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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糙女”——释放自己就得“脏”别人

糙女聚会的主题居然是提倡说脏话,对此有许多人报以不理解的态度。很多人都慎言慎行,总害怕一不小心,沦为那些释放自己的“糙女”形象了。一些人对“糙女俱乐部”的操作方式郁闷至极,乃至宁愿冒着被“脏”的风险,也要释放自己一回,在网上对糙女发表了自己的有些反感的看法:

有这样两则新闻,放在一起对比,颇有些“意思”。

一则是:上海的张小姐在朋友的怂恿下参加了一个名为“糙女俱乐部”的周末沙龙,聚会的主题是提倡说脏话。另一则是:近日,苏州一家私塾开设了“淑女学堂”,该学堂主要教授弹琴、吟诗、作画、茶道等,旨在弘扬国学,培养具有独特文化气质和典雅行为风范的淑女。

“淑女学堂”培养出来的淑女,一方面琴棋书画样样行,另一方面即使相貌平平还有气质来补,如此“窈窕淑女”必然是“君子好逑”。反观“糙女俱乐部”呢?若他们的男友不是一个受虐狂,否则一定无法承受“粗口成章”的“糙女”。

多才、多艺、知仪、知礼——有着全面素质的“淑女”,不但“君子”们会“好逑”,企业也会为之打开大门。设想一下:在熙熙攘攘的人才招聘会上,在人事部经理挑剔的目光之下,“淑女”胜出的几率大,还是“糙女”胜出的几率大呢?答案当然是显而易见的。

此外,“糙女俱乐部”打的旗号是“释放自己”,而“淑女学堂”则讲究修身养性。情绪上一时的释放固然痛快,但那只能“治标”;只有全面提升自己各方面的素养,才能真正身心愉悦,保持健康的心态,也才是真正的“治本”之道。

通过上述各项“角逐”,我们不难得出结论:学淑女不学“糙女”,这才是现代女性的正确选择。

在构建和谐社会的今天,一些不文明的言行正受到人们的鄙视和唾弃,比如闯红灯、随地吐痰等。但是没想到,提倡说脏话的“糙女俱乐部”竟然堂而皇之地以一种新的形式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

糙女俱乐部把讲脏话用了一个很现代的概念作为解释——释放自己——进行了包装,但脏话再怎么贴金裹银,脏的本质是无法改变的,就像田间地头村妇的叫骂,与高楼大厦间的市骂二者本身并没什么高低之别。只要是脏话,出口之后同样刺耳,是不可能因为地位或职位的差异而改变其低俗的本质的。换言之,脏话绝不可能因为出自于款款白领就“身价倍增”,霎时变得香艳起来,相反,倒更令人倒胃口。

诚然,随着现代生活节奏的加快和社会竞争的日益激烈,都市白领的心理压力越来越大。但是只要通过健康、科学的途径,同样可以达到排泄压力的目的。比如,喜欢唱歌,就大声吼出来;喜欢运动,可以打球爬山,用尽全力投入运动直至大汗淋漓;把心里的事情找人说出来,也是一种很好的方法;如果实在委屈,哭出来也很不错。方法很多,因人而异。

而毫无顾忌地说脏话,这样张扬粗俗、渲染丑陋的释放,就能让心情轻松起来吗?我看,这种不文明的行为,不仅不能释放出不良的情绪,反而会激起更大的“不良”反应。想想那些在大街上骂街的泼妇,她们会因为出了一口气而变得心平气和吗?

所以,对“糙女”的忠告:释放自己,别弄脏了别人。

鲁迅先生在《论“他妈的”》一文中写道:但人们不能蔑弃扫荡人我的余泽和旧荫,而硬要去做别人的祖宗,无论如何,总是卑劣的事。有时,也或加暴力于所谓“他妈的”的生命上,但大概是乘机,而不是造运会,所以无论如何,也还是卑劣的事。鲁迅先生眼中的“他妈的”是卑劣,脏话想必再怎么包装终归也是一种卑劣。

回顾人类文明漫长的发展历程,其意义不再只在于实现简单行走和单一的物质丰裕,还包括精神文明的进步,甚至它还占主要地位,而其中语言文明的进步就是迫在眉睫的任务。语言的文明不单单是语言交流的一种良好习惯,更是一个人心灵与道德修养的窗口。西方国家处处讲究绅士风度,绅士常常被我国人民作为榜样来敬仰。一些商家不以脏话为丑,反以此作为谋取利益的噱头,折射的是商家美丑不分、唯利是图的丑陋心态。

在提倡文明社会的如今,全国各个地方都开展了摒弃遗风陋俗的活动,一些不雅的言行和社会风气正成为人们唾弃和纠正的目标。“糙女俱乐部”给予了我们一个警告,在我们试图改变不文明的现象的同时,不能仅仅把眼球对准街头巷尾,更要提防那些穿着华丽另类的不文明言行以另一种姿态继续污染我们的生活。

网上有家新开的糙女俱乐部,开业已近两个月了,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火暴,也不过千数的点击率,有一些会员而已。网上、生活中有千千万万奇形怪状的俱乐部,糙女俱乐部之所以能如此引人注意并公开地郑重其事地拿来讨论,足见其还是新、奇、特的。

那些天生粗糙或从事一些粗糙职业的女人是不会被糙女俱乐部收为会员的。糙女俱乐部的糙女们糙得天然,那些真正意义上的粗糙女人通常是进不了糙女俱乐部的。比如,学历不高、愚昧迷信或者视野狭窄的女人,做田间地里活、流水线上沦为机器的女人,还有那些城市里平庸地忙碌没时间做梦的女人。糙女俱乐部的会员要求都是白领女人,即便是那些待在家里的也得要求是大学本科,生活清闲自在,有精力与时间追求时尚与小资。

糙女俱乐部提倡女人要做到毫无顾忌。所谓毫无顾忌,就是挣脱条条框框,至于将捆绑我们的衣衫脱至哪一层,其中的概念是很微妙的,总不至于像换妻俱乐部一样接受伦理和道德底线的考验吧。所以,糙女俱乐部的糙女们的聚会沙龙,能够展示其“糙女”个性的表征就是——说粗口讲脏话。

他们的理论是:以此来表现女权精神,同时也是两性话语权自由表达的方式。

洪晃是女人说脏话里说得比较好的。原因当然也有很多,她有渊源的文化做基础,还精通几国外语,被称为皇城名门痞女。她用她的文化思想作为火锅的底料,拿上流社会常人闻所未闻的故事当火锅菜,还时不时地用几句外语作为作料,自然是想怎么贫就怎么贫,爱怎么糙就怎么糙,越麻辣越有味道。

很多事情总是这样的,社会伦理道德、传统规则还有古典的教育认为不该做、不能做的不雅不好的事情,我们的内心里总是蠢蠢欲动地跳着,想去尝试一番。糙女们讲脏话这件事其实是很符合这种心理的,一般情况下不会伤害到别人,退一步讲也不过是让人大跌眼镜,回去后得洗洗耳朵罢了,也不算是违法乱纪,因为它连骂人都算不上,也不算牵扯到侵犯他人隐私权,或损害他人名誉罪。

所以,平时就习惯说脏话的那些人是无法入会糙女俱乐部的,这个俱乐部最大的目标就是那些平日里举止优雅的职业女性,忘了自己读过多少书,受过多少教育和师尊谆谆教诲,在众人面前有着怎样高贵的模样。将这些都已经被遗忘了,尽显财女的粗暴。

反过来说,确实,这些跟读多少书、受什么样的教育没有必然的联系,人性中于动辄招呼到生殖器官上的脏话确实有着天生的窥探欲与关注癖。

糙女俱乐部之所以比其他那些用来发泄的俱乐部红火、流行是有它的与众不同之处的,其他俱乐部一般是包一整房,来人了登记交钱之后进入包房,包房里有一个沙袋,冲上去朝着沙袋死捶一通。社会在进步,捶打也进步了,换成了真人摆在那儿任你捶打,当然价钱也就贵了。顶替沙袋的真人总是戴着头盔,只是有小范围地闪躲。你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你,你可以完全把他当做你痛恨的那个人,一边将拳头上去,一边嘴里呼喊仇人的名字,恶狠狠地说:“打死你,打死你。”

然而,糙女俱乐部却不同,它不必隐藏在包房里来以此发泄,相反它善于组织聚会,将一群日常平时带着职业笑容、衣冠楚楚、讲职业术语的女人们聚集到一起,然后一起撒泼发狠。

因此,糙女俱乐部也招来不少人的加入,也有更多的人在网络下虚拟着那盛大场面,浮想联翩。其实很多女性都有过这样的期盼和欲望,这个社会被教育体系、舆论道德体系、评判标准体系约束着、要求着,微颌下巴,收腹挺胸,束腰却隐隐将乳房挤得饱满,除此之外,还要通晓礼仪、饱读诗书。外加时尚优雅、礼貌谦让,要像花朵儿一样吐露芬芳。但事实上,分明有些什么被扭曲着,埋葬了。爬虫一样,斗兽一样,野马一样,交配一样,分泌一样,撕咬一样。这是一个时代病,几乎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拥有着这样的特质,只不过羞于让别人知道,乃至羞于自己承认。

不挑战道德伦理,更不可能触及雷池,但其实绝大多数女人都不会走向糙女俱乐部的,但这并不妨碍我们闲暇需要发泄不顺、烦躁的时候骂出自己的词汇库里最肮脏、最狠毒的粗话来。发泄出来以后,就像被噎了很久的咳嗽病人终于能够吐出一口痰似的那样畅快。

看到一个冷若冰霜、艳若桃李的女人,既不花花草草,也不淡漠冷酷,纯粹抹一把灰在脸上,花容失色,叉着腰,跳着脚,时而三丈高,时而地滚拳,难免心里会生出一丝赞叹和惊艳,于是来一句:“我×”。

哪条法则规定女人不许做母猪女郎?就让年轻没有负担的时候化身为猪,喜欢捧着烤地瓜胜过捧着一大把玫瑰花,喜欢吃肉胜过香水,喜欢物质大于精神,喜欢放肆大于礼貌。

玛丽·达里厄说:“我不想保持干净,应该生活、爱、弄脏自己。”

糙女听到这里,内心想必畅快了很多。做真正的自己,过真实自在的生活,这大概就是糙女俱乐部产生的真正缘由吧。

平日里,或许对于生活会有一丝惋惜,那是别人的人生,有血有肉的人,本来就会有正常人所享有的一切权利。糙女俱乐部的出现,深刻反映了如今这个“开放”的社会仍旧保守着,尤其是男性的思想。女人怎么就不能说脏话?而有些男人把脏话当标点说也没有人产生过质疑。

假设你爱上了一个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的女人,然后你把她娶回家,在婚后的某一天你看见你妻子坐在床头抠着脚趾,然后你十分诧异,于是问她:“你怎么能坐在床上抠脚趾?”她很不屑一顾地说:“那怎么了?我妈也是经常坐在床上抠脚趾啊!这很正常啊!”

只许周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女人和男人一样都是有血有肉的人,她们也有痛苦悲伤,也会愤怒不满,也会被社会所感染,无法做到一尘不染。是谁说,女人就是一个美丽的花瓶、一只美丽的孔雀?又是谁规定女人只能被高跟鞋、化妆品、香水、短裙所缠绕?

也许我们真的该开始审视我们心理的承受能力了,就好像我们觉得哪个明星是玉女派就希望她永远的年轻,其实我们忽略了一点,她们也是人,经过岁月的磨合,她也会老,等她也想安定下来想结婚生子的时候,那些粉丝们便会站出来说:“不可以。”如此可笑,那些连自己人生都不晓得是什么的人,还想着主宰别人的人生。理由却是让人笑得发紫的句子:因为她在我们心中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所以,当她不这样的时候,我们就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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