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上阿西莫夫装置后,唐镇宇心里欢喜,当下催促唐尔东办理出院手续,他是一刻也不愿在充斥着福尔马林味道、四面徒壁白墙的病房里多待,制服诱惑什么的只存在硬盘里,现实全是些粗枝大叶的折翼天使。忌烟忌酒忌嗔忌喧哗,只能成天床上打坐,若把头发剃光、点两排戒疤就更像模像样了。
唐镇宇自己回病房换便服,装置可以部分拆卸,不影响穿衣穿裤。巡房护士见唐镇宇忙前忙后打包东西,疑道:“病人是要出院了吗?”唐镇宇笑着说:“多谢这段时间的照顾,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护士奇道:“明明昨儿个还下不了床,今天咋活蹦乱跳?”
唐镇宇当着护士面蹦蹦跳跳两圈,“你看吧,没骗你,我已经好透透了。”
护士啧一声,“嘚瑟,真是个骨骼惊奇的怪人,但是按规定病人这种情况至少要在医院观察三五个月,你这刚一个月出头就出院,我得向主治医生汇报一下,确认后方可放人。”
唐镇宇嘬牙花子,“不让走是啥意思?”护士脸色沉下来,“你这人咋恁说话?作为医生为病人负责,你现在是好了,万一出院后有什么闪失或后遗症,谁人之过?”唐镇宇赔笑,“我不是着急嘛。”护士说:“急啥,你能提前出院比很多人已经幸运多了。”
唐尔东昏头昏脑跑进病房,“柜台不给办,非说要主治医生的出院医嘱。”
护士翻个白眼,“瞧吧,干着急。”
过一会儿,主治医生过来,眼神异样地上下打量唐镇宇,“你吃了仙丹啦?”
唐镇宇梆梆捶背,“朋友送来一副助走器械使我穿了。”
“我看看。”医生掀开唐镇宇上衣见其背覆盖着一层铁壳,啧啧称奇道:“好一件铁布衫!”拉住他又说:“你跟我去照个CT,我还从没见过如此精巧的医疗辅助工具。”
唐镇宇便被生拉硬扯装进扫描仓。
出来时,医生正和另一中年男子对着X光胶片评头论足。医生说:“大致看上去没什么问题,背甲贴合躯干,脊椎很好地矫正了。”
唐镇宇边套T恤边说:“我可以出院了吧。”
中年男子说:“病人是从哪里得到这件神器的?我们没看到任何实验室和研发机构的标识牌。”
唐镇宇还是那句话,“朋友送的。”
中年男子追问:“你朋友在哪家公司上班,可否详细告知?这可谓医学史上的奇迹,若是能与我院合作加以社会推广,必将是患者之福,市场广阔前景无限啊。”唐镇宇嗅到一股铜臭味,厌恶说:“不知道。”
医生说:“唐先生,这是我们廖科长。”
“哦。”唐镇宇不屑一顾道:“这件装置是私人研发,我想我朋友暂时没有商业批量生产打算。”
医生解释说:“我们科长的意思是这件东西不像是正规厂家制造,怕有隐患。”
唐镇宇说:“那是我自己的事,不劳费心。”
医生说:“装置虽好,我担心会使人产生依赖,拔苗助长的道理你也懂,还需定期来我医院检查、观察后续恢复效果为好。”
“多谢。”唐镇宇作辞。
廖科长不甘心道:“唐先生,如果你有意向,务必联系我。”唐镇宇回头诡异一笑转身大步离开,廖科长万分惋惜,“现在的年轻人真不上路子。”
项小宇推单车贴路边树荫走,问笔仙大人:“这世上还有其它神仙吗?”
笔仙枕着胳膊躺在车前蓝的挎包上,面容忧郁,“恐怕是的。”
项小宇说:“毒蛇杰克真的有神助?你认识那个神仙吗?”
笔仙坐起身,像是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我们要去拜访红心同盟会。”
项小宇底气不足,“大人,一定要去吗?”
笔仙正色说道:“我有强烈的预感,如果这种血脉相承的共鸣没有错的话,红心同盟会也存在着一个神,根据以往的形式方法判断,这个神极有可能是唐镇宇所指。”
另一个神?!项小宇的认知再一次被野蛮地刷新!
肖滇红将一盘鲜红附叶的荔枝端到范中华面前,哈哈笑道:“来来来,大侄子,尝尝鲜,刚从GD快运回来的。”范中华剥一颗投入口中,连连竖大拇指,“肉嫩汁多,极品!”
肖滇红端茶杯,“多吃些。”
范中华颤颤递过来一枚祛好皮的晶莹凝脂,“肖叔叔也尝尝。”
肖滇红掀开衣襟露出拔火罐后留下来的圆痕道:“上火。”
范中华边大快朵颐边口齿不清说:“您这又是怎么了?”肖滇红捏腿捶腰,“老毛病,我啊,一有烦心事就上火。”“国泰民安太平盛世,有什么好烦心的?”肖滇红唉声叹气,“大侄子有所不知,照理说你父亲上位,我升迁亦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岂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升职无望不说还要挨连环耳刮子,能不抑郁么。”
范中华抽纸巾擦手抹嘴说:“不能啊,照目前大好有利形势,能有谁这么不长眼?”
肖滇红说:“还能是谁?新走马上任的局长厉婧姝呗。”
“听着像个女人。”
“是个冷血巫婆,被这般上司泰山压顶,气儿都喘不动。”
范中华眼珠子抡一圈,“有这么厉害,连我爸都治不了她?”
肖滇红点上一支烟,“那女人连自己亲侄子都能送进监狱,在她眼里天王老子的情面也容不下。”
范中华不忧反喜,嘴角上扬道:“如此甚好。”
“好?”肖滇红略显生气道:“有什么好的?天天拿些鸡毛蒜皮的事儿揪我小辫子,不是警纪涣散暮气沉沉就是管理不到位,还把天堂网吧的旧账翻出来扣我一顶渎职的帽子,说什么包庇纵容。明明是范局长当初松了口,倒怪罪在我身上……”话溜出嘴,肖滇红意识到口不择言,赶紧赔不是,“大侄子,没有埋怨的意思,叔叔近日多受些委屈,脑子混乱胡言乱语,你就当我刚才放屁呢。”
范中华没在意,“我也替肖叔叔不平。”
肖滇红喜道:“是嘛。”
范中华说:“厉婧姝新官上任肯定要给个下马威,杀鸡儆猴树立威信,而肖叔叔不巧成了出头鸟。你刚立下大功,全市传得沸沸扬扬,厉婧姝怎么会让肖叔叔的风头盖过她?”
肖滇红恍然大悟,“我说呢,怨不得这厮老给我穿小鞋,小肚鸡肠的蛇蝎妇人。”
范中华又说:“这时候,肖叔叔要忍气吞声便大错特错了,要明白你现在的人气远比这个外来户高得多,又有我老爸撑腰,怕她作甚?”
肖滇红面泛红光,“有道理!”
范中华又说:“老爸上位正需左右扶持,而肖叔叔既是老同学又是多年同事,理应为我爸分忧解难,像厉婧姝这等不服管教的刺头怎么适合辅佐新领导呢?因此,肖叔叔是最具备相国之才的不二人选。”肖滇红心花怒放,“过奖了过奖了。”
范中华极为诚恳说道:“我爸需要你,您这个时候可不能退缩啊。”肖滇红一本正经点点头作保证,“请范市长放心,我肖滇红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范中华说:“肖叔叔切莫在新局长面前服软,她强势你也硬顶上去,绝不能在气势上落下风,她弄不动你会知难而退的。这时候叔叔再主动示好言和,纵然厉婧姝铁石心肠,也会对您转变态度,好感度大大提升,这叫欲擒故纵先苦后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