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些阴谋论者总是喜欢挑战人们已有的认知,比如他们质疑达先生的进化论,声称人类其实不是从猴子进化而来,有一些似乎看上去强有力的远古证据证实外星文明光临过我们的星球,所以人类其实是某类外星人的后裔。或者说,我们称之为“上帝”、“天神”的造物主就是这些外星人。假如这是个有待考证的命题,现在的我们是不是也正在被外太空的神明注视着呢。浩瀚无垠的宇宙中,孰是孰非,谁又说得清道的明?
常言道:“抬头三尺有神明。”信则敬畏,不信也勿要亵渎。
画面定格在熟悉的美丽的蓝色星球上,这粒星球的绝大部分被海水覆盖,现如今人类统治着三分陆地,修路盖屋攫取资源、制造杀戮创造信仰,不甘局限向海洋和天空扩展,并在邻近星球上留下足迹。并不遥远的东方大陆上有一个历史悠久的国度,故事就发生在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之上的某处小城。
说这些项小宇他想不到也想不明白,小伙子睡没个睡相,偌大的双人床非得横着躺,半拉子棉被都掉到床底下去了。一手甩在床沿边上,一手捂在裆里,嘴里淌出来的口水在妈妈刚换的干净床单上孝顺地印出一个心形的赞!
“大糊,还不赶紧从你那狗窝里爬起来,上学要迟到啦!”项妈妈在围裙上擦着手站在院子里破锣大嗓喊。大糊条件反射“呼”地一下从床上弹起来,没睁眼就穿衣服刷牙,草草完事儿蹬蹬蹬下楼。项妈妈左手叉着腰握着鸡毛掸子,盯着右手上的电子表说:“还不错,两分十三秒,比昨天提早了两秒,还有得提升。”上前一排雷果子敲在项小宇额头上,把他眼睛敲开。
项小宇揉着眼屎瓮声瓮气地说:“妈,你干脆给我买个闹钟呗,这样你就不用每天自己叫我起床了。”
项妈妈往小宇的挎包里塞牛奶和午餐便当,“闹钟哪儿有鸡毛掸子好使,省钱。”
“阿巴贡。”项小宇夹了一筷子咸菜,把稀粥吸溜得噼里啪啦山响。“阿……什么?”项妈妈虽然没听懂,但凭感觉不像是好话,非常干脆地送来一排雷果子,项小宇稳稳接住了,后脑勺上一群天马踏过,项妈妈教训道:“吃饭别跟猪拱食似的咂吧嘴儿。”
项小宇把空碗放下打个长长的嗝儿,“饱了。”项妈妈把挎包挂在他脖子上,“跟你爹一个德行。”
项爸爸抬了一眼,把抠脚的手放下攥起一根油条递过去,“这个带着路上吃,喝点汤汤水水撑不完头一节课肚子就咕咕叫。”项小宇嫌弃地拧鼻子没接。
项小宇把牛奶和饭盒掏出来,“都说了学校有食堂,又不是小学生,喝什么牛奶。”
项妈妈说:“长身体啊,看你三寸丁谷树皮,多喝牛奶补补钙。饭盒里装的是隔壁奶奶送的肉丸子,中午和同学们分着吃,食堂的菜我还不知道,清汤寡水儿跟吃斋一样。”项小宇坚持不要,项妈妈去摸鸡毛掸子,小宇这才老老实实收回去赶紧跳上破自行车溜之大吉。
骑到巷子外拐角,项小宇用脚刹住单车,回头看看确定老妈没跟出来,从《最新英汉词典》的壳壳里翻出一只单放机,把《十一月的肖邦》磁带调转个面儿,塞上耳机,骑得欢快。
我知道有些人憋了好久,就要问了,为啥项小宇他妈要叫他大糊呢?是因为项小宇小时候鼻子前老挂着两条浓稠黏黄的鼻涕,项妈妈管这叫“黄龙出洞”,我儿子以后必有大出息。暗地里项妈妈却到处给项小宇寻偏方,猪尾巴吃了不少,还求了大仙神符缝在后领子里,折腾来折腾去愣是没见好转。项妈妈就纳闷:“鼻涕没止住,也得长些肉啊,白吃了那么些猪尾巴全白瞎了,瘦的还是跟猴儿精似的。看来你这是要一辈子鼻大糊,娶不到媳妇别怪我,老娘能做的都做了,没辙。”项小宇大了些后,流鼻涕的毛病突然一夜间不治而愈,总算摆脱了两道黄龙诅咒,但“鼻大糊”的叫法一直沿袭至今,算是某种战略性的纪念吧,好比是靖宇县、左权县、张自忠路什么的。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项小宇背着书包上学校,得飘得飘得咿的飘。项小宇准备在隔壁班班花程媛媛面前来个漂亮的飘移,不料突然窜出来一辆大卡车,项小宇的单车刹车早失灵了,速度太快脚刹不好使,灵机一动冲向旮旯里的垃圾堆。项小宇象跨着匹脱缰野马、骑着头红眼疯牛,一猛子就扎进垃圾堆,“嘭!”地纸屑、香蕉皮、塑料袋漫天飞舞,两只偷情的猫惊慌惨叫,所有人也都吓了一跳。项小宇从地上爬起来时懵了三秒钟,程媛媛跑过来问他有没有事,项小宇双眼无神愣在那儿。
刚刚一吓,马春花涂着口红手一抖,在嘴皮子上拖出一条尾巴顾不上擦,怔怔地说:“不会是撞傻了吧,听说他妈老敲他脑壳,脑子本来就不好使,万一……”
“别瞎说。”程媛媛脸也变了色儿。
“阿嚏——!”项小宇喷出两团鼻涕摇摇欲坠,尴尬地挠头呵呵傻笑。
“我去!”马春花拉起程媛媛的手撒腿就跑,“真傻了。”
项小宇撅撅嘴,用手背揩掉鼻涕,从地上收拾挎包散落出来的东西,把竹笔筒、漫画书、《英汉词典》壳壳、单放机和漏汤滴水的饭盒塞进包里,觉得不妥扯了一页英语书把饭盒包起来。袋装牛奶破肚捡不起来,项小宇顺势踩上一脚骂:“奶奶的真倒霉。”算解气。
自行车链子掉了,给装上后弄得满手黑油,小心翼翼往学校骑。老远见校门卫仇大爷摇着小红旗关大门,使劲蹬了几脚从门缝滋溜钻进去,仇大爷感到一股劲风刮过下盘不稳跌个跟头,一屁股坐在地上破口大骂:“****的疯啦,哪个班的?!”那背影早已消失不见,气得仇大爷老寒腿骨头缝里痛疾复发。
在项小宇刚刚摔跤的垃圾桶边遗落着另一只笔筒,这一切都被街对面的两人看在眼里。
“咿呀,二哥,把那东西这样草率交出去真的好吗?”说话的是一青衣男子,黑长直发,面容委婉。被称作二哥的人回道:“老九,我们只管执行老A的命令就行了。”老九道:“老A到底看上那小子哪一点了?他还只是个初中生,有成为契约者的资格么?”
二哥转动着手里的一对儿银球说:“花鬼,你问题太多了,不该问的不要问,老A也是遵从上面的吩咐。”
“咿呀,居然连红心的高层都惊动了,看来这小子来头不小啊。”
二哥道:“龙也虫也,拭目待之。”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神秘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