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两个时辰的激烈战斗,血煞全身上下到处都是剑痕,而这些剑痕上面都燃烧着黑色的火焰,不断压制着血煞的血芒,同时也阻碍着血煞通过修罗噬魂界获得回复能力。
当血煞遍体鳞伤,步履蹒跚的时候,剑苍的寒铁剑狠狠刺入血煞的胸口,这次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冰冷的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身上的黒焰通过寒铁剑蔓延到血煞全身,而刺入血煞胸口的寒铁剑,却不断吞噬着血煞的血液,血煞整个人在黒焰的包围下慢慢的消融,最后一点点的被寒铁剑吞噬。
而剑苍,则慢慢地闭上了眼睛,身上的杀意在黒焰的引导下,疯狂的涌入寒铁剑中,而黒焰,也慢慢地熄灭,他的心神已经来到了灵魂空间……
“你疯了啊,天魔诀你才修炼到三层,你就要动用天魔诀将圣灵级的精神力全部转化为杀意,要不是由我帮你,你以为你能掌控那么庞大的杀意?”剑苍一进灵魂空间,老枭就严肃地说道。
“以刚才的状况,我根本破解不了修罗瞬狱杀,我能想到的办法就只剩下以同样的招式对敌,修罗瞬狱杀是以杀意为引导,以杀气和灵力为能量核心的攻击方式,想要将精神力转化为杀意,从而发动修罗瞬狱杀,我只能动用天魔诀了,否则结果我很可能直接死在修罗瞬狱杀之下,以我当时的状况,根本挡不了。”剑苍说道。
“你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应该全力杀了血煞,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你这点觉悟都没有。”老枭喝道,他对今天的剑苍实在不满意,本来随着剑苍实力的提升,已经不需要他再操心了,他可以安心地恢复自身的灵魂力量,但剑苍动用天魔诀,强行将精神力转化为杀意,圣灵级的杀意,差点直接将剑苍的灵魂都吞噬,最后甚至触发了神剑外面的封印,他不得不动用所有的力量来引导这股强烈的杀意,至少现在的剑苍,是无论如何也承受不起的。
而最终的结果,很可能是剑苍脆弱的精神之海又一次破碎,他的灵魂将又一次封印在灵魂空间中,而这一次,可没有玄冰灵泉的辅助了,就算有天魔诀的辅助,想要恢复过来,至少也要四五十年时间,为了避免这样的意外出现,老枭只能将他仅剩的灵魂力量来帮助剑苍催动天魔诀,来抵挡这些疯狂的杀意,也就是说,刚才剑苍身上那黑色的魔焰,并不是剑苍自己的能力,而是老枭在背后支撑的。
“他不是敌人,他是我们雪域的族人,是英雄。”剑苍反驳道。
“那结果呢,结果还不是被你杀了?!有区别吗?”老枭反问道。
剑苍沉默不语,确实没有区别,虽然当时他的心神很大程度上被疯狂的杀意所主导,再加上老枭运行的天魔诀,也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他,但最终出手的,确实是自己,刺出那一剑的时候,他根本没有考虑对与错,根本没有去想什么该不该,是不是越过自己的底线了,只是在生死对决中,必须杀死对方而已,那样的毫不犹豫。
“当战斗开始的时候,你们就已经是敌人了,无论是可敬的敌人,还是该下地狱的敌人,只要是敌人,你就没有留手的理由,记住,活着的人,才有资格去评判你的对手,死了的人,什么也不是,生和死,这么简单的选择题你居然还会犹豫,如果当时从一开始的时候,你就尽全力击杀血煞,会出现那样的危险吗?”老枭说道。
剑苍还是不说话,很多事情他虽然知道,也明白其中的道理,但却并不一定能接受,他的剑,是用来保护自己在乎的人的,是用来守护雪域和平的,却不是用来指向自己的族人的,漠视族人生死的人,又有什么资格来守护雪域呢?
“收起你的自以为是,这世上有很多事就算你再不想去做,也必须去做,你的身份注定你很多事没有选择的余地,如果你没有这样的觉悟,就算这次侥幸不死,也不可能次次有那么好的运气,我为了救你,已经触动了神剑外面的剑阵,剑阵重新启动,八门之中只有死门被破,也就是以后每八天你只能见到我一天了,而且见一次最多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我已经再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时刻守护你了,如果你下次再贸然用天魔诀强行引动你无法控制的力量,你就等着再次被封印在灵魂空间内吧。”老枭严肃的说道。
“怎么会这样?”剑苍吃惊的道,老枭一直给他提供最大的帮助,教他天魔诀,在修炼上无论碰到什么问题,他都能帮自己解决,他已经习惯老枭的存在了,没想到因为自己的犹豫和妇人之仁,竟然让自己失去老枭的助力,这可真应验那那句话: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虽然血煞算不上敌人,但失去老枭的帮助,对自己来说,绝对是一件残忍的事,他可是自己最大的助力啊,如今却不能时时守护着自己,让他心中一下没了底气。
“这样也好,免得你太过依赖我,你的路总还是要自己的,关于天魔诀的修炼,该教的我也都教你了,真的碰到什么问题,你不是还可以每隔八天来问我吗?为了帮你压制庞大的杀意,我动用了我原本就不多的灵魂力量,现在的我,已经无力再突破剑阵的封锁了,哪怕这个剑阵有一处已经被毁去。”老枭无奈的说道,好不容易恢复了一些元气,现在有全部消耗殆尽。
“那我要怎么做才能破掉剑阵。”剑阵问道,言语中有些歉疚。
“你现在的实力还无法破掉剑阵,所幸的是,这个剑阵已经被你外公破掉了一处,使之不能形成循环,就算现在重新启动了,你也只会单独面对一处剑阵的攻击,等你实力提升至神话级的时候,差不多就能破掉了。”
“在此之前,你切记不可随便动用天魔诀,更不可用天魔诀引动超过其负荷的能量,否则,下次再也没有人帮你压制那些超过负荷的能量了。”老枭严肃的道。
“是,我记住了。”剑苍认真的回答道。
“那你出去吧,每隔八天,这个时辰,我都会出现一会,有事的话,你还是可以来问我的。”老枭说道。
“好。”剑苍说完,离开了灵魂空间。
老枭看着剑苍离开的身影,默默地叹了口气,天赋再如何绝顶,没有一颗坚韧的心支撑的话,终究还是空中楼阁,剑苍,你要走的路还很长很长……
当剑苍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血煞已经在黑焰的炼化下,成为了血魂,然后血魂缓缓融入寒铁剑中,原本漆黑的剑身上泛起疯狂的血光,使得整把剑都变成暗红色,加上刚才老枭将剩余的杀意全部导入剑中,使得整把剑更是杀意凛然。
剑苍将剑划过自己的手,让血慢慢浸入剑中,以血祭剑,这是魂兵认主的过程,原本疯狂的血光和凛然的杀意,在剑苍的血浸入之后,却一下子内敛平和了,显然血脉上的强势,让血魂和杀意都选择了臣服,剑苍轻轻拂过暗红色的剑身,心中默默念道,以后,你就叫血煞寒铁剑,血煞,让我们以后并肩作战,传承你的意志,一起守护雪域,而血煞寒铁剑仿佛听懂了剑苍的话一般,发出耀眼的血芒,响应着他的主人。
“我原本以为想要获得这把剑的认可,是需要耗费一番功夫,没想到你那么容易就折服了这把剑,你果然不凡!”噬血缓缓走来,看着血煞寒铁剑,眼神有些复杂,有些痛惜,又有些欣慰。
“我现在才知道,我也仅仅只是平凡人而已,所谓的天赋,只是老天给我开的一个玩笑,让我比别人拥有更高的起点,我原本因为我应该比其他人更强,但我的内心,却并没有比他们更坚韧,甚至在面对有些情况的时候,更软弱,你现在满意了吗?”剑苍冷冷的看着噬血。
“不是很满意,你本来应该被淘汰的,还会被挂上一个懦夫的称号,想想吧,雪域未来的第一高手竟然是一个懦夫,这多么讽刺啊,虽然我不知道你最后那全身的黒焰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你是怎么使出同样的招式来对抗血煞的修罗炼狱杀的,更不知道为什么你能在黒焰的加持下迅速恢复伤势。”
“但既然你杀死了血煞,并获取了血魂,那你的试炼就算完成了,虽然我很不满意,但事实却无法让我反驳,让我意外的是,在你最后击杀血煞的时候,你居然可以做毫不犹豫,以你先前的表现,我以为你至少会有所犹豫。”噬血说道。
“我确实不想杀他,但我没的选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我不想死,就只能他死了,既然做出了选择,我就不会犹豫,哪怕是错的,也会一直走下去。”剑苍平静的道,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内心并不如表面那么平静,杀死血煞,就如同杀死了他过去所坚持底线和信~仰,那真如同从地狱中轮回了一次一般。
“好一个不会犹豫,总算有点觉悟了,但这只是开始,你以后还会杀更多的人,比你强的人,比你弱的人,善良的人,邪恶的人,敌人,朋友,认识的,不认识的,各种各样的人,无论你愿不愿意,你迟早会沾染各种血债,血煞只是开始,只是让你丢掉那些可笑无知的想法,让你知道,只要牺牲的有价值,只要有些牺牲是必须的,那么,无论牺牲的是谁,都没有关系,也不存在什么人是不该杀的。“
“当你的血煞出鞘的时候,你要做的就是杀死对方,就像这把剑上沾染的第一滴血一样,无论是谁,当你从拔剑那一刻起,你的眼中,就只能有敌人和杀戮,任何的犹豫,都会让你万劫不复。”噬血语气沉重地说道。
剑苍沉默了,只是紧握着剑的手,才显示出他此刻的不平静。