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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三合会赛马

蒋钦把车停在一扇大铁门前,这铁门的造型让唐镇宇联想起劳教所,令他很不舒服。铁门上画着之前初遇蒋钦时在涵洞里见过的类似涂鸦,不过内容更张牙舞爪,有一个三条弧线组成的标志格外显眼。

蒋钦说:“带你来见见改车的客户,他们自称14K,是这片扛把子,将军镇没有大嘴豚摆不平的事。”

“14K?”唐镇宇未曾听过。

蒋钦点上烟,吸一口进肺里,“是从广东那边发展起来的组织,叫什么三合会来着,老有些年头了,兵强马壮,势力大得吓人。”

“黑社会?”

“将军镇所有窑子生意都被这伙人控制着,最主要的收入来源还是赌马,兼顾着黑拳、赌档、雇凶、黑市买卖、洗钱什么的,凡是能捞钱的偏门都做。”

唐镇宇奇怪道:“这里还有跑马场?”

蒋钦说:“这个‘马’可不是传统意义上长着四蹄吃草啃泥的马,所谓的‘马’其实是只喝汽油的摩托车。港式赛车没见过吧,叫你过足眼瘾解解馋。”

铁门底下轱辘滚动,大门咣啷啷移开。挂着大金链子戴着墨镜的汉子敞胸露怀,极为热情上前拥抱蒋钦,用带着广式口吻的普通话说:“哈哈哈,兄弟果然够迅速的啦,好哇好哇。”一笑亮出满嘴黄牙,分不清其中几颗镶着金。

蒋钦欲推开黏在他身上的大汉,怎奈刚碰到臭汗油腻的肌肤便触电般缩回手来,“大嘴哥,你松松,我把车钥匙给你。”大嘴豚这才松开怀抱,“蒋兄弟,这两位细佬是?”

侯伟说:“大嘴哥,我是猴子啊,上次啤酒吹瓶直接喷泉了的那个。”

“哦。”大嘴豚想起来了,“是小猴崽子。”

蒋钦拉过唐镇宇说:“这是我生死兄弟,唐镇宇,车全是他改装的。”

大嘴豚圈嘴,“嗷,了不得撒,好手艺!后生可畏,年轻有为嘛。”招呼手下说:“疤俊,车入库。”一刀疤脸从蒋钦手里接过车钥匙。大嘴豚递给蒋钦和唐镇宇一人一只雪茄烟,“东南亚货,吕松产的。”

侯伟也讨烟抽,“大嘴哥,我来根尝尝。”

大嘴豚摆手说:“小猴子冇食烟啦。”侯伟自讨没趣,大嘴豚扳过蒋钦道:“蒋兄弟,我今日寻得两条好斗犬,你来掌掌眼。”

蒋钦把雪茄咬嘴里,拍手说:“好得很。”

大嘴豚吩咐道:“茧熊,把狗腿子提来。”邀众人往里请。一会儿,茧熊牵过来两只强壮的斗牛犬,大嘴豚炫耀:“点样?”蒋钦竖大拇指,“好狗!”这对狗一公一母,面相凶横,嘴短齿利,肩宽腿粗肌肉发达,看上去十分强健威猛。得到认可,大嘴豚心里欢喜,“确实好狗,花了我不少钞票呢。蒋兄弟,趁兴陪我一道看场跑马如何?”

蒋钦正是为这个来的,欣然接受道:“却之不恭。”

隔老远听见人声鼎沸,一伙人来到处空旷地,奇的是此地设备虽陈旧,倒很齐全。观众席成半弧形阶梯式分布,可容纳至少数百人,上置半遮雨棚,脚下是十几亩的平坦跑马场,有几辆摩托腾烟扬尘预热准备。坐在观众席上视野极佳,全景尽收眼底。唐镇宇不禁感叹,“他们为了赌马真舍得下本钱。”

蒋钦小声说:“才不是呢,这里以前是护坝护桥的部队驻扎地,军方修了这么个大操场练兵打靶用,现在还能在那边围墙上找到枪眼。后来部队转走,这地方被外来马戏团接手,建造了观众台。当电视逐渐进入普通家庭,人们越来越不爱看江湖艺人杂耍,马戏团也搬走了,留下所有这些带不走的家当直到14K的人掌管,将此变成赛马场,这地方才又恢复往日的人气,大嘴豚只是捡个现成的。”

前排的大嘴豚回过头说:“蒋兄弟要不要赌一把?”

蒋钦推辞道:“不了,我就看个热闹。”

大嘴豚说:“玩玩儿小意思啦,我建议你买4号韩瞎子,他是我这里最好的骑师。”

蒋钦抹不开面子,“好吧,听大嘴哥的,买韩瞎子五百。”

“喂!”唐镇宇拉住蒋钦说:“输了白辛苦一宿。”

蒋钦说:“没事的,大嘴哥说4号把握大。”

唐镇宇说:“他的话也能信?大嘴豚给你下套看不出来么,目的就是要你把改装费吐出来。”

蒋钦无所谓道:“反正是挣人家的,输了再挣,万一赢了呢。”唐镇宇拦不住,蒋钦兴致勃勃把钱交给茧熊。

结果真让唐镇宇个乌鸦嘴说准了,一路领先的4号居然在最后让人超了,眼看煮熟的鸭子飞了前功尽弃,蒋钦很不服,“镇宇,把你身上的钱借给我。”

唐镇宇说:“不行,早说了你不听,非要赌。”

“就差一点点。”蒋钦懊恼道:“这次还买4号,一定能赢。”

唐镇宇说:“难道你看不出来他们作弊吗?”

“作弊?”蒋钦问道:“你说韩瞎子是故意输的?”

唐镇宇比划还原当时情景,“最后两秒,4号车手有一个明显身体前倾的动作,他不是在抢冲线,而是踩了刹车制动,身体由于惯性往前倒。”

蒋钦冥思回想,“不可能吧,刹车怎么会没有痕迹呢?”

唐镇宇看着跑马场上孤坐的韩瞎子说:“4号的确是个高手没错,只有高手才能做到如此神不知鬼不觉。”

蒋钦说:“镇宇,既然你能看出来韩瞎子招式,说明你的技术不在他之下。”

“什么意思?”

“如果你能在赛场上,没人能跑赢你,我重金买你。”

唐镇宇摇头摆脑,“不不不,我不上场。”

蒋钦正色道:“我带你来就是想要让你重温一下赛场,体验一把久违已久赛车手的感觉,重返赛道被观众的欢呼热情包围,难道不是你最中意的吗?”

唐镇宇盯着蒋钦,眼睛里波光跃动,略显愠怒道:“你早就计划好了?”

蒋钦平静地说:“没有刻意算计你的意思,一开始我只想纯粹带你来看好戏,但是我从你握紧的拳头和喷火的眼神中看出你内心的强烈渴望,当一个围观者已经不能满足心中的悸动。所以,敢表明你的真心吗?”

唐镇宇再三思索,艰难说道:“不行,这不在计划之列。”

蒋钦又说:“人生有很多事不在计划中,我们把这个称为‘机遇’。”

唐镇宇动摇了,“可是,外人突然插足,大嘴豚能答应吗?”

蒋钦宽慰笑道:“大嘴唯利是图,挣钱的事儿来者不拒,参赛的事交给我就行了。”

唐镇宇说:“要是我输了呢。”

蒋钦说:“权当来将军镇消费了,及时行乐方是王道。”

经过一番交涉,大嘴豚暗自盘算,以韩瞎子的实力,摆平个无名小卒不成问题,再者蒋钦重金诱惑,到手的钱不赚实在没有拒绝理由。大嘴豚哈哈大笑,咣咣拍得蒋钦吐血,“你话点就点啦,蒋兄弟的面子怎能不给?年轻人要机会,让他们切磋一下无妨啦。”大嘴豚允诺,唐镇宇全身细胞亢奋,邪魅之色跃然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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