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佳怡瞪大了眼睛,故作不可思议的模样,转过头来,狠厉道:“若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若薇跪在地上,连忙磕头,直接哭道:“娘娘,奴婢冤枉呀。奴婢都没有和灵芝姐姐去御花园,况且,奴婢和灵芝姐姐一起出去,也是娘娘同意的。奴婢哪有那个能耐算计那么多呢?”
“这……”赵佳怡吞吞吐吐,用帕子擦拭眼角,痛苦道,“贵妃娘娘,请原谅妾身一旦碰上灵芝的事情就有些看不真切。娘娘能够记着灵芝,帮灵芝洗清冤屈,妾身很是感激。不过,若薇说的也确实在理,那日又的的确确是妾身同意了灵芝和她一起走的。”
“这么一说,倒可能还有其他人在作祟了。”虞昭轻蹙眉头,叹道,“也是我着急,叨扰了姐姐。”
“贵妃娘娘千万别这么说。既然贵妃娘娘还愿意帮忙,妾身有一个请求,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赵佳怡看似着急地出声。
“姐姐但说无妨。”
“方才庄霞提到,有一个宫人和灵芝一起出现在了御花园周围。妾身倒是觉得,这是一条线索。如果娘娘有了消息,能不能告知妾身呢?”赵佳怡看似小心翼翼地说着,“妾身如今在后宫中也就是一个管理杂事的人了,真的不会奢求什么。圣上的心意,妾身难以揣测,只能寄希望于娘娘身上了。”
“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灵芝是你的宫人,我若是得到了消息,哪有不告诉你的道理?”虞昭一副忧愁的模样,忍不住又道,“倒是姐姐,日子还是要过的,妹妹也会多多在圣上面前美言几句。”
“那妾身在这里就多谢贵妃娘娘了。”赵佳怡谦卑地说道。
直到送走了虞昭,赵佳怡才松了口气。
虞昭确实是不一般,能够瞒着陶清德的火眼晶晶那么久,今天还跟没事人一样过来打探消息。
虞昭花了这么长的时间来调查,足见她的细心。而她今日过来,一定也是衡量过利弊的。
待人走了,赵佳怡立刻又把战战兢兢还在颤抖的若薇叫到了身边,语气淡然地问道:“你现在知道,灵芝是被什么人害死的了吧?”
若薇在虞昭和庄霞哆哆逼问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感觉,但是,再从赵佳怡口中得到肯定,却是另外一回事了。是啊,谁能够想到,那个弱不禁风的贵妃娘娘会有这样歹毒的心肠呢?
“求娘娘保住奴婢一命,奴婢愿意为娘娘赴汤蹈火。”若薇急匆匆地跪下来说道。
看到若薇这样处事,赵佳怡忍不住摇头,斥责道:“若是贵妃娘娘站在你面前要取你性命,你也要这般背叛本宫跪地求饶吗?”
“不……不是的……奴婢……奴婢……”
“你切记,若是本宫保不住你,旁人就更加不用说了。你为本宫而死,至少你的家人本宫会帮你赡养。可是,你如果背叛本宫,你的家人就会跟你一起死。孰轻孰重,你自己多掂量掂量。”
“是……”
望着若薇胆战心惊得样子,赵佳怡叹了口气:“本宫不想如此待你,但本宫不得不这么做。你放心,贵妃并不知道那天和灵芝一起去的不是你,是本宫。当然,她也不能肯定,那天和灵芝一起出现在御花园的就是那个叫‘若薇’的宫女。她来,就是为了探听消息。”
若薇唯唯诺诺地应了声,脸上的表情却安稳了许多。
身边少了灵芝伺候,赵佳怡的心里都不舒坦。找到一个能够揣摩自己心意,又忠实于自己的人,谈何容易?
赵佳怡不喜欢用强硬的手段去逼迫若薇,其中一个很简单的理由,就是她认为强扭的瓜不甜。然而,她别无选择。虞昭已经对她发起攻击了,如果她不想办法保护好自己,那么等待她的就是无尽的深渊,让她无法逃脱。
在和若薇的沟通上,两个人早就已经商量好了要如何应付他人的询问。虽然看起来是一件极为简单的事情,不过做起来却十分有意义。
赵佳怡能够担保,虞昭这么一回去,铁定会去太医院询问情况。而她能够问到的,就是若薇在第二天傍晚的时候去取了驱寒的药物,仅此而已。
战场基本清扫干净,硝烟已经弥漫开来。赵佳怡说不清楚她的紧迫感是哪里来的,但她能够清晰地感知到,她不会是最后一个受害者。恐怕,能够让虞昭害怕的原因远不止此。
……
没有更多的线索,虞昭那边对于灵芝的事情就暂时搁浅了下来。如同赵佳怡所说的,对方根本没能够确切地知道与灵芝一起去御花园的宫女到底是谁。
虞昭当然找了几个宫人偷偷摸摸比较过若薇,可若薇的个子矮小,一看过去就十分突兀,所以核对不上。至于赵佳怡宫中的几个宫人,那个时候哪里会把若薇和灵芝当回事?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出去的人已经被调包。
过了两个多月,适逢穆月云的生辰,赵佳怡原是负责安排一切的,不过,当她意识到穆月云也并非真正打心底站在她这一边那一刻开始,她就清楚,她不能一味地忍让。
于是,在穆月云生辰快要到来之前,赵佳怡刻意用冷水冲澡以后穿着里衣在窗前站立,愣是把自己折腾病了。
赵佳怡这么一病,和穆月云生辰有关的事情就不得不安排给其他人去做。
陶清德却是连赵佳怡的宫殿都没有进来过,似是根本不在意,而后便吩咐由丁荣育与礼部官员一起协定商议诸多细节。
陶清德不来,于赵佳怡而言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她不会再对这个男人抱有太多幻想,但表面上对她多有重视的穆月云却不得不来。
穆月云还特地带了自己信任的太医来替赵佳怡诊断,结果不言而喻,那当然是真的生病了。
坐在赵佳怡床边,穆月云唉声叹气地说道:“瑜妃啊,你这般模样,哀家下了九泉要如何与你母亲交代呢?”
“太后娘娘切勿说这些不吉利的话。”赵佳怡苦兮兮地笑了笑,“这几日为太后的生辰打点了不少,礼部那边不敢怠慢,丁总管又是个能够让太后安心的人,太后不必太过担忧。”
“你这孩子,难道哀家担心的是哀家的生辰宴会吗?哀家担心的,是你的身体呀。你看你这身边,连个会照顾你的丫头都没有,这真是……”
“灵芝走了以后,妾身就已经不指望还有什么人能够真正理解妾身了。”赵佳怡叹了口气,又道,“太后,妾身还有一事相求……”
“说吧,要是在情理之中,哀家都允了。”
赵佳怡故意低着头,故作忧愁地说道:“妾身会尽快养好身子出席太后的生辰宴会,烦请太后娘娘让妾身与爹爹见一面。太后有所不知,娘亲去世以后,妾身与爹爹的关系便不大好了,总觉得是爹爹亏待了娘亲。入宫以后,妾身也与爹爹、与赵家没什么联络。可如今,妾身穷然一身,也念着爹爹年事渐高,想借此机会与爹爹冰释前嫌。”
赵佳怡说的话半真半假,让人无法参透。这几年她没有和赵家有联系是真,不过,没有联系的原因却是假。而且,在地下工作中,她早就和赵琛能够谈论自如,这一次,她就是想试试穆月云的态度罢了。
穆月云果真没有一口答应过来,转而劝道:“瑜妃,你现在身体抱恙,应该以养好身体为首要任务,至于与你爹的事情,来日方长。”
“太后,妾身只有这么一个请求。”赵佳怡加重了语气,两眼无神地望着。
“若到那个时候,你的病好的差不多了,再做商议。”穆月云说着,连忙又把话题扯开,问起了后宫中一些嫔妃的情况。
赵佳怡忍不住在心中冷笑。现在的后宫,哪里还有什么嫔妃?能够侍奉在陶清德左右的,不就只有虞昭一人吗?
赵佳怡不傻,穆月云你更不笨,但穆月云还要提及这个话题,只能说明她已经被逼得无路可走了。
随后穆月云左叮咛右嘱咐的,也就是让赵佳怡好好养身体,不要去想那么多无谓的事情。
赵佳怡之所以选择试探穆月云的态度,是因为她从赵琛的来信中,隐约能够感觉到,陶清言似乎是有拉拢赵家的意思在。不过,这些行动很可能因为她而没有继续实行。
虽然不知道陶清言为何这样做,但赵佳怡知道,她必须得想法设法让赵琛进入那个权力的中心去一探究竟。
赵佳怡没有忘记陶清言和虞昭幽会的时候提到过穆月云,是否这个身居后宫的女人也对他们的事情一目了然呢?她不清楚,所以她能够做的,只有尽可能地保护自己。
“若薇,你记住,要是有什么人打探本宫与爹爹的关系……”赵佳怡说到一半,却突然停住了,只是一双眼睛始终看着若薇。
若薇赶紧低下头,应道:“奴婢明白应该怎么做,请娘娘放心。”
“本宫信你。”
赵佳怡淡淡一笑,不去参与穆月云相关的事情,她一是想让穆月云对她放下戒备,二是要用这次机会试探一下其他人的态度。
还有几天了,赵佳怡不认为这是要成什么大事,但她必须得保证她能够活到那个时候,不被任何人构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