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真的是天庭符诏!”
那老和尚看到青鱼精所吐出的铁印,手中立刻缓了下来,紫金钵盂定在了空中,不再向刚才那样向下碾压。
“大师,看你也是一个晓事的。上天有好生之德,小鱼受天庭符诏,可杀不得呀!”
这青鱼精知道这老和尚本领高强,不敢出言激他,只是连连求饶。
“大师!”
唐运满心欢喜的以为来了一个救星,却未想到那青鱼精拿出来一个什么破铁印,看老和尚的意思很显然要被说动。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哀告道,“大师,妖孽横行,先是强猥民女,又抗拒抓捕,现在又纵水为祸。若是大师放过这妖孽,说不得,哪天他又回来。到时候满城百姓皆成水鬼,请大师垂怜呀!”
唐运声辞肯切,一语说罢,头如捣蒜,只磕得满头是血。
“大师!”看那老和尚飘立空中,眼中难明,那青鱼精也是拱手磕头,“您若肯放过小鱼的话,我钱塘江水族将永感大师恩德。小鱼发誓,将永世不再出钱塘。并为大师立下牌位,日夜焚告敬香!”
“都住嘴吧!”那老和尚沉默了一下,终于开口。他的声音并不大,却好似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一样,让人听得清清朗朗,而没有半点的声震之感。
“上天有好生之德,这青鱼虽然为祸人间。却受天庭符诏,是挂名的水族官员。贫僧虽然深恨其作为,却不能杀他,以免为杭州城招来更多祸事!”
听了老和尚的话,那青鱼精喜得连连作揖,而唐运等人却是神色黯然。有心开口争辩,却发现虽然能张开嘴,但是却吐不出来一个字来。却是那老和尚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封了他们的说话功能。
“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若是今天就这么轻易放过你的话,那些小妖们以为人间好欺,以后事多矣!”
青鱼精听老和尚话风突变,连忙大声道,“大师,小鱼愿意以金银自赎己罪!”
“不用了!”
老和尚言辞转厉,森然道,“你便永远呆在这西湖底下,算是给天下群妖的警示吧!”
说到这里,那老和尚伸手一招。却是从远处飘来一个石制香炉,这香炉乃是圆形,上生三足,三足上生有数个小孔,炉身上雕着无数的经文。
随着那老和尚将手一祭,香炉倒转而下,向那青鱼精扣去,上面的经文如水幕一般的流动。
“大师饶命呀!”
那青鱼精看此情形,只唬得魂飞魄散,连连求饶。
可是那老和尚却是不为所动,只管施展法力。在法力的驱动下,那香炉的炉口直接罩在了青鱼精的身体上,向下猛压。
“轰!”
炉口带着青鱼精的身体,压到了西湖之底,引得整座西湖都跟着镇动。
老和尚做完此事之后,将手一挥。被白素贞定住的水山,倒流而回,填满整个西湖。
此时,在西湖的水面之上,还能再看到香炉的三足,每只炉足的上面都有几个小孔。
“这是三潭印月呀!”
马文才来尼子书院时,也曾看过西湖。此时的西湖与后世的西湖有了许多的不同,只是一个平静的大湖,即没有苏白二堤,也没有三潭印月。唯有一处断桥,立在那里。此时,看那香炉三足,才算是第一次看到了三潭印月。
“这才是法海呀,法力如海,没事最好镇压妖类!”
看到那青鱼精的惨状,马文才的心中不住的犯着嘀咕,脑海中苦思对策,一会若是法海与白素贞起了争执,他当如何是好。
就在他犯嘀咕的时候,却看到那老和尚竟然直接飘到了白素贞的身前,双目炯炯的看着她。
“见过大师!”白素贞知道这老僧本领高超,连忙拜下。
“你这蛇妖,却是有情有义,若是能一直坚持下去,并找到值得托忖之人的话,说不得日后可以位升仙班,成就正果!”
出乎马文才意料的是,那老和尚竟然没有喊打喊杀,而是说出了一番话,听话中深意却是在夸奖白素贞。
“这什么节奏!”马文才只觉得头大如斗。莫不是因为白素贞还未嫁人,身上未沾什么人气,所以法海才会放过他。
此时,唐运已然走了过来,又是一拜,“多谢大师相救之恩,还请大师赐下法号,在下定然会上报朝庭,以彰大师之功!”
“上报便不用了,贫僧金山寺法明!”那老和尚淡然一笑。
“原来不是法海,我说怎么这么好说话呢?”马文才听老和尚自报门户,这才明白自己闹了一个大乌龙。怪不得他遇到白素贞没有喊打喊杀,原来他竟然不是自己以为的法海。这法明的名字却也有点熟悉,只是他一时没有想起来,到底又是从哪里听到过。
“咦!”就在此时,法明的视线却扫过了地上众人,发出了惊讶之声。身体一动,便落到了祝英台的身边,双目向她的身上看了过去。
“七魄俱消,只有三魂还在。这位女施主到底是用出了什么样的法术,把自己反噬到如此地步!”
听了法明的话,马文才激凌的打了一个冷战。他刚才心急救人,却未想到祝英台竟然到现在还未醒转过来。
传说中人死时,七魄离体,遁入鬼界,只有天地命三魂还在身上。等七天之后,三魂俱消,人才算真正的死亡。
“大师,你说英台她……她……怎么了?”马文才只觉得一头冷水浇下,声音都颤抖了。
法明的视线扫过马文才,眉头微皱,左手掐起九宫之形,几下轻点之后,却是笑了,“原来是故人之后!”
马文才哪里还管什么故人之后,而是接着追问道,“大师,还请直言相告,英台到底怎么了?”
“英台?英台?”法明依然没有回答马文才的问道,而是连念了两句,突然眼前一亮,张嘴问道,“她可是姓祝?”
“没错,是姓祝!”马文才连忙点头。这法明老和尚说话太不爽利,光问一些关于身份的问题,就是不说祝英台到底怎么了。
“原来亦是故人之后,哈哈哈!”法明看了看闭目不起的祝英台,又看了看焦急的马文才,突然笑了起来。
马文才这个气呀!若不是怕打不过法明,他肯定得扔给他一计青火雷,让他知道消遣自己的滋味。
此时,法明才终于回答了马文才的问题,“她死了,用出了自己原本用不出来的法术,遭遇反噬。如今七魄已经遁入鬼界,唯有三魂还在!”
“什么?”马文才的身体晃了几晃,差点便摔倒在地。心中全是自责,怪不得每次祝英台用出同生共死之术时,都只是牵住少数几人。而刚才她将所有人都牵住时,自己便口吐鲜血,人事不醒。却是受到了术法的反噬之力,命丧当场。
“你且不需如此!”法明看马文才如遭雷亟的样子,接着又道,“想救她的命,却也不是不行。贫僧只能助你一臂之力,其余的事情得靠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