。
“我来给营里汇报,今天准备安排几个伤员下山康复治疗!”
郝亚强一听,放下手中的红蓝铅笔,这条秘密小道要启用,必须谨慎再谨慎,如果被鬼子发现,那将后患无穷。他有点不放心,起身上前两步叮嘱道:“我派人护送你们下山,既要注意一路上的安全,又要隐蔽行动!”
“是,一定!”彩梅啪敬了个礼。
郝亚强轻轻抬手回了个礼,然后习惯性地伸出手,握了握彩梅的手,彩梅盯着他看了一下,轻轻捏了一下他的手,低声道:“营长,注意你的身体,全营都靠你了!”
“哈哈,我没事!”说完,他松开握着彩梅的手,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郝亚强能够感受到彩梅这种细微的关怀,暖暖的让人心动心碎。迎着彩梅投来的目光,郝亚强眼睛赶紧转往别处,那眼光里饱含着一丝真情厚意,郝亚强领略到了,他故作没有察觉,刘淑珍的影子还时时在眼前浮现,心里还难于容纳别人,另外,战事太紧,全营官兵都看着自己,容不得有半点分心。
这一点杨爱东早就知道了,他能够感觉到女儿对郝亚强的一番用意,作为营里的教导员,又是郝亚强的搭档,他确实不好挑明。
“营长,我有个东西交给你,你们可以泡茶喝,能提神的!”彩梅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包东西,这里包的是枸杞子,是彩梅从山上采来的。这东西明目提神,滋阴补肾。
“哈哈,有没有我的一份!”杨爱东伸过头来,故意打趣道。
“教导员,这是给你们俩的,当然也有你的一份了!”杨彩梅不好意思地道,然后扭头走了。
郝亚强望着彩梅远去的的背影,不由得摸了摸胸前的派克钢笔,这是刘淑珍送的,每每看到这支笔,他就想起刘淑珍的样子,昔日刻骨柔情难以释怀,一种忧伤就涌上心头。彩梅的心思他是有数的,每次碰到杨彩梅那含情脉脉紧逼的双眸,郝亚强心里就有点发虚,他不敢正眼看,自己对杨彩梅不是没有好感,可真的不敢多想,这么残酷的战场,生命真的得按秒计算了,哪里还有时间去考虑儿女私情。他打开彩梅送的枸杞子,给山洞的人每人分了一点,然后自己泡了一杯茶,点着了一根烟,深吸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