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
接天入地密不透风全是白茫茫的雾,月光惨淡树影绰绰,连每一口呼吸都带着湿润气息,拿手拨一下,云雾涌动。一个模糊的橘黄色圆形光斑映在雾帘上,光斑伴随着逐渐清晰的引擎声由远至近,雾倏地逃也似的散开,像猛然被台开启的巨大油烟机抽走一般,四周景象清晰许多,万物显现轮廓。唐镇宇发现自己身处一条林间小道中间,对面机动车疾驰撞来,大灯耀得他睁不开眼,灯光所及浮尘飘舞。但是他根据发动机声很冷静地判断出是一体积不大的摩托车,躲闪还是来得及的。摩托车马力强劲转瞬就到眼前,这时大灯突然熄灭,轰隆隆的声音也立刻消失,摩托车融化了,变成一条蜿蜒疾爬的黑曼巴蛇,蛇腹在布满裂缝的水泥地面上发出毛骨悚然的刺啦啦刮响。唐镇宇像是被定住一般立在原地动弹不得,蛇顺着唐镇宇的腿、腰、脊背一路盘绕而上直到肩头,黑曼巴丑陋的脑袋就耸立在唐镇宇右脸两寸处,张开恐怖的黑色大口发出清晰的嘶嘶声。黑曼巴吐着蛇信子在唐镇宇耳旁说道:“我一直记着你。”唐镇宇从梦中惊醒!
“睡迷了吧。”蒋桃将床摇起来。
唐镇宇说:“这么晚了还过来,喝酒了?”
蒋桃抬袖子左右闻了闻,“酒味儿很浓么?今天组织聚会,略饮两杯。”
唐镇宇说:“梦到你哥了。”
蒋桃轻描淡写道:“哦。”
唐镇宇舒展双臂,“好久没活动了,长时间卧床,难怪睡不安稳,推我出去走走吧,我有话对你说。”
蒋桃取轮椅,“刚好,我也有话要跟你讲。”
小伍被两个大汉挟持到一诡异陌生地,绑架他来不是图财,而是为了问案。唐尔东知道小伍肯定拒不配合轻易认罪,他早有准备,摸出一支药剂捏住小伍两腮强行灌进去,“你不坦白交代也好,不认领物证也罢,反正你要为犯过的错付出代价。现在命捏在你自己手里,如果接下来的谈话让我满意,我便放你走,早点赶去医院洗胃还来得及。”
小伍只觉得嘴里火辣辣灼痛,连连咳嗽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唐尔东说:“你是想把这最后几句话当做遗言吗?别浪费时间了,说点有用的,比如谁指使你这么干的?”
“你以为我全说了就能活下去吗?那个人比你更阴狠歹毒,他会让我生不如死。”舌头已经开始变得麻木。
“求死?那我成全你。”唐尔东说:“我会静静看着你从口鼻流尽身上每一滴血,然后心脏衰竭死掉,整个过程漫长痛苦。”
隔着门窗观看的项小宇担忧地问笔仙:“大人,唐尔东动用私刑害人性命合适吗?”
笔仙笑道:“无妨,唐尔东给人喂的仅仅是煮过的辣椒和花椒水,此举是为了摧毁对方心理防线,待会儿再审就容易招了,不碍事的。”项小宇听后松口气。
服务生托盘进入“华盛顿”包厢,把酒水果盘放下后,附耳对娜娜说:“娜姐,我们保安队长找你。”
娜姐疑惑,“老高找我有什么事?”
服务生说:“不知道,高队长说事态严重,务必让姐姐过去看一眼。”
娜娜和老A打个招呼,随服务生一道来到保安室。老高见人来了,紧张道:“娜……娜姐,我们通过闭路电视发现贵公子遭遇不测,暂时没敢轻举妄动。”
娜娜慌道:“遭遇不测?出什么事了?”
“你先看看监控吧。”老高把电脑屏幕转过来回放视频,娜娜越看越心惊,吓得捂住口鼻。老高惭愧道:“绑匪动作太快,等我的人赶下去,人早就没了。报警吧,娜姐。”
“等等。”娜娜伸手止住高队长,仔细盯着屏幕上暂停画面看一会儿说:“我认识这车。”
老高说:“你知道作案的是谁了?”
娜娜说:“老高,我先去探探什么情况,如果两个小时没回来,你再报警。”
老高搞不懂,“为什么不先叫警察非要自己闯龙潭虎穴呢?”
娜娜说:“这人敢明目张胆抢人,恐怕警察奈何不了,他故意留下线索,就是想让我去找他。”娜娜随手拿起一根电棍放进包里,蹬蹬蹬踏着高跟鞋出去了。
娜娜将红色奥迪停在安君长存门口,下车张口喊:“詹礼芸你给我出来,老娘不愿跟你上床你绑我儿子几个意思,混蛋王八蛋!”
郑把头小跑过来腆着脸道:“哎呦喂,姑奶奶,您大呼小叫的不怕吵着街坊邻居?”
娜娜说:“你们绑架勒索伤天害理的事儿都能做的出来,我吵吵怎么了?叫詹礼芸出来说话。”
又有两汉子闻声出面,“郑把头,这疯婆子是谁?要不要我们把人轰走?”
郑把头说:“姚木匠、张把杠,使不得,这是老板姘头。”
娜娜认得二人,“你们就是行凶绑匪,詹礼芸使人害我,老娘跟他不共戴天,才不是什么姘头。”
姚木匠说:“原来是那小子的亲属。”
娜娜道:“看来人在这里没错。”不由分说往里闯,姚木匠和张把杠阻拦,被娜娜一人一电棍杵软地上,郑把头见势不妙,狡猾躲开了。娜娜冲进院,不知人被关在哪间房,便呼唤:“烁伍!——”
小伍带着哭腔回应,“娜姐。”娜娜循声找过去,在杂物间看到鼻涕泪水满脸横流的小伍,心疼道:“不怕,妈这就带你走。”
小伍万念俱灰道:“走不了了,我要死了。”一张嘴,涎水直流。
娜娜问:“他们打你了?”翻开小伍衣服检查有无伤势。
唐尔东冒出来说:“我给他吃药了。”
娜娜说:“为何要下如此狠手,上一辈的恩怨为何要连累这一辈。”
“上一辈的恩怨?”唐尔东狐疑道:“大婶你搞错了吧。”
娜娜护小伍入怀,“我没搞错,我知道你,你是不死火烈鸟唐镇宇的儿子。”
唐尔东说:“你认识我父亲?”
娜娜说:“何止认识,简直是世仇。”
“此话怎讲?难道小伍害我老爸确实无人指使,仅是因为上一辈的恩怨?”唐尔东越来越糊涂了。
娜娜咬着嘴唇,鼻翼煽动道:“过去这么多年,往事本想就此烂在肚自里,但当年的伤痛太深,再长久的时间也无法抚平。你不是想知道吗,我全都告诉你,你听完之后把我也杀了吧。小伍要是有什么事,我也不想活了,我们母子今日死在你手里也算是被唐镇宇斩草除根永绝后患。”父亲还有事瞒着唐尔东,这令他很不舒服。唐尔东有些生气,忿忿道:“你和怎么认识唐镇宇的?”
娜娜长舒口气,缓缓道:“因为小伍的父亲,小伍全名蒋烁伍,他爸爸是蒋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