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思成在电话里讲道:“你要的检验结果出来了,送来的土样呈强碱性,富含大量甲胺、**丙*和其它化学成分。”
唐镇宇问:“说明白点儿,这些元素有什么作用?”
范思成说:“准确来讲,以上都属于公安一级管制化学品,因为易制毒。”
唐镇宇说:“我的推断果然没错。”
范思成有点儿不太明白,“这堆臭泥巴对你来说有什么用。”
唐镇宇说:“范警官,你想办大案吗?”
范思成漫不经心道:“大案?什么案子?公汽扒手还是入室盗窃?”
唐镇宇缓缓说:“比那个稍微大点儿的,例如制毒贩毒、杀人灭口、销毁证据。”
范思成激动大叫:“卧槽!”电话差点摔地上,“见面,详谈!”
几十名警察突然空降大杂院并封锁了现场,斯内克出门查看,“什么事,警官?”
穿着便装,腋下夹着皮包的警官说:“谁是这里负责人?”
斯内克答:“是我。”警官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指着火灾现场说:“为什么不报案?”
“哦。”斯内克淡然一笑道:“没多少损失,也没买保险,又没伤人,所以不想给各位添麻烦。”
警官说:“不管怎么样还是得备案知道吗?特别是你们国际友人,弄不好就成了外交事件。这样,你先跟我去警局一趟做份笔录吧。”
斯内克点头,“不会很久吧。”
警官歪着头说:“怎么?有事?”
斯内克指着腕表说,“四个小时后有飞机。”
警官说:“去哪儿?”
斯内克答:“回国。”警官抓住他胳膊,手上暗暗使劲将其推个趔趄,斯内克踉跄一步直接钻进吉普车,警官随后挤上去,一左一右两名大肚子警察将他夹在中间。警官上车就抽烟,搞得车厢里烟雾缭绕,“不会很久,很快的,哈哈!”
审讯室内,警官端过来一杯黑黢黢的茶水,“就这条件,委屈了。”
斯内克挤笑端杯,喝一口又立刻吐出来拉长舌头说:“好苦!”
警官大笑,“鄙人姓姜。”
斯内克伸出手和他握在一起,“幸会。”
姜警官摊开笔记本,问:“名字。”
“斯内克。”
姜警官放下水笔,双手压在台面上敲手指头说:“真名。”
“就叫斯内克。”
姜警官立马转晴为阴,沈着脸道:“我干了三十年刑警,少在我面前耍嘴皮子。”
斯内克疑惑道:“不是民事调查么,怎么到刑警队来了?”
姜警官往后靠,把脸埋在阴影里,语气不善说道:“犯了什么事儿自己清楚,还想玩花样?”
斯内克装糊涂,“我不明白。”
姜警官亮出一张照片,“认识吧。”
斯内克低头瞧一眼照片上的人,“是娜塔莎,那又如何?”
“嘴硬!”姜警官再出示一堆照片,“这些都是在供销社失火之前拍的。”
斯内克道:“一个女人和大杂院几张照片,能说明什么问题?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一名小警员拿来塑胶袋,分别装着一黄一黑两袋土,范思成说:“这些土样成分相同,都是取自供销社发生火灾房屋后的阴沟,也就是照片上的地方。1号样品取自事发前,2号取自事发后。”
斯内克摊手,“两包土而已,难道你们要告我环境污染罪么?”
姜警官神秘一笑,“这土可不是一般的土,里面含一些不该有的化学物质。发生火灾的两间房原先是你的私人工坊,秘密加工一些非法产品,然后由娜塔莎往外销赃。”
斯内克狡辩道:“片面之词,我和娜塔莎是同胞,在异国他乡相互认识奇怪吗?你有证据证明娜塔莎贩毒和我有直接关系?你们可曾在现场找到制毒铁证,说不定排水沟里的污水是以前的人遗留下来的呢?”
姜警官拿出三号样品袋,“这些黄色物质是在现场搜集来的,经检验是铝箔燃烧后的残留物。”
斯内克不屑道:“普通人家就不能用铝箔了吗,这算什么狗屁证据?”
姜警官道:“果然狡猾,这的确不算有力的证据。不过在将军镇发现的那些设备,你怎么解释?”
斯内克一惊,拍案而起,“诬陷!这是栽赃陷害!我要见我的律师。”
“栽赃?”姜警官幽幽道:“我又没说是什么,你干嘛这么激动?”斯内克愣住了。姜警官继续说:“我们的警犬还在跑马场院墙根找到一批管制枪械和两具尸体,经法医鉴定,正是登记在你名下供销社失踪的两名租客,他们是你的制毒师吧。娜塔莎事情败露后,你知道警方早晚会顺藤摸瓜把你揪出来,所以先下手为强杀人灭口、转移制毒工具。可是你聪明反被聪明误,不该自己烧毁实验室,如此弄巧成拙反而引起注意。”
斯内克大口呼气说:“你们不能拘捕我,我是外国人,我有国际法保护。”
姜警官说:“口口声声说回国,其实晚上的航班是去往东北,你打算从那边出境潜逃至俄国的吧。动作够快,连行李都收拾好了,稍微慢一步可能你就从警方眼皮子底下溜走了。我们从打包好的箱子里搜出大笔兑换好的外币和十一个国家护照,这些护照涉及香港、俄罗斯、澳洲、欧洲、东南亚国家,甚至非洲、中东,唯独没有你将要回去的祖国加拿大。什么人会带着这么多的护照呢?或许是国际通缉的要犯。国际法保护不了你这种人,黑手党的‘毒蛇杰克’。”斯内克,不,应该叫杰克——杰克彻底瘫软在椅子上,像一截晒化的蜡烛。
范思成来到阳台递给姜警官一包香烟,“抽就抽好点的吧。”姜警官斜了一眼没接,“带过滤嘴的,没劲。”
范思成看地上小堆烟头,“在里面憋坏啦。”
“嗯。”姜警官兀自抽烟。
范思成说:“破了这么大案,看你怎么不高兴的样子?”
姜警官捋了捋谢顶被吹乱的稀发,“舍不得啊,下个月就退休喽。”
范思成安慰道:“临退休前能办个大案挣枚功勋章,很不错啦。”
“是啊。”姜警官微微笑,“以后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范思成说:“这么长时间多谢师父教导,让您费心了。”
“哎,哪里话。”姜警官拍拍范思成肩膀说:“是你自己悟性高,将来是必定能扛三朵花的将才。”
范思成不好意思挠头,“运气好罢了。”
姜警官道:“给你提供线索的线人也不错啊,这种人才招入公安是警队大幸。”
“他说……受不了警队条例约束。”其实范思成早跟唐镇宇探讨过,但是唐镇宇档案上存在不良记录,他自知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被警察队伍接受,连名字也没告诉过范思成,并要求从此两人断绝联系。对于两人来说,都很遗憾。
姜警官叹气道:“可惜。”伸懒腰舒展筋骨,打一组擒拿拳振奋精神说:“接着干活吧,争取退休前把余党同伙铲除干净。”
蒋钦气冲冲来找唐镇宇讨说法,唐镇宇却塞给他一个背包,紧张兮兮说道:“钱、换洗衣服、船票、移动电话、一些水和干粮都备好了,带上赶紧走。”
蒋钦莫名其妙,“什……什么情况?“
唐镇宇郑重说道:“你听好,斯内克被警察抓了,他为自保早晚会把所有人都供出来,趁全城戒严前赶紧跑路还来得及。”
蒋钦还云里雾里,“瞎说八道。”
唐镇宇蛮力推搡他,“跑啊,永远别再回来!”蒋钦大梦初醒,拔腿狂奔。
蒋钦走远后,光子问:“我们不跑吗?”唐镇宇说:“不用,我将功抵过,有人保我。”光子说:“解决了这一切,你有什么打算?”
唐镇宇说:“我想要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