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说,万物皆有灵性。我这一劫,想来是躲不掉的。
佛座下的一颗尘埃,跌入凡尘是谁的过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跌下凡尘的尘埃生了情根。
人灵有别,天地规则。
佛说:“你于我座下听禅几千载,若是除去了情根,你仍然可回我座下。”
我向佛祈求:“我还未来得及向他道别,你可否让我再去见他一面?”
佛不回答我。
佛带我来到冥界,“你痴念太深,等你何时洗净了尘念,我再来见你。”
佛将我引入忘川河里,冰冷的水漫过我的头顶。
我还没好好见他最后一面呢,怎么甘心就这样忘掉他。
多少个黑夜我在呢喃:“佛啊,我求求你,可否让我再见他一面。真的就一面。”
几百年了。
是啊,问了几百年了。没听到过佛的回答,耳边回响的一直都是那忘川的水,流过耳畔,淌过头顶。
我不甘心啊。
我在冥风中摇曳,问孟婆婆:“我来这儿多久了?”
孟婆婆说:“整整一千年了,小丫头,何苦折磨自己。”说完孟婆婆递过来一碗汤。
转世轮回,忘尽爱恨情愁。
我摇头:“孟婆婆,我不能轮回,我不想忘记他,我还想再见他一面。”
孟婆婆叹息。
一千年了,佛来见我了,他将我托于掌心频频摇头:“从未见同你这般的,忘川河底待了一千年,执念却愈发的深了。”
我苦笑:“只怕不是从未见过,而是我是唯一一个跌落凡尘的灵尘吧?”
佛将我放下,转身离去。“一千年不够,那便两千年。”
我心荒凉,又要开始等么?漫漫黑夜摸不着边际,这一等,又将是百年的寂寞啊。
曾听人说彼岸花,一千年又一千年的守望,生于爱人的彼岸。
生生世世的等待,却不得相见。
人们常说它的外形,像是一只向上天祈求的手掌。便是如同我这般,在无边黑色里婆娑自顾自的言语:“佛啊,我想见见他。求你让我见见他。”
真的要再等下去?
不能等了,我的佛,我快要忘记他的影子了,等不了了,让我去见他啊!
我有执念千年不灭,如千百年前余音绕梁的曲声,从古老的岁月长河里破空而来,动荡九幽之域。
那片黑色天地里,火红的焰火在其中炸开来,一池忘川水,波光潋滟,一瞬间里,天地皆为血色。
我抬眼扫过这一切,遍地血色彼岸花,小鬼差们惊恐的脸,和孟婆婆一开一合的嘴:“使不得!使不得!”
果真同佛所说,执念竟是这般的深,渡我成了妖。
为何使不得?我要去见他,孟婆婆,我快忘记他了,如今使不得也得使的了。
长袍咧咧作响,我踏空在风里远去。
我当真就见他一面我便回来!
孟婆婆慌张的声音洒落在冥风里,缥缈若无。可我还是听到了。
“虽说冥界一日,阳间一刻!可眼下千年已过,你要如何寻的到他!”
即便是冥界三秋,凡尘一日!我也要寻得他!否则,我哪里对得起我的执念,哪里对得起今日的我一袭红袍乱了冥府,反了天地规则,冲出这冥界。
红袍凐没在风里,我带着执念来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