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化身石桥,受那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淋,只求她从桥上经过。
—阿难《石桥禅》
天色蒙蒙,街灯辉煌,人潮拥挤。来来往往的人群牵绊着各自前进的道路,车水马龙的街道上游荡着各色各样的人、做着各自的事、有着各种各样的物。
新的世纪,手机成为了人们不可或缺之物。街道天阶之下,无数的人手里拿着属于他们自己的手机,拍照或是玩游戏,又或者是做一些其他的事。总之,每一个人都在忙碌着他自己的事情,每一个人都拿着他自己的手机在“忙”。
“你说,多年以后,咱们再回到这里会是什么样的感觉?”人群中,他牵着她的手问着这样一句话。听见这句话的她只是微微一笑,对他说:“我不知道啊!”说完她停顿了一下,反问他说道:“咱们会有以后吗?”
轰隆!
她的话刚一落音,他的脑海之中如同被雷电击中一般,一片空白。他整个人都僵住了,整张脸变得一片惨白,而他的心,此时如同被撕裂一般的疼痛。
他仿佛明白了什么!
“芊洋。”看着眼前的女孩儿,他忍不住流出泪水。女孩儿的身体正在慢慢的消失,一点一点的变得通透起来,他手中一直紧紧攥着的手也逐渐的失去实质感,变得虚幻起来。
“别走。”那张笑脸变得越来越模糊,他的心也随之越来越疼。“我求求你,别走。”女孩儿消失了,彻彻底底的消失了,那张甜美纯真的笑脸不见了。在女孩儿消失之前,他的耳朵里只是留下了一句话:“我们之间存在着太多太多的差距,我们不属于彼此。”
“谢谢你。”
一滴泪水从陈曦的眼角滑落。
夏之末,秋之初。人们都习惯性的穿上了一件外套,来证实夜之凉。街头的广场上回荡着改编后的歌曲,节奏明朗动人,数不胜数的中年男女在节奏下扭动着身躯,跳着他们专属的广场舞。
在广场的一角,陈曦独自一人坐在栏杆上,目光呆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迷失了前进的方向,迷失了人生的方向,甚至他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了。
看着一对对牵着手从眼前经过的情侣,他在心中感慨万千,却又不知到底他感慨的所为何事,何物。他露出了一个纯真懵懂,有些小帅又充满忧郁之情的笑脸。“如果我能守在你的身旁,该有多好啊!”
而此时,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出现在了广场内。一个浑身黑衣黑裤,衣着十分“时尚”帅气男子出现在了广场内。
风骚的舞姿,随风飞舞的长发引起了全场百分之二百的回头率。就连原本跟随音乐律动跳舞的大爷大妈们就停下了舞步,开始欣赏起了这别具一格的“舞蹈”。
“范悟。”
“啊?”
一声尖叫声让他停下身上的动作,迷茫的抬起了头。在他抬起头的第一时间,两道轻盈的身影带着风一般的速度从广场上飘过,同时把还处于迷茫之中的范悟“掳”走了。
一切发生的太快,场内的人还没来的及反应,那名英姿煞爽的黑衣“舞者”已经消失不见了。虽然一切都发生的很快,但是人们却记住了这位与众不同的广场舞高手—范悟。
饭店里,孟玄星一脸无奈的看着坐在身旁的范悟,心中千万次的呼喊着他,“控制着点火气,他是老板。”不过可惜,他还是没控制住,“你说你这么大岁数人了,能不能别这么丢人现眼啊。”
“我招你了?”
“没有啊!”
“我丢人跟你有关系吗?”
“也没有啊。”
“那你说个什么劲儿啊!而且最关键的是,你,孟玄星。”
“我?”见突然指向自己的矛头让孟玄星心中一下升起了数个问号,“我怎么了?我只是不想让你太丢人,好歹你也是个老板啊。”
“停停停停停。”范悟一把推开了孟玄星指着自己的手,“我指的不是这个,我指的是,你要说你别说我,你说她行吗?算了,还是我自己来说吧。”突然之间,范悟又把矛头转向了坐在对面的杨玄玉,“你说说看,老子这一身黑衣黑帽的在那谁知道我谁啊?这二货非的叫我名儿,这回得了,明天你就上网页看新闻头条吧。”
“哎呀。”杨玄玉嘻嘻一笑,摆了摆手先缓解了一下尴尬,随即大义凛然的嘴的解释道:“没关系啦,我也没有说你跳那舞丢人嘛,挺好的,而且这样不正好能让范老板您出下名儿吗。”
听完杨玄玉的话范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得好像挺有道理的。”
“对吧?”
“嗯,没错。”范悟伸手啪,打了一个响指,嘿嘿一笑,冲着杨玄玉抛了一个媚眼说:“这样吧,看你说得这么大义凛然,我也不好意思占着便宜,这出名的机会我让给你吧,别的能力我没有,但是把人的记忆做一点小小的篡改我还是能办到的。”
“别呀!”
“哐当。”范悟这句话让杨玄玉直接站了起来,巨大的动静引起整个饭店里一阵骚动。为此,孟玄星连忙起身给四周的人赔不是,杨玄玉也尴尬的坐了下来。
坐好之后孟玄星压低声音对杨玄玉说道:“你干嘛呀?找骂呢!”
“不是,关键是他。”杨玄玉把手指向了孟玄星身旁的范悟。却正好看见范悟捂着嘴趴在桌子上偷笑。“范悟,你了什么呢?”
“没事,没事,我有点不舒服,先去趟厕所。”说完,范悟连忙起身离开范悟,向卫生间方向走去了。
看着径直离去的范悟,星玉二人有些疑惑的对视起来,“玄星,范悟不是人类吧?”
“对呀。”
“那你说,他怎么会不舒服呢?”
“那也说不好啊,我记得那次在驾校他就累的跟软脚鸡似的了。”
“你得了吧,那是因为他能量消耗过大导致的。这你看他干嘛了?就在这坐着能累着他?”
“不是啊,他刚刚不是在这笑了半天吗?”
“砰!”杨玄玉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等着双眼看着孟玄星说:“你俩成心是不是,一唱一和的。”
“我没有,我只是觉得。”孟玄星想了想之后突然捂着肚子说道:“不行,我也不舒服,我也要去趟卫生间。”说完,一溜烟的功夫就从杨玄玉的眼前消失了。
看着空荡荡的对面,杨玄玉若有所相似的摸起了下巴,抬起眼珠子一边想一边嘀咕说:“我怎么感觉玄星跟范悟这家伙一块儿都学坏了呢?不行,看来以后得让他俩保持一定的距离。”
另一边,不久前那个让范悟搔首弄姿的广场上。此时已经是人去楼空,音乐早已静止了,人已走,茶已凉。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从这里经过,也仅仅只是经过。
看着疾驰的车辆,看着手牵手从他眼前走过的一对对甜蜜相依的恋人。无法言表的失落感在陈曦心间不断的游荡着,无法抹去。
阵阵的涟漪从心头泛起,他们现在的幸福姿态在不久之前不还在他自己身上发生着吗?突然,他感觉内心深处空空如也,他好想失去什么,可到底是什么呢?是一种归属感,内心深处的归属感。
街道上的人群渐散,剩下的都是些为生活奔波的人,他们各自有着不同的职业,有的因为工作艰辛,所以到这个时候才有时间出来;有的衣着暴露,那是因为工作需求,所以在这个时间才能出来寻找自己的顾客;有的是因为生活无聊,所以在这个时间出来寻找乐子,对于他们来说,生活才刚刚开始,而他们也刚好成为了那些衣着暴露的人眼中的顾客。而陈曦,却不属于他们的行列,他在寻找,寻找着那份丢失在心底归属感。
一阵微风袭来,额前发梢随着微风轻轻的拂动着,风中的凉意让他不禁缩了缩脖子,细微的风声仿佛在对他说,“夜深了,回家吧!”
可他却不为所动,他此时已然忘却了他的所属之处,内心的归属消失了,他又何来归属一说。他独自蜷缩着身体坐在路边的椅子上,感受着秋风袭来时的凉意,只有它才能让他清醒,也只有它才能让他变得麻木。
初秋,鬼节降临,这个季节不仅仅是气候变化的预警,更是游魂野鬼的解放日。
夜路走多了总会遇上鬼的,更何况是在半夜。
陈曦的内心突然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恐惧感,他不知道这种恐惧感源于何处,但是这种恐惧感却十分的清晰。
忽然之间,陈曦发现整条街道上的人都消失不见了,他甚至还没来的及眨眼,仅仅是在一瞬间,所有的人都消失了。而他内心的恐惧感,此时也便的越加的清晰起来。
“啊!”
“啊!”
两声尖叫声,响彻整个夜空之中。残缺的月光,被一朵飘过的黑云挡住,黑暗瞬间笼罩下来,只留下暗黄的路灯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